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雪兒來曆

第21章 雪兒來曆

桃華慘淡一笑,體力不支地倒在木雲決懷裏。

“桃華姑娘身上本就有傷,那日已出過一些血給我,現在又半日沒飲水……”紫白的話被木雲決的眼神扼殺在喉嚨裏。

宋和希拿了自己的水囊遞給木雲決,木雲決不客氣地接過,放在桃華嘴邊。

“這鬼地方,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走出去?”辛力無心之話,引來一幹人的鄙視,本來稍稍放下去的心又活生生被提起來了。

“你這種人活著也是浪費。”顏珍白了他一眼,嘴唇緊緊抿著。

“就你大小姐追求高尚。”辛力看了一眼宋和希,不屑地瞟了一眼顏珍。

顏珍被他成功激怒:“辛力,你腦子是不是沒長全啊?本大小姐追求什麽跟你沒關係!”

辛力無所謂地笑笑:“是沒關係來著。”

顏珍氣得臉通紅,但,到底看著有了些生氣。

“公子他,沒事了吧?”清心小心翼翼地問出口,眾人齊刷刷地瞪著她。

“姑娘,你也忒不懂事了。沒看著桃華姑娘為了救你們公子又是血又是汗的,弄得我們老大老不情願。現在剩下的又是我們老大的人,你這問得不是找抽嘛!”辛力劈裏啪啦,說得清心一愣一愣的。

“對不起,木公子,可,救救我們公子吧!”清心驚慌地跪下不停磕頭。

木雲決輕輕擦去桃華嘴角的水珠開口:“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清心半會才反映過來,欣喜地站起來,用自己的水喂了七公子一點。

桃華醒來時,已經又是夜晚。清醒著便要去看七公子,木雲決冷了麵容,卻並沒攔著。

“桃華姑娘,公子他,真的沒事了嗎?可,怎麽臉色還是這般晦暗?”清心說不了幾句便又落淚。

桃華顧不得太多,蹲在七公子身旁,解開他的衣服。

傷口處已經化膿了,現在沒有藥草,如果任其腐爛,七公子早晚保不住性命。

看著平日瀟灑的七公子因為自己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桃華有些心酸,畢竟胸口這一刀,是自己親手劃的。

他永遠是一副淡然出塵的樣子,今日卻頻頻失態,想著他酸溜溜地說那句:“從你遇見他的時候。”桃華心裏很不是滋味,弄不清那到底是什麽情愫。

手指輕輕拂過嘴唇,仿佛有股清涼湧進心底,桃華吞了口口水,這樣熱的天氣,總是容易口渴。

回轉思緒,恰巧對上七公子那似笑非笑的臉,桃華不知是惱羞成怒還是怎麽,掉頭不去看他。

背後傳來隱忍的笑聲,桃華不爭氣地紅了臉。

2“再笑,我就走了,任你毒發身亡好了。”桃華作勢要走,卻被七公子弱弱地牽著衣角。

“阿茵,你說讓我帶你離開長安的話,可還算數?”七公子臉上的黑退了些,可看起來還是不如往日般溫潤。

“現在彧哥哥就在我身邊,我不會再走了。”

“你怎知他還是當年那個他?或許他早已婚配,或許他根本不記得你們的約定……”急切的語速惹來他一陣咳嗽,桃華呆在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七公子倒是比木某人還了解自己。”木雲決不知什麽時候站在桃華身後,手裏拿著一串鈴鐺。

“忘了把這個給你,下次可不許隨便丟了。”木雲決在桃華鼻尖點了一下,替她係好鈴鐺。

桃華再次石化,今天這兩人都瘋了罷。

彧哥哥一向喜歡摸她的頭發,怎的突然就改了,還有她幾時聽過他這樣說話,像是放了幾斤蜜似的。

“你們早點休息吧。”桃華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要跑,卻忘了身子太虛弱,走得太急,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還好是黃沙。

木雲決趕忙扶起她,輕聲責怪:“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迷糊?”

桃華牽強一笑:“一時沒提起勁來。”

“能提起勁才怪了,你以為你的血是泉水嗎,用了會自己冒出來?”木雲決皺著眉,將她橫抱起來。

桃華一時天旋地轉,心跳到了嗓子眼,瞟到七公子時,他正望著自己,眼裏帶著期待。

桃華一直想不清楚七公子那時期待的是什麽,她以為她已經說得很清楚,她以為他們的關係是那麽幹淨利落。

“雪兒,你認得這裏嗎?”桃華茫然四顧,爹爹曾跟她說起過大海道,可恨當時她隻當做故事一樣聽著,並未認真理會。

“姐姐,我去探探路。”雪兒化作狐狸拔腿就跑。

“小心點!”桃華眨眼已經看不清那抹白色。

“知道了!”

時間的流逝都像這黃沙滴落在人心上,引起一陣戰栗和**。

桃華已經無力過血給七公子,他靠著木雲決的內力,暫時留著一條性命。卻整日連眼睛都睜不開。

雪兒已經去了一天一夜,桃華寧願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就算走不出這大海道也沒關係。

“姑娘不要太擔心了,雪兒姐姐那麽機靈,不會有事的。”清心靠著桃華坐下,憂慮之色溢於言表。

“還是習慣聽你叫聲姐姐。”

清心望了一眼七公子,低下了頭。

“他都那樣了,你還怕他起來打你一頓嗎?況且七公子也不是那樣氣量狹3小的人。”桃華想笑,卻連嘴角都牽不起來。

“姐姐。”清心知她強顏歡笑,一時也找不到話來安慰。

“那年我才十三歲,背著師傅跑出去玩。冥冥中總覺得一股力量牽引著我,於是就騎著馬一路走到了玉門關。臘月的天氣,山上全是雪,我棄了馬想到山頂去。結果在半山腰就遇到了雪兒。那時候她還是個小狐狸,不知道被什麽咬傷了腳就這樣躺在雪地裏。我看到她的時候就隻剩下一個小腦袋在外麵,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我覺得好玩就蹲在那看了半天,摸摸她的頭,揪揪她的耳朵,卻沒有把她拉起來的意思。後來雪兒實在受不了了就開口叫我走開。我嚇了一跳,沒想到這狐狸都成精了。後來我就把她帶回了客棧,但她傷好了之後卻不離開,說要報答我。後來師傅找到了我,我就帶著雪兒一起回了千樓莊。師傅一向對下麵的人管教很嚴,所以她們對我都是畢恭畢敬的。隻有雪兒沒大沒小,也不怕師傅責罵,因為師傅一罵她,她就嗖地一下鑽到我袖子裏去了。師傅恐嚇了她很多次,說要把她丟到七名湖裏去喂瑞獸,可她從來也不怕,其實我最羨慕的人就是她了。”桃華自顧自講著,時而想笑,卻又覺得胸口堵著什麽,眼角澀澀的。

“姐姐,我們出不去了是麽?”清心落了淚,卻並未哭出聲響。

“怎麽會?我一定要出去,師傅說過,我必須活著。況且,我才找到了彧哥哥,還沒來得及給他做頓飯。還沒殺了宋一克替師傅報仇,還沒弄清楚當年是誰害死爹娘,你說麽可以死在這裏?”

兩人望向遠方,此刻的愛恨情仇都失去了往日的魔力,因為生命能佛存在尚且不知。

“說說你吧。”桃華放輕鬆了心情,若注定要失去,那麽就在那天到來之前肆無忌憚地活吧!

清心依舊思緒飄忽,卻緩緩開了口:我娘是我們那裏的大美人,每個男人都對她垂涎欲滴。可是我爹並不愛她,我還有個姐姐,她說我爹娶我娘是因為我娘的眼睛長得像她死去的娘。

我想也是,娘生我的那天是正月,下著雪。姐姐要去村外的湖裏玩冰。

爹爹就丟了大肚子的娘陪她去了。下人去通報說娘要臨盆了,好巧不巧她就摔了腿,於是爹爹就緊張地抱著她看腿去了。

回來的時候,娘已經生下了我,他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囑咐下人好生照顧,卻連句體己的話都沒有。

這些都是娘的陪嫁丫頭給我說的。我娘生性軟弱,對爹的冷淡從不抱怨半句。

姐姐像個驕傲的公主,不管什麽事情都要娘親自去做。所以從小,娘就像4個仆人一樣被她使喚,府裏的人便不把我當個小姐。

這些爹爹都看在眼裏,卻不發一言,照樣寵著他的寶貝女兒。

姐姐從來都不許我叫她姐姐,我叫一次她就讓丫頭打我一次。慢慢地,我不叫她姐姐了。

她大抵覺得無趣,便時常帶了下人來捉弄我,隻要我敢反抗,就會被痛打一頓。

她說是我娘搶走了爹爹,就算她娘死了,爹爹最愛的也是她娘。在她眼裏我娘是個賤人,她也時常叫我小賤人。

我時常看到她就全身發抖,可她偏偏不肯放過我。有一次我跟著娘做針線,她跑進來搶了我繡的鴛鴦。

她拿著手繃,在院子裏快樂地轉圈。下人們都跟著她笑,後來她不小心摔倒了,我第一次繡的手絹就被驚慌的下人一次次踩在腳下。

我委屈地看著娘,娘無奈地摸摸我頭,就跑去哄她了。爹爹進來看到她手上的傷問怎麽回事。

她說是我推她的,隻是因為她拿了我的手繃。爹爹打了我一巴掌,娘親隻是哭,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明明看見她回頭對我笑了,很得意地笑。那時候我很絕望,每天躲在屋子裏,誰都不敢見。

再後來,我十二歲的時候,爹爹生意失敗了,欠了很多債。然後他們商量著把我賣到青樓抵債。

第一次,娘親拂了爹爹的意思,卻也隻是苦苦哀求他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不要賣了我。

那天晚上我們被債主追著,那些人看著我跟姐姐長得漂亮就起了非分之想。

爹爹毫無辦法,娘親隻好把我們藏起來,自己去引開他們。等我們找到她時,她赤**身體,已經僵硬了。

我狠狠扇了姐姐一耳光,然後一個人跑了出去。從來我都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人能保護我,直到我遇見七公子。

那天下著雨,我渾渾噩噩地撞在他的馬車上。他盯著我看了一會,讓我上了馬車,並且毫無顧忌地將他上等的皮襖披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