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周文陽離開了李家之後很快又回了家,然後拎著兩包好點心與一大包小麻花就去了族長周喜仁那裏。周喜仁年紀雖然大,身體卻很健朗,牙口好的很,最喜歡吃的點心就是小麻花。
“太爺爺,你在家麽?”
“在的,是陽陽啊,快進來!”周喜仁正坐在走廊裏搓麻繩,看到周文陽站在大門口就笑著招呼道:“來來,陽陽,來來,坐坐,聽說你獲了獎了,給太爺爺說說。”
“太爺爺,我給你買了小麻花,撒了白芝麻的,可香。”周文陽說著把點心放在堂屋桌子上,那包小麻花則開了包裝塞到周喜仁的懷裏。
周喜仁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抓了一塊小麻花塞嘴裏,“喀嘣喀嘣”嚼了嚼,笑眯眯的說道:“味道真好,不便宜吧!”
“我賺了獎金,當然得給太爺爺買好東西吃了,太爺爺你可別管價格,好吃就好。”周文陽說著自己也塞了一塊進嘴裏,別說,這小麻花味道真是好。
“好好,我不說,光吃就好了,也是我們陽陽的孝心。”周喜仁笑著說。
“太爺爺,我求你一件事。”周文陽趴到周喜仁腿上說道。
“什麽事啊,你說?”
“太爺爺,你也知道我媽那家的情況,李文斌整天不是在家放音樂就是發脾氣摔摔打打的,我媽治不了他的,再說他自己沒考好試,就見不得我考得好,我在那家裏連作業都不好做的。可是我這是最後一學期了,夏天就中考了,我這次去參加作文比賽還得了明湖中學的一個保送生名額,不過也得到時候成績考上了才能去上。太爺爺你是知道的,明湖中學是我們省裏最好的學校了,分數線比我們市一中的還高,我得好好複習,到時候我要是考上了,我爸要是在地下知道了,肯定高興是不是?”
“是,是,你一出生你爸就說要把你培養成大學生的,這事你別擔心,我去李家那裏說說,你就待你爺爺家裏安安心心的上學,到時候考個好學校。不過不管你李叔怎麽樣,你媽那裏你可不能對她不好,畢竟她是把你辛辛苦苦的生出來的。”
“我知道太爺爺,我剛已經給我媽送了十斤好點心呢,花了四百多塊錢呢。”周文陽嘟嘴說道。
“啊呀,你個小囡,你給你媽買東西是不錯的,也不用買貴的啊!怎麽買這麽貴的?你媽幾個月能賺出這些錢呢。小孩子也不懂得儉省。”周喜仁一聽花了這麽多錢,立刻就有些心痛了。
“太爺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樣。”
“哎呀,作孽啊!”周喜仁搖搖頭,又往嘴裏塞了一塊小麻花。
周文陽又在周喜仁那裏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打算去村委會借了電話給陸成周打個電話,給他說一下自己獲獎了的事情。
這次周文陽依舊是去婦女主任王彩晴那裏借的電話,這次他打的是陸成周的大哥大,不過就是撥電話號碼的時候緊張的手有些僵硬。
陸成周那頭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周文陽聽到一聲碗勺相碰的聲音,然後就傳來了陸成周的聲音,“你好,我是陸成周,請問是哪位?”
“陸叔,我是周文陽。”周文陽咽了口口水說道。
“陽陽啊,回家了嗎?比賽成績怎麽樣?”陸成周笑了一聲問道。
“我就是給陸叔報喜的,我比了第二名。”周文陽說著聲音裏帶著一絲求誇獎的意思。
陸成周聽了出來,便一邊用勺子攪著碗裏的東西一邊誇獎道:“陽陽挺厲害的,不像陸子皓,成績差的一塌糊塗,他爸一心盼著他考大學,他卻一點也不爭氣。”
“陸子皓小時候在外國生活,中文不好上課效果自然也差點,反正你們家也不缺吃閑飯的。而且說實話陸子皓唱歌可好聽了,他自己又喜歡搞音樂,以後做個歌星也不錯啊!”
“中文不順溜,他難道還能一輩子唱英文歌。對了,你有給小皓打電話嗎?”陸成周問道。
“打過的,往他爺爺那裏打的,不過他們說陸子皓要高考,所以就去學校寄宿了,一個月回來一次,下周三我打過去他才接的到。”
這事陸成周知道,陸老太太之前打電話告訴他的,陸子皓因為在廣州學音樂回家晚了點日子,惹得陸成仁發了一頓脾氣,錢安娜就趁機攛掇著陸成仁把陸子皓送到了學校去寄宿,還拿了陸子皓的吉他和歌譜,說是這樣能讓他安心學習。
“那下周三你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勸勸他,讓他忍耐一個學期,成績好了一切好商量。”陸成周說道。
“好的,陸叔,我一定勸他。”周文陽抱著電話點點頭,陸成周那邊沉默了下來,周文陽感到話似乎已經說完了,可是他又不舍得馬上掛電話,就沒話找話的說道:“陸叔,剛才我聽到碗的聲音了,你是在吃東西麽,現在還不到午飯時間呢!”
“有個助手家裏有事現在才回廣州,回來的時候順便從家鄉帶回來了一點酒釀。昨天我加了一晚上班,餓極了,反倒今天早上吃不下東西了,正好看到他給公司裏的職員送酒釀,就讓他給我煮了點墊墊肚子。”
“陸叔你喜歡吃酒釀?”
“恩,我媽媽是江南人,最愛吃酒釀,我小時候也跟著吃了很多,不過我更喜歡吃米酒,可惜現在好的酒釀和米酒買不太到了。”陸成周有點遺憾的說道,小時候他家有個傭人是跟著陸老太太一起到首都的,最會做酒釀,陸成周小時候每個禮拜都要吃上兩三次才滿意,米酒也是要時常喝一碗。隻可惜後來這個傭人端東西的時候撞到了陸成仁,燙傷了他的手,就被趕出陸家了。
“我奶奶家以前還賣過酒釀和米酒的呢,傳下來有秘方。我爺爺很會做,我也愛吃酒釀,所以家裏時常做一些,我們家還醃製了一些桂花,可以做桂花酒釀吃,撒幾粒枸杞子,特別好吃。我們家現在還有一些米酒,也好喝的,陸叔我都給你寄一些去吧!”知道自己和陸成周都喜歡吃酒釀和米酒,周文陽可高興了。
“那好啊,我可等著你們家的酒釀和米酒,還有桂花呢!”
“陸叔,我下午就去給你寄。”
“好。”
“那我不打擾你吃東西了,陸叔再見。”
“恩。”
周文陽放下電話,一個來王彩晴這裏問工作的婦女代表就說道:“周文陽啊,你們家今天可是要發禮袋的,你經常來這裏借電話,是不是要給你王阿姨多送一點啊!”
周文陽笑著應道:“要的,要的。”算起來王彩晴的公公和周家的親戚關係還是蠻近的,隻不過王彩晴一直以來沒再生孩子,他公公婆婆又不想去領養別人家的孩子,覺得要斷了根了,就和幾家親戚們關係都遠了,不過王彩晴家的禮還是不會少的,而且因為王彩晴是婦女主任的緣故,所以這禮送的也會比一般親戚多一點。
周文陽回家的時候周老爺子和周淑華都還沒有回來,周老爺子估計會在周文陽的哪個叔祖父或者祖姑母家吃了午飯再回家,畢竟周家已經好久沒有喜事了,幾個老人估計會說上很久的話。
周文陽想了想跑進了他們廚房後麵的小屋,這屋子是專門用來釀酒用的。周老爺子平時對吃上麵沒多大的講究,就是喜歡在心情好的時候或者難過的時候喝上那麽幾口小酒,這兩年家裏的生活不是那麽緊巴巴了,種的田裏糧食出產也比較多,周老爺子就每每要釀一些黃酒和米酒存著慢慢喝。
周文陽從裏麵翻出兩個五斤重的小壇子來,這兩壇子裏都是用家裏最好的米釀的米酒,周老爺子當時挑米就挑了很久,周文陽掀開壇口綁著的稻草蓋子,一股子酒香味就傳了出來,別提多饞人了。
周文陽一手一個抱了壇子到了灶間,又從灶邊找了一個八斤重的大點的壇子出來,裏麵是新釀的米酒,當然,這個時候隻能說是酒釀,這幾天正好差不多是味道最甜的時候。然後周文陽用從碗櫃裏拿了一個小瓷壇子出來,這裏麵放的是家裏醃好的桂花。把四個壇子並排放在桌上,周文陽用抹布把它們擦得幹幹淨淨,不過看看還是覺得這四個灰不溜丟的壇子有點拿不出手,就跑去他小姑的房間,從周淑華放碎布片的筐子裏找了四塊紅色的布片出來,又找了一小捆紅頭繩,給四個壇子的封口又加了一層紅布蓋子,才算是覺得好看一點。
周淑華這時推著自行車進了門,卸了車後框子裏的東西,看到周文陽就說道:“陽陽,你來把這些糖果、長生果放廚房裏,你把昨天做好的東西和這些一起分好了,我進屋休息一下。”
“小姑,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周文陽從廚房出來,就看到他小姑白著一張臉。
“沒事,大概是昨晚高興的一宿沒怎麽睡好,今天精神有些差。”周淑華擺擺手,自己拎著新帶回來的手工活進了屋子。
周文陽不疑有他,拎著東西就進了廚房,開始分東西。
周淑華皺著眉頭進了屋子,放下手裏的東西就一屁股坐到了床邊上,然後脫了左腳的鞋子把腳踩到床沿上,接著一點點的撩起了褲子。
“嘶!”周淑華的褲子撩到膝蓋下麵,就疼的直抽氣,隱約可以從小腿上看到一點血跡。
周淑華跳著腳走到臉盆架子那裏,從水壺裏倒了一點隔夜的溫水進去,放了一條毛巾,然後慢慢的端著臉盆放到了床邊的凳子上。
剛才回來的時候她騎的有些急,結果不知道哪來的一個人突然從路邊衝出來,她沒來得及刹車,狠狠的就摔地上了,好在這時候天氣還冷,她穿的衣服比較多,不然不知道得摔多重呢!
周淑華當時看著被撞的那個男人坐地上不動彈,她心裏害怕撞傷了人,倒是一點也沒覺著自己身上痛,跑過去就要扶那個男人起來,哪知道人家一動不動就是看著她傻笑,周淑華當時又氣又急,她可是大半避開了那個男人的,可不至於把他給撞傻了。
當時路上也沒人,周淑華蹲那男人身邊問了半天,最後確定人家真的沒受傷之後才騎車趕了回來,半路就覺得膝蓋疼的厲害,就知道當時一定是給磕壞了。
周淑華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換了條褲子就沒事人一樣出了屋子,今天是他們家陽陽難得的好日子,可不能把自己撞了人還摔傷了的事情說出去,反正也隻是磕破了點皮,過兩天就好了。
周淑華和周文陽裝好了那些禮袋,也不等周老爺子回來了,幹脆兩人一家家的送了過去,到中午也把要送的人家都給送了。
吃了午飯,周文陽去找了周成,讓他幫忙一起拿那些壇子去縣裏把東西給寄了,周成聽了說要給陸成周寄東西,一臉怪異的看了周文陽半天,捉摸不透周文陽怎麽就和陸成周關係這麽好呢,竟然還給他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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