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宇文怡伸手扶住額頭,但是腦海中的畫麵還是不停出現,跌跌撞撞站起身,盡量穩住自己快要倒下去的身子,但是他越是皺眉,越是按住額頭,卻越覺得腦袋疼,那個白衣的身影卻也越來越清晰。

一身白衣,楚楚可憐地背對著他,但是每次卻都在快要轉過身的時候,頭就會更疼!

宇文怡深思開始有點不清晰,跌跌撞撞地往殿外走,北福子要跟上來,卻被他伸出的手攔住。

冥冥之中像是被什麽牽引一般,宇文怡跌跌撞撞往前走,但是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走,但是雙腿卻像是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一般,而且越是走近,頭也就越疼!

良久,當一個白色的身影撞進他的眼睛的時候,他的心口像是被猛地撞擊一樣,腦海中的那個白色身影也慢慢轉身,竟然是和眼前的人模樣一模一樣……

宇文怡緊緊地抿唇,冰冷的眼神也緊緊地眯著,打量眼前的人!

那個人,他記得,是前不久被打進冷宮的……蘇靜琬!

宇文怡依舊望著她,蘇靜琬也像是著了魔一般,竟然也大膽地回望著他,竟然忘記跪下參拜,一雙眼溢滿淚水,竟在夜色下有些閃閃發亮的感覺,看起來倒是真的我見猶憐!

異度空間之中,風染墨依靠著方才宇文怡抱著蕭慕桐而沾上蕭慕桐的氣息,竟然動用自己的靈力追蹤他,並且指引他的行動,使用這套牽引術如果是對擁有玉佩的蕭慕桐,雖然對自身有損傷,但是隻要歇一歇就會好,可是如果對那些隻是有玉佩氣息的人來施展這套牽引術,幾乎會耗盡風染墨一半的靈力,但是為了讓宇文怡以後能離小桐遠一些,他在所不惜!

可是風染墨沒有想過,蕭慕桐廢了這麽大的力氣,就是要讓宇文怡一點一點地動心,然後再狠狠地揭開最殘忍的事實,可是他現在做的事情就是在阻撓她!如果她知道,她必定會恨他!或者再也不願與他合作!

風染墨他自己心裏也知道,可是和看著她和別的男人親密地在一起,他什麽後果也不願計較!而且他相信,隻要他不說,她也永遠不會知道!可是世事哪有那樣的絕對!

冷宮之前

蘇靜琬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猛然跪下,惶恐道:“奴參加陛下。”

宇文怡繼續盯著她,眼神如鷹隼般犀利,抿唇不說話,也沒說讓她起來,而是大步走到她的麵前頓住腳步,冷冰冰道:“抬起頭來。”

蘇靜琬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宇文怡眯眼打量她!眉頭不禁皺起來,隨即冷冷道:“你怕孤?”

“陛下威嚴,自然人人敬仰。”蘇靜琬微微有些顫聲道。

宇文怡眉頭皺的更深,冷聲道:“哼!都是一樣的東西!”說罷便冷冷地拂袖離去!

宇文怡這樣自負的人,最喜歡的莫過於挑戰,越是不能征服的東西越要去征服,比如蕭慕桐。怕他的人那麽多,他自然早就看的膩了,如今蘇靜琬這樣,無疑是自尋死路!隻可惜她還沒悟出這個道理。

蘇靜琬望著宇文怡拂袖遠去的背影,頹然絕望地跌坐在地上,天意讓他來到冷宮,可是天意卻不讓他看上她!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得到他的注意?

究竟要怎樣天意才能再眷顧她一次,讓宇文怡再次來冷宮呢?

異度空間,風染墨臉色微微有些慘白,手指撐在軟榻上,冷冷地望著幻境中絕望地攤在地上的蘇靜琬,眉頭擰的緊緊的!真是個沒用的東西!那些用慣的招數一點新意也沒有!

風染墨明明臉色已經有些慘白,卻沒有坐下,依然穩重肅然地站著,渾身透著冰冷肅殺的氣息,他一麵痛恨著自己此刻的行為,一麵卻又執拗地想著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他不能讓她放棄找宇文怡,那麽他便要宇文怡放棄再糾纏她!

彼時風染墨還想著他會將這個事好好地瞞著蕭慕桐,他永遠也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她知道了他該當如何?他和她的未來又該當如何?

他沒有想過,卻那樣做了,有時候命運隻是一念之差……

福雅宮

流蘇扶著極度遏製怒氣的阿希雅坐在軟榻上,輕聲道:“大妃息怒,倒是沒想到這個王後竟然是這樣難對付?”

阿希雅的手指越攥越緊,禦醫告訴她因為她這個年紀有了身孕,本就不容易,且保住孩子也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平心靜氣,不能隨便動氣,所以到此刻她還在忍著,可是殊不知越是隱忍的怒氣越是蠱惑心智,終於還是沒忍住隨手將軟榻旁邊的桌案上的茶盞全部拂掉!碎渣子濺了一地。

流蘇嚇得慌忙跪倒在地上,將頭磕在地上,她還從未見大妃發這麽大的火,惶恐道:“大妃息怒,一切以腹中胎兒為重。”

似乎是腹中胎兒提醒了阿希雅,擱在膝蓋上的手指狠狠地握在一起,眉頭擰的緊緊的:“本宮自做了大妃以來,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

“娘娘息怒,如今這也算試探出這個王後的虛實了,以後大妃可要更加防範才是了。況且大妃現在還懷著陛下的孩子,陛下如此看重這位王子,大妃還要忍一忍,保住孩子才是當務之急。況且那個王後說不定就是衝著小王子去的也說不定呢?所以大妃千萬不要中了她的詭計才好。”

被流蘇這麽一說,阿希雅方才漸漸冷靜下來,倒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仔細想來,王後今天此舉倒是確實是將了她一軍!而她也恰好中計了。

阿希雅漸漸冷靜下來,才覺得肚子開始有些隱隱作疼。手指慢慢攏成拳頭抵住已經凸起的腹部,現如今已經有六個月了,這個時候本已經安全,可是卻開始隱隱作疼,阿希雅的臉色漸漸慘白,慌忙急道:“快,快,快去找陛下,招禦醫。”

流蘇見自家主子這般模樣,自己也嚇了大跳,慌不迭地爬起來喊了更多人進來伺候著,自己則親自跑去坤梧宮找陛下。

阿希雅疼的臉色蒼白如紙,即便如此,卻還不忘吩咐進來的宮人將她方才掃落的茶盞渣子給收拾幹淨了,可見如此先天有外掛,智商高超,行事縝密的白蓮花,可能蕭慕桐對付起來要費些力氣!

坤梧宮

孫嬤嬤將蕭慕桐扶起來,熬了她最喜歡的清湯喂給她,孫嬤嬤一臉心疼地道:“公主自從來了北蠻之後,便就一直生病,現在還出現了以前的舊疾,都怪老奴以前沒有將公主照顧好,是老奴的錯。”

蕭慕桐握了握孫嬤嬤拿著湯勺的手,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孫嬤嬤的錯,孫嬤嬤無須自責,你講我照顧的很好,沒有人比你將我照顧的更好。”

聽見蕭慕桐這麽說,孫嬤嬤竟然一瞬間盈濕了眼眶,抿著唇將清湯繼續喂她:“哪一天老奴就算為公主死也是值得的。”

蕭慕桐心中一驚,直直地瞅著她道:“你不要死,至少不要死在我前麵,那樣我害怕。”

異度空間,風染墨正盤腿而坐,閉目調息,從幻境中的聲音瞬間撞進他的耳朵,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蕭慕桐望著孫嬤嬤的眼神,柔軟不舍以及依賴,膝蓋上手指慢慢攏起,在她心裏,她的父王母後排在第一位,她的太子哥哥排在第二位,她的國家排在第三位,如今這個孫嬤嬤大概就是第四位了,恐怕第五位就是她想報仇的宇文怡了吧,他在她心中連一隻手的位置都排不上!嗬,小桐,究竟在你的心裏怎樣地想著我呢?隻是一個你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麽?

兔毫從外間匆匆跑進來,回稟道:“公主,殿門口阿希雅大妃身邊的流蘇求見。”

蕭慕桐皺眉:“可有說什麽事?”

“這倒沒說,看起來像是很著急,這才到坤梧宮來找陛下。”兔毫解釋道。

“王後大病初愈,誰都不見。”孫嬤嬤皺眉冷聲道,都是那個阿希雅害的公主現在這般模樣,她竟敢還要主動送上門來,當南國這麽好欺侮?繼續道,“我親自去將她趕走!”說罷便要起身。

“孫嬤嬤等一下。”蕭慕桐叫住孫嬤嬤,隨即望著兔毫吩咐道:“兔毫,你講她宣進來,看看是什麽事情,再做定奪。”

“是。”

等流蘇進來的時候,哭著一下子跪在蕭慕桐床前:“求王後救救奴婢的主子,她肚子不舒服,恐怕會危機腹中胎兒,懇請王後許陛下去福雅宮,並宣禦醫為奴婢主子瞧瞧。”

蕭慕桐微微皺眉,聲音冷冷道:“流蘇跟了你主子這麽多年,也是宮中老人,有些話說起來可還要注意,本宮是陛下的人,何來本宮許不許陛下去的?這話叫外人聽來,倒像是本宮是悍婦似的。”

流蘇臉色一下慘白,將頭磕在地上:“王後恕罪,奴婢是急糊塗了,求王後恕罪。”

“罷了,陛下不在本宮的宮裏,你去朝清殿去瞧瞧。”蕭慕桐還是給她指了條明路,畢竟還在還是無辜的,大人如何錯,都不該罪及幼孩!

流蘇磕頭謝恩後慌忙要走,卻被蕭慕桐突然叫住,思慮一下,或許這也是個時機,便坐起身輕聲道:“本宮和你一塊去福雅宮,正好陛下安排了禦醫在坤梧宮伺候著,本宮帶去可比你再去叫陛下,然後再宣禦醫,要快得多。”

流蘇愣怔地望著白日裏還將了主子一軍的王後,怎地突然便就善心大發。

蕭慕桐掃了她一眼,冷哼出聲,不再看她,孫嬤嬤不解蕭慕桐的意思,但見蕭慕桐起身,便也給她更衣,輕聲勸道:“公主身子還沒好,禦醫督促要多休息。”孫嬤嬤是在勸她不要去趟這趟渾水,但是顯然,蕭慕桐不打算聽,似乎是另有打算。但是礙於流蘇還在跟前,便道:“本宮是後宮之主,替陛下管後宮之事,如今後宮出了事,已經找到了坤梧宮,本宮難道要坐視不管麽?”

孫嬤嬤不再說話,似乎略有領悟。

流蘇欲要上前幫助蕭慕桐更衣,卻被孫嬤嬤伸手擋住:“公主是適應老奴伺候。”流蘇微微皺眉,便低頭收回手退在一邊。

蕭慕桐一直盯著流蘇的神情,忍不住勾起嘴角,果然是忠心奴才,看來以後還要下大功夫了,隻是眼下這件事必須要去處理一下,必定是個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