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送人
26送人
“章嬤嬤和王嫂子客氣了,您們可是老夫人和大嫂身邊的得力人,到了我這裏,哪裏能這麽客氣,這不是跟我見外嗎?”朱氏放下手裏的杯子,故意俯首做低地道。老夫人那人特別好麵子,連帶著身邊的人也跟著眼高手低,一個個的都不把他們這些不得老太太喜歡的主子們放在眼裏。
章嬤嬤到底是經曆得多,哪裏聽不出來朱氏的話。但一想老夫人交給自己的事情,就隻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奴婢實在是不敢當。這次大夫人派奴婢來,主要是向二夫人報喜來的。”倒是王有福家的到底年輕,沒有聽出朱氏話裏的暗意,隻當自己真得是深得大夫人的心,連朱氏這個二夫人都得敬著,心裏不禁得意起來,言語間也就不免輕狂起來。
“前些日子,我們大爺定了禮部尚書王家的嫡長孫女,王大姑娘可是京裏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樣貌、女工、管家、才學樣樣都是拔尖的,多少人踏破了王家的門檻,結果他們王家相中了我們家大爺。老夫人還專門請寒拓寺的無相大師給大爺和王大姑娘合了八字,說是天作之合,必定會興家望族。老夫人和我們大夫人聽了之後,都高興地嘴都合不攏了。這不,特意讓我跑這一趟,向二夫人來報喜。”
朱氏聽了王有福家的話,心裏閃過一絲不耐,說什麽特意來報喜,還不是想要自己家多送點禮,大嫂這眼皮子也越來越淺了。這幾年,老夫人和大嫂總是打著各種各樣的名號向自家要錢,卻一點都不提幫自家老爺打點一下關係,每次老爺說要打點的時候就推說府裏沒有多餘的錢了,也不想想,公中每年的進賬都到哪裏去了。
朱氏心裏雖然不屑,可是麵上卻是一點都不顯,還是故作驚喜地道:“真得,那可真的要恭喜大嫂和琛哥兒了。”
王有福家的聽了朱氏的話,覺得自己的臉上也很有麵子,又接著說道:“可不是值得恭喜。老夫人可是說了,等再過個兩三年,大爺過了春闈,再把這婚事辦了,可不就雙喜臨門了…”
章嬤嬤看著王有福家的越說越不像話了,把手放在嘴邊,假裝不適的咳了兩聲,又用眼神示意王有福家的,朝外麵看了看,可不要忘了來這裏的目的。
朱氏坐在上麵,端了手邊的清花纏枝蓮紋茶杯,小小地抿了一下,垂著眼看著章嬤嬤和王有福家的在下麵打眼色,等她們沒有繼續了,才把手裏的茶杯放下,慢慢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們老爺一外放就這麽多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老夫人和老太爺跟前盡孝?我們瑜哥兒和琬姐兒長這麽大了都還沒有見過祖父祖母呢?”說完,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章嬤嬤聽了朱氏的話,自然是明白朱氏在說的是什麽意思,臉上的表情頓了頓,還是笑著接道:“老夫人也整日念著,說二老爺和二夫人最是孝順了,隻是現在在外為國效力,這也是我們侯府的體麵。老夫人也常常說,三爺跟著老爺和夫人來這裏的時候還剛剛會說話,一眨眼就已經考取了秀才了。老夫人每次說起三爺的時候,就要難過大半天,這不,老夫人怕這邊買的丫鬟伺候得不精心,親自從府裏的家生子裏挑了又挑,才選了兩個知根知底又妥帖的人出來,巴巴地讓奴婢親自送來伺候三爺。”三爺也就是蘇宜璟,按侯府裏的排行,他在這一輩份的男的裏麵行三,故而章嬤嬤叫蘇宜璟三爺。
章嬤嬤說道這裏頓了頓,指著身後的兩個小丫鬟道:“你們還不過來拜見二夫人。”
朱氏這才注意到章嬤嬤後麵站著兩個大概十一二歲的丫鬟。
“奴婢翠怡(翠錦)給二夫人請安。”翠怡、翠錦行禮倒是行得規矩,隻是動作卻生疏得很,顯然是臨時□送過來的。
朱氏細細地打量了兩個丫鬟。翠怡雖然端莊秀氣,但是也不乏這個年齡的朝氣,看起來是嬌俏可人。翠錦也是一張鵝蛋臉,五官秀氣,確實是有幾分顏色。
朱氏看著那兩個丫頭嬌俏明媚的臉蛋,越看眉頭皺得更深了。這時候送兩個丫頭過來給自家璟哥兒,老夫人這是什麽意思?
朱氏心裏忍不住起了一股怒氣,想到當初自家老爺身邊伺候的韻琴,越想心裏的怒氣更甚。隻是當著章嬤嬤和大嫂子的陪房發火有些不妥當,隻好強壓了下來:“難為老夫人操心了,隻是璟哥兒身邊現在身邊伺候的已經有了兩個大丫鬟了,再加上嬤嬤和小廝,身邊伺候的人盡夠了。再說了,我們現在在廣州這樣的窮鄉僻壤,比不得在京城府裏,哪裏需要這麽多人伺候。”
章嬤嬤笑笑:“二夫人這是什麽話,咱們府裏是什麽人家兒?多兩個丫頭算什麽呀?人太少了,反而會被人笑話呢,如今三爺已經考取功名了,身邊多添兩個人也沒什麽,況且這是老夫人心疼三爺,特意選出來伺候三爺的,可是老夫人的一片慈愛之心呀。”
朱氏聽了更不高興了,這話是什麽意思?如果不接受者兩個丫鬟,就是對老夫人不孝。不過看起來,這人是一定要留下的了,那就定要先給個下馬威。
“既然是老夫人的心意,那就留下來吧。不過這規矩還得在學學。”
朱氏剛說完,章嬤嬤就上前一步,朝著兩個丫鬟說道:“還愣著幹什麽?快謝二夫人教誨。”
兩個丫鬟又磕了頭,這才跟著小丫鬟退了下去。
章嬤嬤見朱氏收了翠怡和翠錦兩個丫鬟,臉上的表情鬆快了不少。心想著這次回去總算能夠在老夫人那裏交差了。
朱氏又和章嬤嬤、王有福家的說了幾句,就打發鄭管事家的陪著她們下去休息了。
朱氏一個人坐在那裏,看老夫人和大夫人宋氏送來的信,越看越氣。
老夫人的信裏倒是沒有說些什麽。無非就是說些什麽年景不好,總是出多進少,老侯爺和大老爺等雖是京官,但是都是些清水衙門,沒有什麽油水可撈的,莊子、鋪子收益也不好之類的,。總之就是沒有錢,希望他們多孝敬一點。也不想想這樣的話都說了多少年了,每一年都這樣寫,自己都看膩了。
反而是宋氏的信,讓朱氏氣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