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姚安卉

15姚安卉

進了屋,迎麵就是一麵玻璃雕花屏風,繞過屏風,隻見兩個婦人正坐在那裏說笑。看見朱氏走了進去,都站了起來。坐在上首的姚夫人孟氏更是朝朱氏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朱姐姐今日來得可早,這會兒秦夫人她們幾個可都還沒到呢,隻有蔣姐姐也來了。”蔣姐姐便是鹽課提舉司提舉馬寅輔的夫人。

朱氏和姚夫人孟氏、馬夫人蔣氏的關係一向比較好,因此說話也多了一份隨意。三人笑吟吟地問好後,琬姐兒乖巧地給孟氏和蔣氏行了禮。

孟氏拉著琬姐兒的手,笑著對朱氏說道:“不過才幾天不見,也不知道你是怎麽養的,我怎麽覺得琬姐兒越發俊俏了。”說完又對站在身後的丫鬟道,“綠萍,去把前些日子得的珠花拿出來。”

綠萍應了一聲,轉身進了裏間。孟氏和蔣氏又把琬姐兒細細地詢問了一番。直到綠萍出來之後,孟氏才鬆開琬姐兒的手,從綠萍手裏的托盤裏,拿了一朵紅珊瑚貓蝶珠花,親自給琬姐兒戴上,左看右看之後,這才滿意的說:“嗯,這樣就更好看了。”說完又要把托盤裏的珠花都要給琬姐兒。

這些珠花一看就知道不是廣州府的,倒像是宮裏內造的,價值可不低。琬姐兒正為難,朱氏推手拒絕道:“孟妹妹,琬姐兒有一朵就夠了,剩下得就給安姐兒帶著玩。”

孟氏裝作生氣到:“朱姐姐,你還跟我外道麽?再說了,我還不是看你小氣,連朵珠花都舍不得給琬姐兒買,看琬姐兒這素淨的。”

琬姐兒心中暗自歎息,我這哪裏素淨了,就差沒披幾百兩銀子在身上了?琬姐兒穿著一件雪荷色團錦蝶紋長裙,外罩玫瑰粉色的紗羽對襟比甲,手上戴了一對翡翠玉琉璃鐲,頭上也配著一對金鑲玉蝴蝶頭花,全身上下看起來剛剛好,顯得嬌俏又可愛。

朱氏也知道孟氏是在同自己玩笑,於是笑著朝琬姐兒點了點頭。琬姐兒這才從孟氏手裏接過另外的三朵珠花和一對五彩翡翠碧玉釧。

孟氏看著琬姐兒把手裏的東西都交給了旁邊的紅箋,這才笑著說:“我已經讓人去叫你安姐姐了,你先在這裏玩著。等她來了,再讓她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琬姐兒點了點頭,偎著朱氏的懷裏站著。

上了茶,又重新擺了瓜果點心,屋子裏隻留下幾個大丫鬟貼身伺候著,其他的丫鬟媳婦子都退了下去。琬姐兒聽著朱氏和孟氏、蔣氏聊天,多半是廣州府裏這些夫人的趣聞和一些流行的衣服、首飾,很是無聊。

在琬姐兒的意識快要開始迷糊的時候,走進來一個穿著縷金雲錦上衣,係著雙蝶雲形千水裙的女孩。隻見她往前走到孟氏麵前,行禮道:“給母親請安。”隨後又朝朱氏和蔣氏行禮,最後才和琬姐兒互道了好。

看著姚安卉的規矩禮儀,文雅大方,琬姐兒不得不感歎,難怪朱氏這麽喜歡她,急著要把她定給自家的兒子,就連自己也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吸引。

朱氏給了她一對嵌紅寶石花形金耳環,又拉著姚安卉說了好一會話。

正談笑間,一個丫鬟在門外探了探,孟氏身邊的丫鬟看到了,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不一會兒她就進來,聲音還是柔順的:“夫人,薑夫人的馬車都已經到了大門,恐怕這一會兒已經快到二門了。”

朱氏的眉頭皺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異色。這個薑夫人就是廣州府通判的夫人。平時總是喜歡誇自家的女兒怎麽怎麽貞靜嫻雅、賢良淑德,這樣就算了。她在誇自己女兒的時候,還總是要說別人的女兒怎麽怎麽都比不上,而且基本上是看到一個說一個的。各位夫人顧忌著各自男人在官場上的交情,都不曾說得太過。誰知道那薑夫人看這樣的情形,越發說得過分。上一次聚會,就說到了琬姐兒的頭上。居然還婉轉地說什麽琬姐兒連裹腳的規矩都不懂,還堪稱什麽大家閨秀,朱氏回去可是整整氣了好幾天。

孟氏看了朱氏的神情,就知道朱氏不高興了。可是,也要請她的,誰讓自己攤上這樣一個表嫂呢?

不過還是揮手讓姚安卉帶琬姐兒去姚安卉住的地方玩。

姚安卉住的院子叫竹意居。院如其名,裏麵有一片小竹林,很是幽靜。離孟氏的正房也不遠,不過片刻就到了。

姚安卉讓丫鬟上了茶果,又吩咐人去廚房取了琬姐兒喜歡的蜜餞菠蘿,這才拉著琬姐兒的手,柔聲說道:“自上回看到琬妹妹,已經有三個多月不曾見到琬妹妹了,近來可好?”

琬姐兒笑著答道:“我很好,安姐姐可好?”

“好得很,自從上回琬妹妹告訴我,不要總是待在房裏,應該多在園子裏走動走動,我就天天都走上兩回,早上一回,傍晚一回。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有些累,但如今身體好得多了,有時候走上小半個時辰也是不累的。如今,連大夫都說我身體已經完全恢複了,我母親聽了高興得很。”姚安卉在三歲多的時候得了風寒,大病了一場,病好後,身體一直很虛弱,就連朱氏為此也是擔心了好久。

“那就最好不過了。既然這法子有效,安姐姐就繼續下去,身體就會越來越好了,以後再不用吃藥。”

“承琬妹妹吉言。上回你見了我那個繡了蘭花蝴蝶的荷包,不是很喜歡嗎?我做了一個給你,就當謝謝琬妹妹。”姚安卉說著,從旁邊的丫鬟雪玉手裏接過一個精致的荷包,塞進琬姐兒的手裏。

琬姐兒看著手裏的荷包,針線密集,蘭花鮮豔欲滴,蝴蝶展翅飛翔,栩栩如生,不由得高興地說:“這個荷包繡得真好看,真是讓安姐姐費心了。”

“琬妹妹還跟我客氣麽。隻要你以後多來找我玩就好了。”姚安卉顯然也是知道自家母親和朱氏的意思的,而且自己和琬姐兒也合得來,當然很高興能夠在未來的小姑子麵前留下好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