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磨合

20. 合拍

月,隱於雲間,無聲的寂靜像黑色絲絨層層疊鋪。

周身攀升的一種詭異如小貓的掌墊輕輕扣下,空落落又軟癢癢。

在火紅的幔簾之後,璀璨的微光隱約可見,屋中香味陣陣環繞。

如果不是他的昏迷,我或許至今還未能領悟。

原來,我已經這麽愛他。

原來,我太害怕失去他。

沒有後悔,不會遺憾,我隻想要擁有他的全部。

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他的脈搏,他的體溫。

正如這個男人對我同樣堅決的執念——我隻想淩駕你、征服你、占有你、擁抱你,讓你哭泣。

世界顛倒了……

卻在這時,聽見他呢喃的說話聲。

“我愛你,寶寶。”

我睜開眼睛,感受到芬芳無比的甜蜜,眼淚沒來由地滴落,心底的震撼比身體帶來的更加讓人感動不已。

原來原來,真正的愛說出口時,竟有一種嚐不到的心酸。

是不是這一刻,其實他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我也愛你,夜英。”

……

從窗外看得見秋季的飛絮,落葉隨風而逝,處處安逸卻又蕭索。

師父在浴室洗澡,我在門的另一側不自覺地用手指扣著玻璃門的花紋。

靜下心來,我又擔憂起夜英的那個“病”,隻要一想到心裏就好難過。

師父安慰我好多次,還告訴我這種病在他們族訓中被稱為“五陰熾盛”。

佛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求不得、愛別離、五陰熾盛。

——五陰即是五蘊,五陰集聚成身,如火熾燃,前七苦皆由此而生。

那麽,我要怎麽做才能替他分擔,才能減輕他那樣悲苦的疼痛?

想著那些尚未可知的過往與他可能還在隱瞞的屬於未來的種種麻煩,它們仿佛暗夜的黑,把我心裏的希望一寸寸的吞食。

浴室的門開了,熱氣撲了我一臉,眼前洗完澡的師父居然臉皮厚到隻穿了一條三角內褲!

它鬆鬆垮垮地半斜在胯骨,那兩條比例完美的長腿和性感的腹肌都顯露無疑。

一米八幾的男人靠在浴室的門旁,平添出一份玩世不恭的誘惑,胸前還有一道道紅色抓痕。

反正我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上上下下都是他咬下的牙齒印,這男人是真打算“吃掉”我吧?!

“想一起洗?”

“……”又調.戲我!

對著夜英猛地出拳,他順勢接住,把我擁進懷中。

這時師父的眼神留意到桌邊的一張紅框白色信封。

“我想起一件事。”他邊說邊去床旁穿衣服,“最近在司南公館會有慈善晚宴,參加的都是我在會議上認識的軍政要人,以及他們的親朋家屬。”

也就是傳說中官二代與富二代會出現的活動,或者說是高幹子弟們的聯誼會?!

夜英要帶我去這樣的場合會不會太不合適了……我拿起那張邀請卡,有事沒事地看了幾眼。

“知道你會不自在,那還要不要考慮?”

我想了想,問他,“你要穿什麽衣服去?”

“那套製服。”

“……”

我以為,軍裝是神聖不可侵犯,隻能在嚴肅正經的地方才能穿著。

夜英卻說,他的軍銜和軍裝本就是特殊的產物,與別人的都不同,所以無論在哪個場合,他都需每時每刻向諸位領導標明自己的立場與態度。

“……什麽立場和態度?”我問他。

冷不防,夜英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語氣說話,那不是爭鋒相對,也不嚴酷,可是卻有一種不容人否決的威懾。

“灼龍族是獨立的民族,我們與政府是合作關係,是追求共同繁榮,而非奴役,絕非服從。”

“……”

我被迷到無言以對。

沒錯了,宴會上一定都是搔首弄姿的妹紙們,看來不好好看著這位極品實在太危險!

夜英似乎也猜到我的這些小心思。

“師父有事,會晚些到,到時你在公館附近等我。”

我點點頭,發覺自己的兩條腿已經酸軟無力。

拖著快散架的骨頭跑入衛生間,嘴裏才沾上滿嘴的泡沫,他跟著進來。

“還有一樣東西給你。”他的雙眸灼灼地凝視我。

“什麽東西?”吐掉牙膏,漱幹淨口,準備拿毛巾洗臉。

師父擅自取走我手中的東西,他卷起袖口,彎身打開溫水,細心搓著毛巾。

散發白氣的棉織物迎麵而來,自己心底冒出熱熱的暖氣。

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到了他的手中,竟有不一樣的意義。

直到替我洗幹淨臉,夜英才又開口。

“去床上坐著。”

我往後走了幾步,看見師父的側臉,那濃密的睫毛蓋下來,唇微微地抿著。

夜英洗好手,用消毒紙巾擦完,坐到我身邊,從口袋裏取出一支綠色的草藥藥膏。

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是啥?!

“你……想幹嘛?”

“你不是說,那裏痛嗎?”

“……”你還好意思提!

本來昨晚我以為回房洗澡就能好好睡覺,結果還是——

“腰抬起來。”

“好好看著師父。”

“你在害羞麽……”

幾輪激戰之後,我是真的快要睡過去了……他卻還是那麽興奮!

我一把搶過夜英手裏的藥膏,“我自己擦啦……”

“我幫你。”夜英步步緊逼,直至我無路可退。

……

招架不住這抵死般的溫暖,也隻能認命地抱著師父極具安全感的腰腹,枕在他的臂膀。

心頭不自覺地想起一件事。

“濕父……”

“嗯?”夜英吮吻我的額頭。

“有件事我……我要向你報告。”說著,把臉轉向枕頭。

“想說什麽。”

“其實我以前以為……你喜歡過唐姍,後來……唐姍和季紹華在一起,你才放棄的。”

夜英狠狠地在我的肩膀咬了一口。

我抬起頭,又再度害臊地垂下,“我覺得……我從小討厭姐姐,這也是原因之一,不過現在不會了……夜英,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

“這問題難度好高。”他正兒八經地回答。

不等我送他白眼,他總算識相的自己補充。

“或許是天性。”師父的手不輕不重地撫著我手臂上的肌膚,“你知道我們祖先以打獵為生,第一次見到你……大概就覺得你小小的很像我的獵物……”

“……”

“小熊維尼?”

我在被子裏抬腳,準備往他的重要部位用力踹上一腳再說!

夜英早料到我的反應,一個翻身把我壓在身下,目光沉著銳利。

他的聲音如空氣緊密地糾纏不放。

“就像狼,追逐獵物……你就是被捕獲的小熊寶寶。”

不知為何臉紅起來,心髒不住地又加快跳動。

“這裏……是你的囚籠。”夜英抓起我的手,放在他溫熱的胸膛中,“而狼都隻有一個配偶。”

我輕笑出聲,“那我也應該是頭小狼啊,才不是笨頭笨腦的小熊。”

夜英的臉上不再擁有笑意,黯沉的瞳仁藏著點點深意。

“你所有的,我都愛。”

身體微顫,我的心念完全被他說動,展開雙臂,再度與這個男人擁抱一起,所以……我隻想要一直、一直與這個人,纏綿枕席……

……

師父提及的司南公館,其實它不是一般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段,我從網上見識過,那裏附近都是穿黑西裝的保安。

參加晚宴的這天夜裏,我穿著唐姍從衣櫃取出的一件暗紅格子收腰連衣裙。

嶄新的衣服短到幾乎才剛裹住我的臀部,抹胸處加入皮草裝飾,既活潑又性感。

自己未穿過這麽暴.露的衣服,但不論樣式和顏色,都很合心意,且裙子異常合身,裁剪做工精細。

公館附近範圍種著許多繁茂的樹木,像一個小型公園,石子路旁是歐式的橙黃小燈,在一片夜色中頗有情調。

無人的走道上,除了有固定來巡視的保安,不見一位客人的身影。

“您參加的宴會在23號樓舉辦,請沿著這條路走到底左拐。”

謝過服務生,我踩著一雙高跟鞋艱難地繼續往前方走。

不久,隱約聽聞熟悉的簫聲。

穿過夜晚的黑暗,透過這自由的大氣。

吹出簫聲的男子站在庭院中的一座雕花小亭中央,月光斜斜地灑在這人身上,但看不清麵容。

和夜英相近無差的身型,還有那股特殊的藥香……

“師父……?”我小聲地喊他,往前走幾步。

月光透過樹梢,終於看清這人的模樣。

雙眸的神采高傲非凡,身形挺秀,看得出練過不少功夫,那些碎落的光照亮他鬢間的一串彩珠。

不是夜英,卻是在地鐵售票口遇見過的怪人!

我還沒回神,那家夥收起灼龍簫走過來,一股勁風撲到臉上。

“你是……你難道也是……”

他沒有理會這些問題,側頭露出冷而空乏的笑意,對我傾身一記強吻!

“……!”

我全身繃緊,做出抗拒的防衛!

拳頭、膝蓋……攻擊被他一一看穿,加上體力上的懸殊,我脫身不得……隻能狠狠咬他的唇瓣!

鮮血濃味擴散在嘴裏,沒想到那人非但不惱怒,似乎更加興奮起來,一手抓緊我背後的雙臂扣住,一手往短裙的下方撫摸大腿內側的肌膚……

這親吻的方法,還有身體的碰觸……隻有征服與占有!

我打了個冷戰,求救的聲音被他一再打斷,已經氣急敗壞到頂點……!

兩位巡邏的保安打著手電就要靠近,他衝我似笑非笑,帶著某種詭譎的意味。

“灼龍族的男人,天生就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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