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老友相見
第74章 老友相見
溫維新去世了，沒有遭遇太大的痛苦，他是含笑閉上眼睛的，隻剩下顧惜辭和宋嫻，哭成了淚人兒。
生老病死是常態，可人們總是無法看開，親眼見證親近的人離去是多麽痛苦的事。
當蘇黎淵一手抱著顧暖暖，一手牽著顧小陽找到顧惜辭的時候，她正躲在牆角旁，雙手環膝，頭深深的埋進雙手間，肩膀劇烈的顫抖，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傷感起來。
“媽咪。”懷中的小人努力掙脫懷抱，剛站穩就朝著顧惜辭的方向小跑過去，肉呼呼的小手握住她纖細的手，似乎想要傳遞自己的力量給她般。
而顧小陽，則是靜靜的站在一旁，小小男子漢的肩膀努力挺直，擺成能依靠的模樣。
那一刻，陽光照在三人的周圍，他們身上都縈繞著淡淡的光暈，蘇黎淵遠遠的望著他們擁入，忽然很想靠近，將他們全都懷中。
蘇黎淵被自己的想法震驚了，他對顧惜辭是有些許好感，但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東西沒解開。
自始至終，蘇黎淵始終靜靜站在一旁，看他們哭成淚人，在他們哭累了時將他們一個個安置好。
然後，他看見了宋嫻，那位剛痛失親人的老人。
她懷中抱著溫維新的遺像，照片永遠定格在他年輕的微笑，似乎一切從未改變過。
她依偎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而悠遠的望著遠方，不知在思索著什麽。
微風拂過，吹著她單薄的身軀，素色的長裙隨風飛揚，竟像是隨時會把她也帶走似的。
蘇黎淵向來不會安慰人，但他此刻很想好好陪著這位孤獨的老人。
這沉寂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的，宋嫻發現了蘇黎淵的身影，她並不意外，張了張嘴，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是阿辭的男朋友？”
蘇黎淵怔了怔，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不用急著否認，剛才你和阿辭在草坪時的親密我都看到了，她很依賴你，也一定很愛你。”宋嫻像是在說給蘇黎淵聽，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我們家阿辭命很苦，年紀輕輕的就經曆了很多人生變故，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對我們說，五年前，她為了換外公欠的債出了國，背井離鄉的，也不知道遭了多少苦。我和她外公還以為她一直都國外，可誰知前兩天她外公病重，打了通電話她就回來了。”
“先前她不告訴我們回國了，她有自己的苦衷，我們都能理解，這兩孩子也是突然出現的，看他們的年齡，都四歲多了，可能她在出國之前就已經懷孕了，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擔心，才出國生產。”
聽完這番話，蘇黎淵猛地一驚，出國前就懷孕，難道是那夜？難道這兩孩子竟是他的？
不知為何，想到這，蘇黎淵的心底竟莫名的湧現出些許喜悅。
“孩子。”宋嫻繼續說道，“我跟你說這些，是想把阿辭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五年前，可能是她遇人不淑，害她遭了罪，這都是命，我們也怨不得誰，可要是你不清楚這些就跟她在一起，那將來也不會幸福的，外婆就問你，你是真心愛阿辭，願意跟她共度一生嗎？”
“嗯。”讚同的話竟未聽從大腦指揮就冒了出來，連蘇黎淵都很詫異自己的反應。
“那就好，九泉之下的她外公也就放心了。”宋嫻長長舒了口氣，明媚衝淡了她眉宇間的哀傷。
“噠噠噠”，突然，有節奏的拐杖聲響起，由遠及近，似乎是朝他們的方向來的。
宋嫻蹙了蹙眉，“難道是他來了？”
門沒關，均是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們一字排開，態度恭敬的往身後望去。
隊伍的最後方，有位身穿黑色旗袍的老人步履穩健的朝前走來，老人雖臉上布滿皺紋，但身體硬朗，老態龍鍾，周身自有股氣勢在。
“爺爺。”蘇黎淵雖然詫異蘇青山怎麽會來此處，但他還是恭敬的喊了爺爺。
“哦，你也在這兒啊。”蘇青山的語氣平淡。
很顯然，蘇青山並不是來找他的，那麽這屋裏就隻剩一個人，難道是……
下一秒，宋嫻熟絡的態度就解決了蘇黎淵的疑問，“青山，世界還真是小，沒想到他是你的孫子。”
“我也沒想到，溫維新那老東西會去的那麽早。”蘇青山向來強勢的臉上泛起絲哀傷，似乎是對老友的懷念。
宋嫻深深的歎了口氣，“人活到我們這把年紀，就應該認命，能多活一天算一天。”
“既然黎淵跟你們認識，那也好，維新的後事就交給他來操辦，他的辦事能力還是可以的。”蘇青山直入主題的問道。
說起來，蘇青山和溫維新的相識還要追溯到很久以前，那時他們都是頗有理想的有誌青年，單槍匹馬闖入大城市，想打拚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
陰差陽錯的，兩人結識，更是同時愛上了宋嫻。
起初，宋嫻與蘇青山相愛，溫維新隻遠遠的看著，可後來蘇青山為了事業的發展，性格逐漸變了，跟宋嫻也合不來，幾次三番的爭吵過後，兩人分手，溫維新在一旁默默守候多年才算是獲得了美人的芳心。
後來，蘇青山也曾後悔過，可已經失去的，就算後悔也已於事無補，看著宋嫻和溫維新生活幸福美滿，他也就退出，三人的聯係不再。
溫維新破產時，也曾想過找蘇青山幫忙，可男人畢竟性格倔強要麵子，蘇青山算是他的情敵，再不濟他又怎麽肯跟情敵求救。
時間就這樣過去，蘇青山和宋嫻都沒想到，他們的再次見麵竟是在溫維新的葬禮上，想想也是，要是溫維新並未離開，蘇青山絕不可能出現，他欠宋嫻的，實在是無力彌補。
“黎淵，我和你爺爺這麽多年不見，想敘敘舊，你們可以先出去嗎？”宋嫻忽然開口。
蘇黎淵點了點頭，向蘇青山打了聲招呼後，就退出了房間，順手將門帶了過來。
此時，蘇黎淵不知道，屋內兩老人的對話將關乎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