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等我回來娶你

第17章 等我回來娶你

兩場舞下來,桃華已是香汗淋漓,一步一步走近他,笑容溫和得像湖裏的水,他恍然有種影兒回來的錯覺。

桃華盯了他半日,木雲決渾身不自在,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等來了她又如何,請她去觀你的成婚之禮嗎?恐怕她也隻會砸了你的糖葫蘆,永世不與你相見!”桃華已不提鈴鐺的事。

“你不是她,自然不知道。”他的影兒那麽溫柔,那麽善解人意,那麽無可取代。

隻是他不知道,再寬容再寵愛你的女人,也無法忍受背叛。她不在乎你一無所有,不在乎你地位卑賤,不在乎你脾氣暴躁,不在乎你粗心大意,不在乎任何你身上的缺點,可是背叛,一次就足以擊垮她所有的防備。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桃華轉身,淚濕衣襟。

“桃華姑娘,千樓莊的你,才是最美麗的。”木雲決遞給她一隻糖葫蘆,桃花的紅,淡淡的,卻很耀眼。

“可是千樓莊已經沒了,那時的我已經死了。”桃華帶著恨意說出這句話,恨的人卻怎麽也不是他。

總想為他找來千百個理由開脫,希望師傅的死與他毫無關係。

彧哥哥,我走了,這是影兒最後一次替你跳舞了。

我當那句:“千秋萬載不如攜手白頭,決策雲端不若如影隨形。”是對我說的好嗎?那樣影兒就沒那麽難過,那麽委屈了。

糖葫蘆在陽光底下果然沒有化,隻是和著淚水,太苦澀。

看著桃華離去的身影,木雲決莫名地心痛,有種想要拉住她的衝動。

“公子,明日就大婚了,怎麽這樣晚才回來?”寫憂微紅了臉,伸手去接木雲決手裏的桃花。

“現在桃花都謝了,公子從哪裏找來這麽豔的花?”

木雲決將花握在手裏沒有放的意思,寫憂尷尬的臉更紅了。

“早點休息吧。”木雲決往屋內走,絲毫沒有注意到寫憂淚流滿麵的臉。

每個人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衝向自己的愛情時,永遠看不到卷起的旋風刮傷了多少人。

“為什麽?明天我們就要大婚了,你卻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寫憂蹣跚了腳步,孱弱得好似搖搖欲墜的葉子。

“你明知我的心意,何必一念執著,若是你不願,我會稟告太子,取消婚宴。”

“取消婚宴?皇上賜婚,你想抗旨嗎?”

“我不想勉強你。”

“我想勉強我自己!”寫憂第一次在木雲決麵前失態。

“寫憂,我不喜歡你,既然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就不該給2你希望。”

“我願意,隻要每天看著你就夠了。你可以……可以把我當作一般的侍女一樣。”寫憂說完捂著臉,跑開了。

木雲決歎了口氣,走回自己房間,看著大紅的喜字和喜袍,無可奈何。

寬衣時,習慣性地摸向腰間的鈴鐺,手指觸及的地方,竟然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鈴鐺。

這分明是他送給影兒的那個!

難道是桃華姑娘?

難怪在太子府的時候,她會那樣看著我,定是誤會我和寫憂了。

木雲決如雷灌頂,整個身子都涼透了。

這個長安城,不大不小,剛好容得下千萬次錯過。

“桃華,分明取了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木雲決你竟笨到這種程度嗎?”木雲決越想越覺得不對,索性直奔千影樓而去。

一路上,從來長安的種種不停在腦海浮現。

千樓莊裏的她,活潑可愛,卻生著奇怪的病。

太子府裏的她,拚了性命救他,見他時哀怨惆悵。

千影樓裏的她,嫵媚多姿,跳得好舞,卻單單問他:若桃華再跳,你可會再來?

木府裏,因著寫憂一句話負氣而去。

今日,先是一曲《桃夭》,與影兒的聲音何其相似,你為什麽心中疑惑,卻不上去問個清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分明是對自己忘記她,忘記昔日誓約的埋怨。

本已到了千影樓,木雲決卻猶豫起來,反複想著桃華那幾句話:“你等來了她又如何,請她去觀你的成婚之禮嗎?恐怕她也隻會砸了你的糖葫蘆,永世不與你相見!”

“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影兒,你竟是不會原諒我了嗎?

終究還是上前敲了門,開門的是個小姑娘,木雲決依稀記得見過。

“姑娘走了,跟我們公子一起走的,怕是有段日子不回來了。”姑娘說完就關了門。

木雲決呆愣了半天,隻覺渾身冰冷,腦海中重複著那句話,姑娘走了,跟我們公子一起走的。

他怎麽忘了,她是要與他成婚了的。

就在木雲決心灰意冷之際,一位姑娘擋住了他的去路。

“木公子是來找桃華姑娘的。”清心說的是問句,語氣卻極其肯定。

木雲決不說話,等待她的下文。

“姑娘跟我們公子不久前才認識,談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過前幾日,姑娘跟公子生了嫌隙,姑娘是獨自一人走的。她說,既然都忘了,是時候回去了。”

木雲決忘了明日的3婚約,忘了皇上的聖旨,忘了樓蘭的使命,策馬向著心心念念的人追去。

無數個夜晚,他吹著那曲《桃夭》,幻想著那個眉眼如畫的女孩出現在麵前,輕輕舞起衣袂。

然而,當她真的在他麵前翩翩起舞的時候,他竟然全然不知。

影兒,你還了鈴鐺就當了結一切了嗎?我隻當拿樓蘭地圖,換了一場錯過。

桃華不緊不慢朝著大漠的方向策馬,走了一日還沒出長安城。

彧哥哥,你可看了那鈴鐺,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可仍舊與寫憂成婚了?

我實在希望你追我而來,又不希望你因我背上抗旨不尊的罪名。

剛到一個驛站,桃華才下馬就被一人捂住嘴,拉近一旁的陰暗處。

要不是看仔細了那人容貌,一根細絲早就要了他的性命。

“紫白,你這是做什麽?”桃華收了銀絲,瞟到旁邊馳過的馬上尚有的飛鷹令。

“你知道這飛鷹令是為誰而來?”紫白定定地看著桃華。

“我?”桃華細細思來,飛鷹令讓師傅如此畏懼,定是隻有宋一克了,他對自己糾纏不放,恐怕也是為了體內的天玉石。

“我不去找他,他倒找上門來了。”桃華冷笑一聲,眼裏閃過一絲嗜血。

“我知道你功夫高,可遇上飛鷹令,恐怕也不是憑你一己之力能夠擺脫得了的。”紫白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為什麽要幫我,江公子?”桃華冷冷的目光盯著紫白,特意加重了江公子三個字。

“蘇赫寨沒了之後,我被霍禹帶了回去,機緣巧合之下,江充見到了我,說我是他的兒子。我從小便待在義父身邊,父母對我毫無意義,那時沒有去處,便待在了他身邊,沒想到他卻是個奸佞小人。”紫白說得灑脫,卻還是躲開了眼神。或許他是真的希望自己有個父親的吧。

桃華念在剛才確實是紫白幫自己躲過一劫,又聽得他這些言語,便對他多了些親近。

“桃華姑娘,你知道是誰派了飛鷹令來找你?”

“自然是宋一克,他跟江充勾結,早就想取我性命。不過他既然想要天玉石,上次怎會放火燒我?也太過肆無忌憚了些。”

“恐怕不是宋一克,他現在忙著跟七公子的生意,怎麽抽得出身?”紫白做了疑惑狀。

桃華細細思來,七公子似乎是跟他提過與宋一克有生意上的往來。

“這飛鷹令下得奇怪,隻是尋人,並不對你下手的。”

人人都知道飛鷹令不常下,一旦下了,便是定要取人性命的。如今這次委實奇怪。

4??“恐怕是因為我尚且死不得。”桃華突然想到什麽,心裏一跳,卻又立即否定了。她信他不是。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既然他們要找我,那我便不走了。取了宋一克人頭去祭奠我師傅!”桃華上馬往回趕去。

紫白一路跟隨。

“快,帶著少主子走!”年歲已大,身手依舊矯健的仆人擋住來人,身後的少婦和十一二歲大的孩子得以脫身。

桃華本不欲多管閑事,卻晃眼瞟到那女子竟是當今的太子的妾室,史良娣。

不多時間,史良娣身邊的人都死了,眼見來人要殺了那個孩子,桃華出手救下他,紫白亦是帶著史良娣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參見史良娣。”紫白單膝下跪,桃華微微福神,並未施大禮。

“兩位救了我們母子,怎敢擔此大禮?況且我與桃華姑娘本就是舊識,不在皇宮不用拘禮。我本是逃命出來,也不便暴露身份。”史良娣提及傷心事,不免灑了幾滴淚水。

“那桃華就冒犯了,日後稱你為史姑娘吧。”

“我對桃華姑娘甚有好感,如不嫌棄,便喚我一聲史姐姐也無妨。”

桃華微微點頭:“你不在博望苑,怎會被人追殺至此?”

“如今皇上身邊奸臣當道,皇後失寵,其他妃子便要變了法地奪了太子之位。江充蘇文等人日日在皇上身邊讒言,如今太子為了那樓蘭皇子公然與皇上起了爭執。這本也不算什麽。哪知江充才在皇上耳邊編排太子調戲宮女,皇上盛怒之下責罰太子一月不準出博望苑,靜自反思。太子害怕日後會禍及我們,遂專門派了人送我和進兒出城。哪想江充竟一路追殺到這。若不是遇見姑娘,我們母子恐怕早就命喪黃泉了。”史良娣梨花帶雨,哭得甚是傷心。

“你是說……太子是為了木公子才與皇上起了爭執?”桃華心跳加速了幾秒,難道彧哥哥真的抗旨了?

“是的。皇上為木公子賜婚,木公子不曾反對。可沒想到第二日吉時時怎麽也找不到他。皇上覺得麵上無光,遂判他個抗旨不尊。我早勸過太子不要趟這趟渾水。皇上對他心生嫌隙,他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對抗他,這不是自取滅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