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長相守下

世界第一為你 番外八 長相守.下

3、

在怒江與灼龍江的分水嶺,有一座終年積雪的高峰。

風景秀麗的此處,灼龍族一派開山前的蠢蠢欲動。

夜英讓二歲大的兒子坐在自己腿上,夜靖兩隻小手抱住奶瓶,乖乖地自己喝。

“那麽,你們當時的婚禮,辦的很倉促?”

“嗯,就請了一些親朋好友吃飯。”

薑修站在窗旁,右手食指輕輕扣著,“……你們在……等我?”

“你是唯一的‘新郎’家屬。”

對方頓了幾秒,“……今天起由我安排婚禮。”

“我負責聯係小戲那邊的人,接他們進山。”

……

唐知戲滿臉鬱悶地坐在鏡子前,身上穿著最具灼龍族特色的新娘裝,頭上的銀飾在雪光下閃爍動人。

身旁,是笑臉盈盈的閨蜜江橙。

“有沒有搞錯,哪有新娘最後知道要舉行的婚禮?!”

“夜英濕父也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嘛。”小橙子替她上完妝,滿意地點頭。

“小戲,你們準備好了嗎?”

姐姐唐姍同樣是大老遠趕來的,就為了與父親一同參加妹妹的婚宴。

這是一場完全按照灼龍族習俗舉辦的真正婚禮,也是夜英作為丈夫,送給唐知戲的結婚周年禮物。

新郎由兄長薑修及夥伴陪同,帶上酒肉與聘禮去女方家中,當晚全體人員在女子家中通宵達旦地圍著火塘唱調子,載歌載舞表達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第二天,夜英要將唐知戲接走,由女方的親戚朋友作陪送親,接著單羅大叔來唱《祝婚調》,便是禮成。

龍薩的婚禮如期舉行,重新歸隊的六郎,帶著一群朋友在門口喧鬧助興。

(提到六郎這位小弟,聽聞他是中日混血,真正的大名叫做椎名準,他在奇諾族因為自身血統的關係,一直不被認可,後來去了大城市念書,就與夜英認識了。

當年,兩族戰爭結束,他才回的奇諾族,之後作為夜英的探子,關注敵方動態。如今,六郎與夜英大概商量過什麽,他決定正式回到灼龍族。)

六郎身後還有一對好基友阿徹與沈策。

“大約是年紀也不小了,看著影衛隊的兄弟們一個個成親,有時候……也覺得該找個人了。”

周暮徹看著這個讓灼龍族女性都心心向往的右副隊,“我就不用了,反正都是半個殘廢,省得拖累人家姑娘。”

“你這樣不也是在拖累楚楚嗎?要我說,你哪天就該對她把話給說明白了。”沈策用胳膊推了推他。

周暮徹沉下一雙劍眉星目。

“你要我說……什麽?”

“究竟是你覺得左手的傷是原因,還是……你其實心裏早有別人了?”

周暮徹臉上難得閃過一絲急迫,“沈策你……!”

“我什麽我?還是說……你在等我,像黃隊長那樣,大大方方的向王上表白?”

話音剛落,黃少野在沈策背後狠狠踹了他一腳。

“少在這裏偷懶,做好警備工作。”

“是!”兩人立刻站直,對著黃隊長畢恭畢敬。

“我對吾王是永遠的效忠之心,什麽表不表白的。”

黃少野望一眼抱著夜靖的薑修,已是欣慰地笑。

……

午夜,大家還在外麵慶祝,夜英與唐知戲坐在屋中,美名其曰是……新婚之夜。

“其實……真心沒必要這樣的,寶寶都這麽大了好嗎。”

夜英幫著小妻子將身上的首飾一一卸下。

“這樣,我才可以把你登記在家譜上,你以後……都要跟著我。”

“喂,你不這麽做,我也會跟著你的啊。”

夜英聽到滿意的答案,親著她的額頭,“嗯~”

他穿著英朗的新郎裝,猶如她少時眼中的天神,這樣令人無法移開視線。

大概,不管過了多少年,他永遠都是她心底的世界第一。

“麻麻~麻麻~”

屋外頭傳來小蝌蚪找媽媽似得呼喚。

唐知戲剛要起身,被夜英一把按在原地。

“小少主,你今晚可不能找麻麻哦。”

“為什麽咩?叔叔?”

沈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邪惡,“他們在‘洞房花燭’。”

“什麽什麽是什麽呀?”夜靖好奇無比地問。

沈策抱起小少主,“一會叔叔帶你去,讓阿徹一起表演給你看好不好?”

“……”唐知戲眼看著就要衝出去!

“今晚沒有夜靖,隻有夜英。”

龍薩說完,霸道地想要搶走兒子在她心底的地位。

夜英才要傾身強吻他的寶貝老婆,突然屋外一群人全都High了起來。

不知誰敲起了手鼓,但讓人無語的是,他們聽見的不再是灼龍族的古老歌謠——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什麽樣的節奏是最呀最搖擺、什麽樣的歌聲才是最開懷……”

鳳凰傳奇?!?!?!

“……”

就連夜靖小少主也突然五音不全、吱吱呀呀地來了一句,“留下來~~~~”

“……”

龍薩夫婦囧了。

這群人絕對是玩瘋了……

4、

如果說,每年在灼龍族的幾個月就像是去世外桃源過冬賞雪,那麽相比之下,在城市的生活也有它的好處。

快捷便利,高科技讓生活的質量也不斷提高。

周末的天氣不錯,夜英帶一家子去市中心最大的圖書館,下午再去附近的公園教夜靖騎馬。

唐知戲帶著兒子在明亮的大落地窗旁看巧虎的畫冊,夜英則去找他要的資料。

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一人站在高大的書架前,那姿勢與手勢、以及書本碰撞發出的聲音都讓整個畫麵充滿了故事情節般的味道。

不少人圍觀駐足,而夜英一來是習以為常,二來則是覺得無關緊要。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

有兩位年紀輕輕的高中女生,忍不住上前與他說話。

“能不能讓我們拍一張你的照片秀在微博上?!”

夜英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好意思,我已經結婚了,所以……不知道我的老婆會不會答應。”

他完全不介意被當做妻管嚴,禮貌地微微一笑,繼續翻著《南詔史》。

“師父。”唐知戲拎著兒子的小手走過來。

女孩們仍不散開,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甜蜜的親子活動。

“他要吃冰激淩,我先帶他去隔壁買。”

“你去坐會,我抱他去買。”夜英把書先交給唐知戲,低身抱起饞嘴的夜靖,“小壞蛋,又要吃了?是要草莓味的還是巧克力?”

“都要次~”夜靖蹭著父王的臉。

夜英邊走邊笑,“我們夜靖胃口這麽大?都吃的下嗎?……父王給你買兩個,分給麻麻一個好不好?”

“好~”夜靖開心地用小手鼓掌,“最喜歡麻麻了~”

……

兩人回來時,不止買了冰激淩,夜英手裏抱著一隻大號的哈姆太郎,兒子的手裏拿著小號的。

他偷偷瞄著父王手裏的大個頭,扭著身體撒嬌。

“父王,我要這個……”

“乖,這是給麻麻的。”夜英牽著他走到唐知戲麵前。

果然,身為人母的維妮寶寶依然對這種東西喜歡的不得了~!

“啊啊啊,好可愛的哈姆太郎!”她抱走夜英懷裏的那隻,把臉埋在毛茸茸的地方,“咦,我們夜靖喜歡小的嗎?”

夜靖剛要說話,抬頭乖巧地看了父王一眼,點點頭對媽媽說,“大的給麻麻,夜靖喜歡小小的。”

夜英拍拍兒子的腦袋,讓夜靖看出自己臉上自豪的笑意。

夜靖收到父王的表揚,更為得意地挺起了小男子漢般的胸膛。

5、

小少主夜靖三歲時,家裏又多添了一個小成員。

唐知戲千盼萬盼想要個女兒,結果還是個男孩子,她覺得美中不足,直到真正抱著夜家小兒子柔軟無骨的小身子,才喜歡到哭起來。

小兒子本由薑修賜名,為“夜磷”。

磷,是使心髒有規律地跳動、維持腎髒正常機能和傳達神經刺激的重要物質;也意味著他是夜間磷火,暗之明珠。

但夜英卻說不好。

“哪裏不好?我覺得很有氣勢。”唐知戲問他。

夜英從家裏翻出一張泛黃的簽文給她看。

白底黑字,印著龍飛鳳舞的一句古言。

——以我骨中磷,添君火上薪。流光懾萬鬼,飛焰叱千軍。

“這是……”

“我與師兄弟們,小時候都抽過簽文,這張上麵的,寫的就是我。”

屬於他的命批嗎?

唐知戲細細讀出其中的百戒殺相,也明白壓在他身上一生的民族興亡、家國大業。

她近身,挨住最愛的師父,他一世無雙。

“你現在的生活這麽好,商老師又想出了治療你遺傳病的對策,以後……你會長命百歲。”

不會再犯殺孽,不要再為別人犧牲。

夜英捏緊手中的簽文,終於,又再度鬆開了。

薑修知道這事後,提議他們的小兒子改叫“夜煊”。

“煊”字有聲勢很盛的意思,同樣也有“溫暖”的含義。

夜煊跟在夜靖身後慢慢長大,他越大越覺得自己有些疑惑。

“別動別動!”唐知戲抓住他的頭發。

小兒子哭了,“不要嘛不要嘛,我不要紮辮子!”

“小煊這樣很好看啊。”唐知戲不依不饒。

“倫家是男孩子!不要穿裙紙,不要小辮子!”夜煊抹著眼淚一路往屋外頭奔去,“父王父王~!”

夜英正在與族人準備上山狩獵,一身勁裝英姿挺拔。

一旁沈策看著隻梳了半邊麻花辮的小小主,大聲笑道,“咱們龍薩夫人養的‘小女兒’真是越來越水靈了。”

哥哥夜靖今年已七歲,像個小小的獵手,走到弟弟麵前替他抹幹淨小臉。

“弟弟不哭,麻麻給你紮的小辮子可好看了。”

“……尊的嗎?”夜煊最相信葛葛的話。

“嗯,我們家小煊最漂亮了。”夜靖想了想,抬頭問父親,“父王,這次也帶我們上山好嗎?”

“想跟著去可以,不過父王不會保護你們。”

“沒關係,我來保護他們就可以了。”唐知戲在後頭一手叉腰,一手將長長的獵槍拿在手中。

夜英無語,他的小徒弟最要麵子,不能在眾人麵前和她對著幹,否則……他晚上回家就沒什麽可幹的了。(好像有哪裏不對?

影衛隊上山狩獵,唐知戲帶著兩隻小鬼在離村寨的不遠處玩耍。

忽然,一隻躲在草叢中的小白兔引起了夜靖的注意。

幾次三番,眼看小白兔就在眼前,但又怎麽都抓不住它,追追逐逐,行動之前就驚動獵物,他還不是合格的獵人。

夜靖咬牙,就在這時,樹後一道黑影飛來,閃電般出現在白兔子的逃命路線上,那人如幽靈般動作輕盈,神出鬼沒。

夜英在兒子們麵前就這麽從天而降,他抓著那隻兔子的兩個耳朵,小白兔在他手中活蹦亂跳。

“給我給我!”夜靖高興地大呼,“我想抓這隻兔紙給弟弟養。”

“寵物寵物,要寵物!”夜煊也跟著湊熱鬧。

“弟弟,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讓它做我們的家庭成員,好嗎?”

“好~~~”夜煊歪著腦袋,抱住哥哥的手臂,“葛葛取~”

夜靖想了想,他道:“就叫‘大黃’吧。”

“呼呼呼。”夜煊捂著嘴巴笑起來,“大黃~大黃~”

唐知戲失笑了,“看來他和黃隊長他們的感情真不錯。”

遠處,傳來影衛隊的喝彩聲,“龍薩~~~~~野牛抓到啦~~~~!”

夜英也帶著他的妻子與兒子們,安全歸隊。

結束狩獵,父王將小兒子抱在肩膀上,四人又向上爬了一段雪山。

“父王剛才好厲害,抓兔子厲害,抓野牛也好厲害!”夜靖驕傲滴看著夜英。

“好厲害,父王好厲害~”夜煊隨著哥哥向父王撒嬌。

“你們以後長大,也會像父王這麽棒的。”唐知戲說著,替夜煊把辮子解開。

小小的男孩留著半長的發,眉目間竟也有了一絲薑氏的英俊。

“嗯!以後我們和父王,一起保護著麻麻,讓麻麻一直開心!”

夜英看著懂事兒子們,摟住妻子的肩膀。

隻是,唐知戲也不會希望他們像夜英那樣。

夜英的名字,會滲透過灼龍族的蒼茫曆史,它將永垂史冊。

但是,他付出的代價,卻不是隨便誰都可以承受的。

他不畏懼這腥風血雨,才足以成為一代人的記憶。

其實,並不需要有這樣偉大的命途,隻要能夠不負自己最心愛的那一個人,就已萬事俱足。

夜英眼中映著唐知戲如今已勝似女神般的容顏,唐門女子的傲美,在她五官中清晰可見。

“寶寶……”他不嫌厭煩地又一次喚她。

寶寶,師父這百年蹉跎、千年涅槃,萬年流光,都隻不過是……待你的一個回眸。

6、

“夜同學,請收下!”

穿著格子裙的年輕女孩,站在高一的新晉校草夜煊麵前,遞上一封粉色的信。

夜煊至性不羈,壓低那張原本溫雅的麵容,不耐煩地揮手,“走開走開,我不會收這種東西的!”

在校門口等弟弟的夜靖正巧看到這一幕,無奈地笑笑。

“喂,你說你弟弟是不是有什麽心理障礙?我們做哥哥的可以替他開導嘛。”占霜武將手搭在夜靖的肩上。

他看一眼對方碰觸的地方,“可能……是和他小時候的經曆有關。”

因為小時候唐知戲總喜歡替夜煊留長發,梳女孩子的發型,還有讓他穿各種裙子洋裝,甚至是奇怪的熊貓裝、恐龍裝。

占霜武覺得很有道理,“好吧,所以對女性有莫名的恐懼?這就麻煩了……哥,你有辦法?”

占霜玄在他們後頭打電話,這時插話道,“不喜歡女孩子,就喜歡男孩子唄,反正可愛的就一定是男孩子沒錯。”

“……”

“你們在說什麽呐?”夜煊手裏還抱著個籃球,“哎,一會去末法大哥那裏,單挑幾盤?”

“你們玩吧,我是去負責吃火鍋、完成作業的。”占霜武說著指了指大霜,“至於我哥,他是去見蕭末法的……”

“夜靖,學長的作業就交給你了。”大霜打斷他弟弟的話。

夜靖把比他年長的小霜的作業拿來一瞧,“……作文?”

“是啊,小夜子你文采好,哥哥我就靠你了。”占霜武還對他拋了個眉眼。

夜靖一改平日裏溫雅的作風,笑中詭譎腹黑。

“沒問題,這開頭就可以寫……”他的手指慢慢滑過占霜武的下顎,“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占霜武愣了愣,“……他怎麽了?”

大霜對著弟弟聳了聳肩,“這個你就要問你老哥我了。”

“……啊?”

“年下什麽的。”

“……滾你的!”

而夜煊跟在夜靖身後,也不解問他,“哥,你剛才那句青山什麽什麽的,是哪個意思?”

夜靖對答如流。

“情貌相看兩不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