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銀子哪去了
46銀子哪去了
晚上,由於是小年夜,再加上老侯爺的百日也已經過了,府裏的這些老爺們還都升了官。於是,晚飯就擺在了榮景堂的花廳裏,一家人團團圓圓的,雖然不能大肆慶賀,但自家人擺幾桌高興高興還是可以的,正好還可以增加府裏的年味。
對於琬姐兒來說,還是第一次參加府裏這樣的宴會,前段時間雖然偶爾也會有家宴,但那畢竟還在老侯爺的頭七裏,因此更傾向於像現代的大家庭聚餐,和真正的宴會來說還是有區別的。
首先是大家的祝福,以大老爺為首的男丁向老夫人表示了感恩和孝順,接著是以大夫人宋氏為主女眷給老夫人磕頭,老夫人接受然後順便表達了對子孫的期望等。接著,大家又舉杯表示了對老侯爺的無比懷念,惹得眾人又陪著老夫人傷心了一場。
最後,才是開席。由於是府裏的家宴,沒有什麽外人,也就沒有分開擺,四位夫人加上陳蘇氏陪著老夫人坐了一桌,老爺們坐了一桌,府裏的爺和姑娘們又另外開了兩桌,就連府裏的姨娘們也特賜開了一小桌,當然,並不是所以的姨娘都有資格的。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都言笑晏晏的,席上一片兄友弟恭、妯娌和睦的景象。
等到宴席結束,丫鬟、婆子們撤下了殘羹冷炙,換上香茗、果品的時候,大家卻被蘇文浩的話給嚇到了。
原來,宋氏和蘇文浩說了府裏公中的情況,蘇文浩也派人去核實了府裏的公賬,發現如果再不采取措施的話,侯府怕是等不到明年春天外麵的收益就要斷銀子了。因此,府裏各個院子,以後每個月都按月領月例,超過的,府裏一概不管。
“老大家的,府裏真得到了這個地步?”老夫人這話卻是問的宋氏,顯然不相信偌大個侯府居然會到了斷銀這種地步。
宋氏聽了老夫人的問話,忙打起精神,全心應付道:“母親,確實是這樣的,府裏的現在公賬上的存銀不多了。”宋氏沒有想到自家丈夫居然在這個時候提出了,被他的話一下愣到了,直到老夫人問話才回過神來。
老夫人聽了宋氏的回答,蹙了蹙眉,沒有說話。
“怎麽可能?府裏怎麽可能沒有銀子呢”章氏尖銳的聲音在宋氏說完話後瞬間傳遍整個花廳。“該不會大嫂把公中的銀子私用了吧。”
章氏這話一出,花廳裏眾人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起來,有懷疑的、鄙視的、不可置信的,還有憤怒的。
“四弟妹這話從哪裏來?”宋氏站了起來,厲聲道,“府裏銀子的來龍去脈,公賬上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弟妹不信,大可去查,看看我有沒有私用。”
章氏聽了宋氏的話,氣焰低了很多,但還是不甘心地嘀咕道:“公賬可是你管著的,怎麽記還不是隨便你說。現在去查,怎麽可能差得出來。”
宋氏道:“四弟們這話說差了。公賬以前可是你和大姑奶奶管著的,我不過才管了三個多月而已,賬房裏麵用得可都還是以前的人,想查的話還不容易。”
“大嫂這話說得是,賬房用得都是父親留下來的老人,自然是可靠的,怎麽可能作假呢。”陳蘇氏見宋氏這把火眼看著就要燒到自己的身上來了,連忙出聲打和道。
“我清清楚楚地記得,我和大姑奶奶把公賬給大嫂的時候,賬上還有一萬多兩銀子的。”章氏仍是不甘心,硬著頭皮道,“現在又到了年底,各個莊子、鋪子不是都送了收益來,怎麽賬上卻是快沒銀子了呢?”
“四弟妹也知道,府裏莊子上的收益是半年一次,鋪子上的收益是三個月一次,這次年末,府裏也有二萬四千兩的收益,加上聖上禦賜的五千兩和先前的,共有四萬兩千兩。但是老侯爺的喪禮用了兩萬二千兩,年底置辦年貨、送禮用了六千兩。”宋氏看似耐心,倒也一項一項地解釋清楚。
“那不是還有一萬四千兩麽,怎麽就會像大嫂說得那樣沒銀子了呢?”章氏自以為抓住了宋氏的把柄,頗為得意地問道。
琬姐兒看了洋洋自得的章氏,不由得想笑。朱氏這明顯是挽著坑在這邊等她,她居然還自己鑽得不亦樂乎。府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四房的花費比起老夫人院子裏來說都是不少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麽,要不然八百兩銀子的月例哪夠四房的人天天上好的燕窩、人參換著吃得。
果不其然,宋氏在聽了章氏的話後,原本抿緊的嘴角微微地翹了起來,就連眼角也稍有些彎。
宋氏順了順手上的白玉鐲,說道:“按理來說,一萬四千兩的白銀,確實也是夠府裏用小半年了,但是這一萬四的白銀有六千兩都變成了票據,這些都是不能用的。當然,如果能夠把那些票據換了回來,府裏的銀子肯定是夠用的。”
章氏和蘇文濤在宋氏說道票據的時候,原本得意的臉色就變了。
在座的人小部分的都清楚,這些票據可都是四房打得欠條呢。
本來四房一個月是八百的月例,比起老夫人院子和大房的院子,僅僅隻少了兩百兩而已,對於四房來說是足夠了的。但是後來章氏管了賬、當了家,漸漸地就不滿足了,再加上蘇文濤也是個銷金大戶,就想著要提高月例。但是這月例是以前就定下來的,不好更改。章氏就借口銀子不夠用,從公中借些作為周轉,但是又不想被人笑話四房窮,而且賬房那些人也要憑證才能拿銀子,就故作聰明地打了欠條,反正這家是自己管著,老夫人對此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欠條當然是不用還的了。
章氏沒想到,宋氏現在居然把這些欠條拿出來說事。這要自己拿六千兩銀子出來,還了這些欠條,那今年自己攢的銀子不是沒了一大半。
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