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三天

住院三天

哈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鄧布利多教授坐在他的床邊。

這讓他一下子就安心了。

很多人一生都沒有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長輩,但哈利很幸運,他知道鄧布利多教授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醒啦。”鄧布利多教授笑眯眯的說。“下午好,哈利。”

哈利環顧四周。他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裏。他躺在一張鋪著潔白亞麻被單的病床上,旁邊的桌子上堆得像座小山,似乎半個糖果店都被搬到這裏來了。

“都是你的朋友和崇拜者送給你的禮物。”鄧布利多笑吟吟地說,“你和奇洛教授在地牢裏發生的一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秘密,而秘密總是不脛而走——這方麵斯萊特林的學生做出了很大的貢獻——所以,全校師生自然是全都知道了。據我所知,你的朋友弗雷德和喬治韋斯萊本來還送給你一隻馬桶圈。他們無疑是想跟你逗個樂子,可是龐弗雷夫人覺得不太衛生,就把它沒收了。”

“我在這裏住多久了?”哈利咧嘴一笑,似乎覺得鄧布利多教授的話很有趣。

“二天。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和馬爾福先生若是知道你醒過來了,一定會覺得鬆了口氣。他們一直擔心極了。”

“那,魔法石呢?”

“看來沒法子分散你的注意力……”鄧布利多教授笑了笑,“好吧,咱們就談談魔法石。

奇洛教授沒有能夠把它從你手裏奪走,我趕到阻止了他——不過我必須說一句,其實馬爾福先生比我更好的阻止了他——而你,其實你一個人就對付得很好。”

“我還擔心已經太晚了。”鄧布利多鬆了口氣。

“不會的,就算我撐不下去了,還有德拉科在那裏。”哈利說。

“不是魔法石,孩子,我指的是你。你為了保衛魔法石差點兒丟了性命。在那可怕的一瞬間,我嚇壞了,以為你真的死了。至於魔法石嘛,它已經被毀掉了。”

哈利有點想不起上輩子鄧布利多教授說的話是不是一樣,但是他隻知道他和上輩子躺在病床上的自己不一樣了,他比誰都明白自己將要再一次麵對怎樣的未來,未來還有許多事情——比起這件事,還要可怕的多。

“我總要麵對的。”哈利認真的說,“請不要為我擔心。”

哈利曾經對鄧布利多教授的隱瞞憤怒過,也曾經對鄧布利多教授感到失望,但他對鄧布利多教授的敬愛最終卻超過了其他,

這個老人值得最大的尊敬。

“這樣您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累了?”哈利看著鄧布利多鏡片後麵的藍色眼睛——那眼睛非常漂亮,它充滿了溫柔和堅定,就像遼闊的蒼穹,然而它一旦漾起悲傷,就會瞬間化為洶湧的大海,將人淹沒。

鄧布利多教授有點兒驚訝——哈利想了想,也覺得剛才的話從一個一年級生嘴巴裏說出來,顯得有點自以為是。

但是鄧布利多語氣顯得很高興,“謝謝你,哈利。謝謝你。”

但他又變得非常慎重,“可是我希望你明白這些事情多麽危險——你可能會死。”

哈利笑了,“死亡實際上就像是經過漫長的一天之後,終於上床休息了。而且,對於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

他想起了上一輩子他死去之後的事情,這些話好像就是鄧布利多教授告訴他的,雖然他已經記不清究竟是什麽時候說的了——鄧布利多教授有許多話都非常有道理。

“我知道和伏地魔對抗並不是多麽輕鬆的事情。如果我們服從他,不論多少財富,多大的權勢,我們都可以如願以償!這兩樣東西是人類最想要的……問題是,人類偏偏就喜歡選擇對他們最沒有好處的東西。”

鄧布利多訝異的坐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先生,”哈利說,“先生,盡管魔法石不在了,伏地……我是說,神秘人?”

“就叫他伏地魔,哈利。對事物永遠使用正確的稱呼。對一個名稱的恐懼,會強化對這個事物本身的恐懼。”

坑爹!雖然是這樣,可是叫順口之後他七年級才會被食死徒順著姓名魔法逮個正著啊!

哈利腹誹著改口:“是,先生。是這樣,伏地魔還會企圖用別的辦法東山再起的,是嗎?我的意思是,他並沒有消失,對嗎?”

“是的,哈利,他沒有消失。他仍然躲在什麽地方,也許正在物色一個願意讓他分享的軀體。

他不算是真正地活著,所以也就不可能被殺死。

他當時隻顧自己溜走,完全不顧奇洛的死活;他對敵人心狠手辣,對自己的追隨者也一樣冷酷無情。

不過,哈利,你也許隻是耽擱了他,使他不能馬上恢複力量,將來還需要另外一個人做好充分準備,和他決一死戰。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耽擱,他也許就再也無法恢複力量了。”

哈利看著他,“他是怎麽做到,讓自己不算是真正的活著的?為什麽我們消滅了一個還會有另一個出現?”

鄧布利多似乎很驚訝哈利問這個問題。

“……是因為他使用了邪惡的黑魔法?”哈利試圖誘導一下鄧布利多教授,但是鄧布利多教授的表情滴水不漏。

哈利隻好轉了個話題:“您說需要另一個人做好充分準備,和他決一死戰?那個人是誰?”

鄧布利多教授衝他眨眨眼睛。

哈利不用問也知道,就是鄧布利多教授。

然而他想起鄧布利多教授死後的茫然和痛苦,再一次看見鄧布利多教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的時候——一年級的小孩子淚腺總是很發達的。

“哦,哈利。”鄧布利多教授有點不知所措。

“我不想有人死掉……”哈利抽抽搭搭的說,他盡力的忍住眼淚,可是他忍不住——該死的,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忍——在鄧布利多死後,他受的許多怨憤委屈和苦難,再也沒有人能夠開解他,安慰他。“其實我一直想說,鄧布利多教授,你的每一件長袍都非常好看。”

哈利真心誠意的說。

“哦,謝謝。”鄧布利多教授微笑起來,“米勒娃一直說我那樣不夠莊重,可是我想,如果大家都穿著黑乎乎的長袍,那麽莊重的話,這個地方該多麽沉悶啊。你喜歡我今天的袍子嗎?哈利?”

哈利淚眼朦朧的看著鄧布利多教授今天穿的藍色長袍,那上麵有許多銀色的星星。

“非常好看。”哈利抽了抽鼻子,讚歎的評價,“就像童話那麽美。”

鄧布利多教授看起來非常感動,他說:“另外,我得謝謝你的聖誕節禮物。”

哈利對他笑了笑,那笑容裏有點歉疚——上一輩子他從來沒有送過鄧布利多教授什麽禮物——“以後我每年都送,好嗎?”

“當然。我會很期待的。”鄧布利多教授衝他眨眨眼睛,“冬天的時候我一直穿著你送的襪子。不過現在太熱了。”

哈利破涕為笑。

“那,我可不可以知道,”哈利得問問身為一年級的學生不明白的事情,比如說,“為什麽奇洛不能碰我?”

“哦,當然可以啦。”鄧布利多教授慈愛的說,“那是因為你母親是為了救你而死的。如果伏地魔有什麽事情弄不明白,那就是愛。

像你母親對你那樣強烈的愛,是會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的。不是傷疤,也不是看得見的痕跡。

被一個人這樣深深地愛過,盡管那個愛我們的人已經死了,也會給我們留下一個永遠的護身符。

它就藏在你的皮膚裏。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奇洛不能碰你。奇洛內心充滿仇恨、貪婪和野心,把靈魂出賣給了伏地魔,他碰了一個身上標有這麽美好印記的人,是會感到痛苦難忍的。”

哈利想,或許這是母親臨死前為他留下的血緣魔咒起作用了。

“我也愛我的母親。”哈利低著頭說。

當他問完他是如何取出魔法石之後,龐弗雷夫人很快就把鄧布利多教授趕了出去。

鄧布利多教授走的時候看起來很高興,哈利也覺得很開心。

醫院護士長龐弗雷夫人是個善良的女人,但是非常嚴厲。

哈利懇求了她很久,她才肯讓羅恩和赫敏進來了,甚至還有斯萊特林的幾個學生。

他們看起來臉色蒼白的厲害,但精神還不錯。

“嗨,布雷斯,西奧多。”哈利說,他有點兒失望,德拉科沒有來。

“哈利!”赫敏看起來想要哭著撲上來,但她忍住了。“我都聽說了,太可怕了……”

布雷斯說,“那最後魔法石去哪了?”他好奇的問,當他的語氣不那麽譏諷的時候,人們很容易的發現他的聲音非常好聽。

但他很快又說,“不能說就算了。”他裝出一副隨口問問的不在乎模樣。

哈利覺得斯萊特林口不對心這一點有時候還挺可愛的。他說魔法石已經被銷毀了。

“這麽說,魔法石沒有了?”最後赫敏問道,“勒梅快要死了?”

“鄧布利多教授說對於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哈利說。

“我以前不該覺得鄧布利多教授神經兮兮。”羅恩說。“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羅恩對哈利解釋說,“你是傳奇級別的,鄧布利多教授是史詩級別的。”

布雷斯忍不住笑了一聲。

“後來你們倆的情況怎麽樣?”哈利說。

“噢,我很順利地返回去了。”赫敏說,“我把那四個人喚醒很是花了一些時間呢,然後我們就看見羅恩回來了。然後我們飛快地衝向貓頭鷹的棚屋,想同鄧布利多取得聯係,不料卻在門廳裏碰上了他。他已經知道了。他隻說了一句:‘哈利去盯住他了,是嗎’然後就趕緊朝四樓奔去。”

“你說,鄧布利多是不是有意要你這麽做的?”赫敏說,“他引導你去做那件事?”

西奧多忍不住說道,“如果他真是這樣,我的意思是——那也太可怕了,你很可能被殺死。”

“不,不是這樣,”哈利若有所思地說,“鄧布利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我認為他大概想給我一個機會。他似乎對這裏發生的事情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我覺得他十分清楚我們打算做什麽,他沒有阻止我們,反而暗暗地教給我們許多有用的東西。他好像認為如果可能的話,我有權麵對伏地魔。”

他們抽了一口冷氣。

羅恩經曆過說出這個名字就會被食死徒盯上的時期,這讓他更深刻的體會過這個名字的可怕,他有點惱火看著哈利,“記得這個名字為什麽不能提嗎!”

哈利向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現在伏地魔有沒有感應到有人在呼喚他的名字呢,但是他可沒有報複的力量了,說不準他還會猜猜看這一聲是鄧布利多教授說的,還是哈利波特那個臭小子說的呢……

“能不能別說那個名字!”布雷斯的語氣有點顫抖,但他沒有惡意的說,“不過他說得對。沒有人比你更有權了。”

“這就是鄧布利多不同凡響的地方。”羅恩驕傲地說,然後他又低落了下去,“聽著,你後天一定要來參加年終宴會。分數都算出來了,當然了,斯萊特林得了第一名。不少人都覺得德拉科對斯萊特林的沙漏施了魔法讓裏麵的寶石不停的瘋漲!你錯過了最後一場魁地奇比賽,沒有你,我們被拉文克勞隊打得落花流水。不過宴會上的東西還是挺好吃的。”

布雷斯和西奧多對視一眼。

就在這時,龐弗雷夫人闖了進來。

“你們已經待了將近十五分鍾了,快給我出去。”她堅決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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