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命中有時終須有

第15章 命中有時終須有

“辛力,你可少喝點,每次喝醉了就在大街上跳舞,我們可丟不起這個人。”木雲決搶過辛力的酒杯,一飲而盡。

“哎,好不容易兄弟們聚齊了,要喝就得喝個痛快!”

“好,那我們就不醉不歸!”宋和希一反平時的儒雅,隨聲附和辛力。

“雲決,要是我們走上不同的路,你可別怪我。”宋和希看似已有幾分醉意。

“人家什麽時候跟你是一路的了,一直都是你自作多情而已。”顏珍抱著酒壺,笑得像個孩子。

“對,從小,宋美人兒就是一跟屁蟲,顏珍也是,小跟屁蟲,哈哈哈!”

“我是跟屁蟲,那你是什麽呀?”

“我……是什麽?顏珍,你別欺負我腦子不好使,拐了彎罵我!”

“大家都是好兄弟!不管日後各為其主,各盡其事,誰也怨不著誰!”木雲決打斷了兩人的爭吵,臉上已經有些紅暈。

“兄弟個屁!”顏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卻沒站穩,眼看頭要磕在桌角上,辛力想也沒想,把自己腦袋擱那擋著。

顏珍碰疼了頭罵辛力:“你練鐵頭功的嗎?腦袋裏外都跟榆木疙瘩似的。”

辛力醉了,沒跟她鬥嘴,傻傻地笑。

“好生照顧你家主子。”宋和希含笑將醉倒的木雲決交到寫憂手裏。

寫憂紅了臉,微微點頭。

“姐姐,你跳舞真好看!”清心一臉羨慕地看著桃華。

“那我教你如何?”

“清心愚笨,怕學不會。”

“不管學得會學不會,反正待著無聊,試試看吧。”

桃華攀著桃樹枝起舞,桃花簌簌下落,夕陽中任是有種與世無爭的寧靜。

清心自知自己永遠學不會那份超凡脫俗,不過她要的,並不是那些。

好幾日七公子都未上山,桃華也樂得清閑,暫時忘了恩恩怨怨,隻待早日養好身子殺了宋一克,然後天地山水,任我穿行。

“清心,你的舞真是越跳越好看了,看不迷死七公子!”

“姐姐,你又拿我說笑!”清心被打趣了多次,還是忍不住臉紅了。

“你跳得好也是我這師傅的榮耀,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想這幾日,清心的苦練她是看在眼裏的,可見每個女人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都是忘我的。

“姐姐,看我帶回了什麽?”雪兒倒是對舞蹈沒什麽興趣,沒事就到山下逛逛,尤其喜歡帶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回來。

“這是什麽?”桃華遠遠看到清心手裏那串透著桃花的糖葫蘆,心跳不知是太快還是已經停止,2像被活生生剜去一樣,竟一點也感覺不到。

“姐姐,這東西真好玩,看似糖葫蘆,卻又是透明的,而且裏麵還有一朵桃花,我說這是桃花,那老板還硬說是什麽未央花。”

雪兒興奮地說著,並未發現桃華的異樣,倒是清心心思縝密,看到桃華瞬間蒼白的臉,開口問著:“姐姐怎麽了?”

“沒什麽,跳了半日,累了。”桃華轉身,睫毛似乎不能承受淚滴的重量,卻又被硬回流回去了。

“彧哥哥,那是糖葫蘆,長安的糖葫蘆。”小影兒眼裏含著淚,迎著夕陽告訴木彧。

“影兒,你看,糖葫蘆是這樣的嗎?”木彧遞給她一串冰做的糖葫蘆,冰冷卻芬芳。

“是梅花。”

“若是桃花,肯定更好看,更香。”木彧笑著,一如她初見他時那樣,溫暖。

“可惜影兒去了長安就吃不到彧哥哥做的桃花了。”

“影兒,你等我,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就讓整個長安都知道桃花做的糖葫蘆,到時候你去問賣家,就一定能找到我。”

“可是桃花開了會謝的呀?而且,冰見了太陽也會化的。”

“不會的,和希說長安的桃花可以開好久,所以彧哥哥做的是未央花,永遠不會凋謝的。”

“未央花,你果真花開不盡嗎?”桃華揮了劍,朵朵桃花飄落,或枯萎的,或盛開的。

“姐姐,你到底怎麽了?”雪兒蹲在地上,仰頭望著桃華。

對雪兒,桃華向來是知無不言的,此時也隻有她可以傾訴了。

知曉未央花的細枝末節之後,雪兒半天沒有言語。

“姐姐,你不想再見見彧哥哥嗎?也許他還在等你啊?”

“他若還在等我,為什麽留個寫憂在身邊,還……況且,他那日引我入圈套,害我差點喪命,虧我還舍命替他取藥!”桃華咬唇碰齒,矛盾不已。

“姐姐,你真是糊塗了。他是樓蘭質子,寫憂姑娘是太子給他的,擺明了是眼線,他敢不要嗎?至於那天,你也不確定是他啊,而且他也不知道你就是影兒。現在滿長安都是桃花做的糖葫蘆,你真的忍心不去聽他解釋解釋嗎?”

桃華動了心,卻還是猶豫不決。

“哎呀,姐姐,你向來幹淨利落,怎麽遇了那個彧哥哥就這麽拖泥帶水了!我打聽了,老板說這桃花糖葫蘆一年四季都有,你想得要多少桃花啊,彧哥哥費了多少心思,你看都不去看一眼嗎?”雪兒翻著白眼,煞是可愛。

“鬼丫頭,倒真像個人了!”桃華點了雪兒的鼻子,笑開了。

她是桃華3,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她不會被什麽困住的。

一日策馬,到了華陽街的時候,天已經大黑。

長安依舊燈火輝煌,彧哥哥,你若沒有忘記我,便點上一盞燈,照亮我來時的路。

“籲!”突然一人橫衝至街道中間,桃華思緒被打斷,也無意糾纏,剛想離開,卻被一串鈴聲吸引。

那人衣衫不振,蓬頭垢麵,手裏拿著一壺酒,像個珍寶似的藏著。

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撞了人也不知曉,那人不是她的彧哥哥是誰?

“他奶奶的,走路不長眼啊?撞了本大爺就想走!”被撞的胖子一把揪住木彧的衣領,一腳把他踹到了地上。

那胖子還要上前去打,卻在彎腰時突然頓住了身形,倒在地上的時候四肢僵硬。

“找死!”桃華眸光一閃,抱起木雲決上馬而去。

“彧哥哥,彧哥哥。”客棧裏,木雲決已經醉得不省人事,隱隱聽到有人叫他。

“影兒。”就在桃華準備轉身的時候,木雲決突然抓住她的手,喚出了潛埋兩人心底多年的名字。

“彧哥哥,你果真還記得我,那你為什麽不找我呢?你怎麽會當了質子?彧哥哥,影兒有好多事情想問你。”桃華緊緊握著木雲決的手,眼淚怎麽也忍不住了。

“彧哥哥,見了你,影兒又變成小孩子了。”桃華流著淚,卻笑得很溫和,一如五年前的影兒。

第二天買早飯時,差點與一輛豪華的馬車相撞,車夫仗著主子有錢有勢,對桃華大聲叱喝。

桃華本不欲與他計較,沒想到那金絲做的簾子卻被掀開了,露出一雙纖長的手。

“七公子?”桃華有些不確定,這個金裝素裹的人,還是她見過那個飄然物外的辰坊主嗎?

“傷還沒好,怎麽到處亂跑?”七公子下了馬車,桃華隱隱看到車內有個中年男子,身形有些熟悉。

“整天悶在山上,頭上快長出菌子了。”桃華瞟了一眼馬車後麵的軍隊,沒有說實話。

“那天你讓我帶你離開長安,我聽到了。”七公子注視著她,眼神比往日更加溫柔。

桃華躲開他的凝視說:“你在長安有那麽大的家業,舍得麽?”

“恐怕舍不得的是你吧?”七公子身上突然多了一層戾氣,桃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孑然一身,有什麽舍不得的?”

“既然舍得,那我們擇日成婚,以後你想去哪裏,我就帶你去哪裏。”七公子突然有些激動,用力地抓住桃華的手。

“成婚?七公子,我想你4是誤會了……”

“誤會?小時侯你不是說要一輩子保護我嗎?你說會來長安找我,我等了你整整十年!”七公子竭力壓製自己的情緒,漸漸鬆了手。

“那時候我們還太小……我當你是家人……”桃華心裏是有一絲愧疚的,沒想到兒時的話,他記得那麽真。

“七公子,時辰差不多了。”馬車內的人故意壓低聲音說話,桃華覺得奇怪,多看了一眼,那人卻調轉了臉。

“玩夠了早點回去,身體還沒好透徹,當心留了病根。”七公子顯然已經完全平複下來。

桃華點點頭,心裏思量著自己對現在的七公子的了解,確實不多。

“七公子,你為木公子解毒的事,怎麽從未向我提起過?”桃華隔著簾子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也從未告訴我,你跟他交情很深啊?”七公子語氣帶了八分冷意。

桃華也覺得自己問得莫名其妙,便不再深究。

回到客棧,遠遠便看到木雲決和一行人出來,仔細看去,竟然是宋和希與宋一克!

尾隨其後,依稀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雲決的毒多虧了宋伯伯才得解,救命之恩,雲決定不會忘。”

“哈哈,世子見外了,想當初我雖為聖姑做事,卻也對王上敬仰萬分,能為世子解毒,是我的榮幸。”宋一克微微曲身,算是行禮。

“現在我已經不是樓蘭的王子了,隻是大漢一個普通的百姓罷了,所以宋伯伯不用再對我拘禮了。”木雲決說得倒是釋然。

“雲決,如果你現在回樓蘭,肯定能奪回王位!既然大漢皇帝認為你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留在漢朝呢?”宋和希甚是激動。

“一個死人還能做什麽呢?況且樓蘭在他的治理下不是很好嗎?”

“樓蘭子民為你的逝去哀傷不已,大家真正希望的王上是你!”

“我答應過一個人來長安找她,快一年了,還沒找到。”

“什麽人比大好的江山還重要!你忘記先王對你的期望了嗎?你忘記小時候為這個王位吃過的苦了嗎?”

“怎麽會?當時母後專權父王為了保我性命,偷偷將我送出宮,昭告天下大王子不幸病逝。可是我親眼見過父王的無奈和孤獨,千秋萬載不如攜手白頭,決策雲端不若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