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照顧

天邊漸露魚肚白,光亮慢慢穿透窗射進屋裏,室內一片詳和安寧。

笑笑感覺有絲絲賽意,更往身邊的溫暖慢慢靠近,臉也舒服的貼著那溫暖。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感覺眼珠在眼皮下動了幾下,長長的黑睫毛慢慢的閃翹起來,一雙大眼撲閃著撲閃著緩緩睜開,終於能清晰地看到眼前貼著的緊質肌膚,那溫暖的氣味淡淡的散發在鼻息,微貼著的臉龐能感覺到那舒適的溫度。

笑笑心裏一動,腦裏漸漸清晰,她在澤遠的床上!她想起來了,昨晚半夜,她悄悄地爬上了他的床。她臉突然有些發燙了,一定是半夜感覺冷了,自己往澤遠懷裏尋求溫度,才會不知不覺枕上他的臂,他一定是累了,壓根沒發現自己偷跑過來。

笑笑心裏矛盾掙紮著,不能現在離開,一定會吵醒澤遠,幹脆繼續裝睡好了,就來個死不認賬,他要是問起來,就當夢遊好了,反正不能承認自己死賴著鑽進他懷裏的。她趕緊雙眼一閉,一動不動地繼續裝睡。

澤遠也慢慢轉醒,雙眼好脹啊。意識慢慢清醒,手臂感覺一陣酸痛,頭微低,看到烏黑青絲貼在胸前。笑笑還在他懷裏,一種滿足的甜蜜慢慢湧入心頭,她還在!昨晚擁著她,久久無法入睡,隻能強忍著渴望,最後才漸漸沉睡。

笑笑還沒醒嗎?她還不知道他偷偷把她擁著共眠吧,一會她醒了該如何解釋呢?他心裏忐忑地思忖,猶豫著是否現在起身,可是,一動一定會弄醒笑笑。猶豫半天,還是繼續睡好了,也許笑笑先醒,會離開的。而且,手中的柔軟讓他也舍不得這麽快離手。澤遠也輕輕地閉上眼,頭更微微貼近她的發。

兩人心裏都等待著對方能先醒過來麵對這尷尬,可是,清晨慢慢恢複的意識,卻讓這相擁的緊密相貼更清晰,他們微閉著眼,貪婪地呼吸著對方的味道,心裏都偷偷地藏著一種喜悅,如果能一直這樣擁抱著醒來,那該多好,忍不住都輕輕地更貼近對方。

兩人同時細微的貼近,都一下定住了,她(他)醒了!

笑笑把頭貼在他懷裏,慢慢睜開眼,猶豫著要不要抬頭,他是不是真的醒了?澤遠卻在她頭頂,也微微睜開眼,手卻不敢有任何動彈,她也醒了嗎?兩人都懷著疑惑卻不敢去證實,心裏不安地不知道如何麵對對方。

一片沉默繼續蔓延,突然窗外傳來一串清脆的釘鈴聲,尖銳地刺破清晨的安寧,也把各懷心事的兩人嚇了一大跳,笑笑忍不住更往澤遠懷裏鑽,發出一聲輕呼,遠趕緊把她擁得更緊。

聲音驚擾了一陣才停息,笑笑嘴角漸漸向上揚,他真的醒了!

笑笑緩緩抬起臉,對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眸,甜甜地微笑,“早安!遠。”

澤遠尷尬地輕輕一笑,“早!”手也慢慢地鬆開緊擁著的她。

笑笑看他不安地不敢看自己,心裏暗想,他為什麽要尷尬?難道他早知道她偷跑過來,卻沒趕她出去?那他這樣一直抱著自己,也一定不會沒感覺了?

“遠,你的手麻不麻?”笑笑低笑著,自己猜的一定沒錯,想不到遠原來並不抗拒她與他共眠。

澤遠經她一提醒,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她一直壓著,已經快失去感覺的手,此刻才感覺麻麻地失去了知覺。他趕緊輕搖頭,“還好。”

笑笑一手撐起頭,側躺在他身邊,“澤遠,昨晚是不是你半夜把我抱過來的?為什麽我會跑到你床上來?”什麽叫惡人先告狀,看看笑笑就知道了。

“我沒有。”澤遠趕緊急急地否定,手也終於能抽回來了,真的都硬了,好酸痛啊。

笑笑卻沒打算放過他,“沒有?不可能啊,我從來沒有夢遊的習慣!”他一臉緊張的表情真好玩,說不定他也很期待她的到來。

“我不可能啊,我腳受傷了。”澤遠故作鎮定地穩住心思,他有最有利的理由。

“也是哦,你的腳還有傷,那會是誰呢?”笑笑挑起眉,瞄了一眼他的腳,臉上卻故作思量,“反正肯定不是我自己跑過來的。”她是打死也不承認好了,賴也賴到他身上。

澤遠無可奈何地輕笑,他也不能說看著她進來,那不就承認當時他根本沒睡,卻為什麽沒拒絕她,反而還擁她到天明。

看到澤遠沒有反駁,笑笑更得意了,她慢慢壓向他的身上,“不過……好像你也蠻喜歡我過來哦!”壞壞地朝澤遠一笑,眼睛還故意看了一眼他的胸前。

澤遠尷尬地輕咳,“我昨天太累了,睡得很沉。”不擅撒謊地眼閃躲著,不敢看她直逼的雙眸。

笑笑開心地大笑,他真的太有意思了,完全不能逗,一逗就中計了。笑笑重重地在他臉上印上一個吻,“睡著了,還能把我抱這麽緊,那就天天抱好了!”

澤遠一聽,趕緊偏過頭,臉紅地想起身,“你今天不是要出去嗎?快起來吧。”

笑笑看著他連耳朵根都紅了,笑得更開懷,再逗他,估計今天他會有腦溢血的做危險。

笑笑扶著他慢慢坐起來,“嗯,今天還有多事要辦呢。”手還輕柔地按摩著他剛才被壓著的手,他的手壓了一晚上,一定麻掉了。

澤遠不好意思地看著她,“我自己活動一下就好了,沒事。”

“不行,血液不循環,手臂會脹脹的。”笑笑卻還是自顧自的按捏著他的手臂。

澤遠沒辦法,隻好由著她,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裏也甜甜地笑起來。

好一會,笑笑才停了手,滿意的看他活動了下手,應該沒事了,一邊還捶捶自己的手臂,“你的好了,我的就快要酸了。”

笑笑下了床,慢慢把他的腳放下來,穿上拖鞋子,撐著他的手慢慢地扶著他出了房間。

她小心地扶著他進了浴室,放下拐杖,然後給他把牙膏擠好,口杯裝上水,交待他要小心,才把門關上,出去。

笑笑等澤遠洗漱完畢後,自己也整理一番,然後到樓下買了早點。

回來時,剛好看到旁邊鄰居出來,她趕緊迎上去,說著不好意思,自己家裏著火,驚擾了他們,然後還說他們家的損失,她都會補償的。鄰居連聲稱,沒什麽,最重要的是人沒事,叮囑她以後一個人住,還是要小心些,安全第一。笑笑趕緊點頭稱是,要了鄰居的卡號,到時把款把他卡裏。

鄰居下了樓,她才拎著早餐進了澤遠家。

她和澤遠說了,澤遠點頭稱道,“多虧當時還能從他們家爬過去,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救你呢。應該好好謝謝人家,他們的東西我來賠好了,都是我扯壞的。”

笑笑不讚同,“你還不是為了救我!我惹的禍,當然是我來賠了。”他就是喜歡當好人,什麽都往身上扛,可是,她偏偏喜歡他這樣。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計劃著今天要做的事。

“你一會去配套鑰匙,”澤遠想著他們共用一套鑰匙還是有些不方便。

“好的,”笑笑喝口豆漿,點點頭,“對了,今天我要去趟公司,你有什麽要和俊暉說的?”

“後期已經差不多了,估計再有一周就可以完工了,你問一下他其他部門進展如何?”澤遠想著。

“好,我隨便也去看一下美工那邊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笑笑想想自己請假,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了他們工作。

“把我的新號告訴俊暉,這樣大家好聯絡一些。”澤遠想起同事們還不知道他換號了。

“沒問題,”經他一提醒,自己好像也忘記給同事留號了。“你看,還需要帶些什麽回來?”

“應該沒有了,反正也不用在家做飯。”澤遠猜她肯定從來沒下過廚的。

“你想吃什麽?我去訂啊!”笑笑聳聳肩,她的確是不會做。

“點你喜歡的吧,我不挑食。”澤遠輕笑著,如果有機會,說不定可以做給她吃。

兩人用完餐,休息了一會。笑笑喂遠吃了消炎藥。然後,給他換藥,看著已經封口的傷口還有血塊凝固在上麵,她小心地為他上藥,深怕他痛似的,輕輕地不敢用力。當她用酒精清洗傷口周邊時,聽到他冷抽一聲,她驚恐地看著他,焦急地詢問,“很痛嗎?”澤遠微笑著安慰她,“沒事,隻是感覺涼涼的。”

笑笑皺著眉,小心翼翼地幫他換上藥,認真地給他纏上紗布。才坐在他身邊,把他的腿輕擱在自己腿上,雙手輕柔地給他按摩大腿,醫生有交待,有可能的話,要適當地按摩,不然活動太少,腿很容易腫的。

澤遠輕靠在沙發扶手上,靜靜地看著她低垂地直發,稍微遮住了容顏,隻隱約看到她的眼專注的盯著他的腿,一雙小手認真的按摩著他的腿,輕柔的接觸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他的肌膚,能感覺她纖細的手指正有規律的一按一捏,刺激著肌肉收縮,心裏的跳動隨著她輕舒的按摩而漸漸有些麻醉。

她的小手慢慢由小肚向上劃圈,輕鬆捏放,手慢慢地向上移,移到他的大腿,他的身體不覺有些緊繃,大腿的敏感觸覺,麻麻的傳到心裏,不禁有些緊張。

“放鬆,按摩不能緊張。”笑笑能感覺到他的肌肉有些微的緊繃感,一邊輕柔地按捏,一邊輕輕捶打著他的大腿肌肉。

澤遠無意識的點點頭,也試圖放鬆些,可是,被她那雙小手帶來的觸覺,又不停騷擾著他的思維,她已經越按越高了。

她的小手慢慢按到他的大腿根部,那敏感的觸覺,讓他又不禁緊張起來,手心也微微地滲出汗來,好想讓她快停止,心裏卻無法言語。

就在他擔心時,笑笑終於停住了手,輕輕地捶著他的大腿,“現在舒服了點嗎?”

澤遠趕緊點點頭,“很好,謝謝。”心裏才舒了一口氣,腦子裏為自己剛才的緊張,突然一陣難為情,笑笑是在照顧自己,自己卻在胡思亂想什麽?深深地自責起來,怎麽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若讓笑笑知道了,一定會取笑他。

笑笑看到他突然客氣起來,奇怪地說,“你幹嘛,這麽客氣!”

澤遠隻能以微笑掩飾心中尷尬,都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奇怪的念頭。

笑笑交待澤遠要自己注意,才出了門。

她先到消防隊把自己的證件領了,簽了事故報告,留了自己電話,願意承擔事故的一切損失,辦了相關手續,才離開了消防隊。

然後,去了一趟公司,大家看到她,都關心地噓寒問暖,她一律微笑以對,說自己家裏有事,一切都好,謝謝大家關心了。

她和劉俊暉說了一下情況,俊暉聽到澤遠現在還好,趕緊讓笑笑好好照顧他,如果需要什麽幫忙,記得給他打電話。說到聯遠的項目,其他部門的了快完成了,隻等澤遠的最後的一些模塊連接了。笑笑讓俊暉交待各部門把完成的東西全部用郵件或者MSN發給澤遠,澤遠估計這一周都要在家辦公。俊暉趕緊讓技術部把移動硬盤拿過來,讓笑笑把澤遠需要的資料拷回去。

然後,笑笑給俊暉留了她和澤遠的新號碼,說如果聯遠那邊還有什麽要求,她再出麵去溝通,相信現在應該差不多搞定了。最後,還特意交待俊暉,她家時發生的事,還有澤遠受傷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太多人。怕大家都去煩澤遠,現在最關鍵的還是忙把項目完成。俊暉聽完,連連稱是,他一定會保守秘密。

笑笑從公司出來,又去了趟裝修公司,讓他們今天就到家裏開始裝修了。

她又跟著給田宓打了電話,說已經把款給她打卡裏了,又和她商量了一些事情。田宓一聽她居然直接住到裴澤遠家裏,雖然嘴裏埋怨她沒到自己家裏來住,可是,也明白她現在心裏一定很牽掛為她受傷的裴澤遠,也不好再說什麽。

她辦妥一切事情,才匆匆地往家趕,心裏隻擔心澤遠。真是,人一旦有了牽掛,再短暫的分離也會覺得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