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蕭慕桐有意無意地在蘇靜琬耳邊提起阿希雅,旨在提醒她目前宮中的形勢隻有阿希雅可以和她蕭慕桐抗衡。而這個阿希雅還是宇文怡從前最寵愛的妃子,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阿希雅她現在有了身孕,而蕭慕桐她現在隻是有著王後的名號而已。若蘇靜琬想鬥,想翻身,還是要靠著阿希雅,而且隻能靠著阿希雅。

蕭慕桐瞥眼望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蘇靜琬,輕笑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那日是本宮故意告訴陛下我是聽了別人的讒言了的,而恰巧宮中所有人都知道本宮那日是去了羅翠院找了你蘇靜琬的。雖然你什麽都沒說,但是隻要本宮稍微幾句話,陛下她便會相信,而你就隻能待在冷宮之中了。”

蕭慕桐故意說出這些真相來激她,望著蘇靜琬跪伏在地上的手指慢慢握緊,蕭慕桐更加不緊不慢,狀似疑惑道:“讓本宮猜猜,你現在有多恨我?”

見地上的人拳頭握得更緊,蕭慕桐眼中閃過一絲陰蟄,輕笑著開口:“在南國時候你鬥不過我,在北蠻你同樣鬥不過我,你注定一輩子都鬥不過我,永遠被我踩在腳下!”

說罷便拂袖而去!

這樣一番先刺激,再放下一番羞辱的狠話,蘇靜琬必定會用盡全力來反擊,隻是她反擊的越厲害,最後被摔下去的越重!蕭慕桐邊走邊勾起嘴角:“蘇靜琬,此生我定讓你嚐盡世間所有羞辱而死!”

蕭慕桐去見過蘇靜琬不出幾日,蕭慕桐放在冷宮中的眼線便來報,說是福雅宮的流蘇曾經偷偷摸摸地去見過蘇靜琬,大意是阿希雅現在需要一個人助她一臂之力,她要從蕭慕桐那裏奪回原本屬於她自己的陛下的寵愛。

蘇靜琬自然感激涕零,說是手上握著蕭慕桐的一個大把柄,阿希雅選她自然不會錯。

流蘇問道:“哦?倒是沒想到你是個聰明人,是什麽把柄?”

蘇靜琬頷首福身道:“還請流蘇姐姐恕罪,這個暫時還不能說與姐姐聽,待見到大妃時候,靜琬自然原原本本全部相告。”

流蘇微微眯眼望著她,嗤笑一聲,卻不置可否:“也好,若我是你,也會這般選擇,推己及人,我自然是不會怪你,你也不用恕罪。”頓了一下,繼續道。“隻是往後,這聲姐姐我可是受不起,即便你現在是被陛下打入冷宮,畢竟從前是陛下的妾奴,如何也不能亂了這輩分,尤其是在這宮中,輩分就尤其的重要,更加要分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流蘇一番話恩威並施,說的滴水不漏,這麽多年跟在阿希雅身邊,恐怕她的那個主子在宮闈中這些手段隻會比她更高,不會更差。

蕭慕桐打發了前來回報的人:“繼續盯著蘇靜琬,有任何動靜都要及時來報。”

孫嬤嬤上前一步道:“你可以回去了。”將一個上等的鐲子遞到她的手中,拍了拍她的手背,“阿實,你好好的為王後做事,王後自然不會少了你的好處,也不會少了你家人的好處,在這方麵,王後向來是寬厚的,但是倘若你做的不好,王後會怎麽做,你應當也清楚。”

阿實連忙點頭:“奴才明白的,倘若不是王後那日出手相助,阿實的阿爹早就病死了,阿實本就是個老實人,不會做那些花哨的討好人的活,阿實這一輩子都是王後的人。自然盡心盡力為王後做事。”

孫嬤嬤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去吧。”

孫嬤嬤進來的時候便看見蕭慕桐正用拳頭撐住額頭,在軟榻上假寐,孫嬤嬤上前一步將毯子蓋在她的身上,蕭慕桐便睜開了眼睛,望著孫嬤嬤笑道:“孫嬤嬤訓人的時候倒是有模有樣的。”

孫嬤嬤笑道:“跟著公主這麽多年,自然學了點。”

原本是以下犯上的話,可是蕭慕桐卻撲哧笑了出來:“本宮有這麽凶?”頓了一下,問道,“嬤嬤覺得這個阿實怎麽樣?”

“是個實在人,知恩圖報,倒是能用。公主當日是怎麽想著要去救她呢?”

蕭慕桐淺笑,前世的時候,這個阿實是蘇靜琬身邊的奴才,就是因為蘇靜琬給了她一個玉鐲,救了她那病的快死的阿爹,她便以命相報,為蘇靜琬作偽證,直到死都沒有出賣蘇靜婉。

所以今世她要先一步蘇靜琬下手,瓦解一切她身邊可用的有力的資源的力量,全部為自己所用。

蕭慕桐道:“嗯,她是個實在人,可用。”

第二日,阿希雅突然說了肚子疼痛不舒服,宇文怡立即差了語氣去瞧,卻並未瞧出什麽端倪,於是便有流蘇在一旁跪地陳情:“回陛下,大妃近幾日告訴奴才,隻要一閉上眼睛總是能看見髒東西,所以水麵不好,所以才會出現如今這般憔悴的模樣。”

阿希雅立即嗔道:“流蘇休得胡說。”

“流蘇沒有胡說,隻是大妃擔心會被宮裏其他人認為是鬼神力怪,引得人心惶惶,所以大妃才一直不讓奴才說。”

宇文怡冷聲道:“既然不讓說,如今說出來做什麽?現在就不會讓宮裏人心惶惶麽?”

阿希雅一驚,完全沒想到宇文怡會是這個反應,流蘇慌忙將頭磕在地上,道:“是奴才自作主張,見大妃這樣日夜不能休息好,怕給身子熬壞了,所以才鬥膽向陛下說出實情,還請陛下拿主意。”

宇文怡冷冷地望著地上的流蘇,道:“來人,請一個道士來,給福雅宮去去邪氣,省的大妃整日憂思,有傷胎氣。”

阿希雅望著宇文怡,幾乎快要釀出哭出來的委屈:“陛下現在是對臣妾不耐煩了麽?”

宇文怡坐到她的床邊,麵色如常地望著她道:“你有時候該收斂點,宮裏那麽多事,孤雖不能事事過問,但總會有些風聲傳到孤的耳朵。”

阿希雅一驚,還不待她反應,宇文怡便已起身準備走,恰好請來的道士正好來了,宇文怡便也就在一旁軟榻上坐下來,看著這個道士驅邪氣。

經過一番玄乎其玄的祭拜舞劍,道士跪倒在宇文怡腳下道:“回陛下,陰,暗也;水之南,山之北也,大妃是屬於陰陽不調導致的氣息不順,所以才會看見髒東西。”

宇文怡蹙眉:“那可有解?”

道士再叩首:“有解,大妃是北蠻人,找個南方人整日跟在大妃身邊,自然一切調順了。”

宇文怡蹙眉:“如此簡單?”

“回陛下,如此簡單。”

宇文怡顯然有些不耐煩:“去王後那裏請命,後宮的人員調動都有她親自安排。”說罷便直接拂袖而去。

阿希雅望著漸漸消失的宇文怡的背影,心口一陣發悶,從前她做的那些事陛下都知道麽?隻是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麽?如今隻是因為那個南國公主來了,他的心思便全部都在那個公主的身上了,便也就看不慣她從前的行徑了,所以開始對她不耐煩了麽?

想到這裏,手指不斷握緊,眉頭深皺,眼角的寒芒一閃而過。

坤梧宮

孫嬤嬤將福雅宮來報的事情向蕭慕桐說了一遍,蕭慕桐正在擺弄一副棋局,近來她愈發的喜歡鑽研這些從前非常討厭的棋局了,一手拿著棋譜,一邊對著棋桌,偶爾蹙眉,偶爾莞爾一笑……

蕭慕桐聽見孫嬤嬤的話,沒有停下手上擺弄棋局的動作,隻是道:“就去告訴福雅宮,坤梧宮的奴才都是本宮用慣了的,分走了,怕是會有些不習慣,若是還有可用的男果然,怕是隻剩下冷宮中的蘇靜琬了,若是阿希雅大妃不嫌棄,便就將就著用吧。”

孫嬤嬤望著此刻專心研究棋局的蕭慕桐,輕輕一笑,她的公主終於是長大了,也開始會謀劃人心了。

如此毫無懸念地,蘇靜琬被撥到了福雅宮,而一並帶過去的還有阿實。

福雅宮

阿希雅一邊撚著一個葡萄塞進嘴裏,一邊瞥眼望著此刻跪在地上的蘇靜琬道:“你不是說有個王後的把柄握在你的手中麽?”

蘇靜琬跪伏在地上道:“確然。”

“倒是說來聽聽,本宮聽聽是怎麽個把柄,值不值得本宮將你從冷宮中救出來。”

蘇靜琬跪在地上,道:“回大妃,是從前在南國時候的一樁舊事,也是一樁醜聞。”頓了一下,“王後和她的親生哥哥,就是南國當朝的太子有染。”

阿希雅一驚,立即放下手中的葡萄,坐直了身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休要亂說。”

蘇靜琬再次將頭磕在地上:“奴才並未亂說,太子蕭晨寅對蕭慕桐的寵愛已經完全超過了兄妹之間的疼愛,他看著蕭慕桐的眼神,還有他為了蕭慕桐做的事,完全充滿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占有,而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阿希雅眯眼勾起一抹淺笑,蕭慕桐,這便是要置你於死地的第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