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

領悟

女人真的很容易被感動

他們匆匆打了的士,到了附近的醫院,澤遠的腳一直悄悄地滲著血。看著澤遠蒼白疲憊的臉,笑笑心裏一陣絞痛,他一定很痛,很痛,可是,卻沒有卻吭也沒吭。他一直生生地忍著,笑笑緊張地握著他的手,嘴裏擔心地念叨著,“馬上就到了,澤遠,一會就沒事了。”澤遠硬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這個時候他還不忘給她一個安定的笑。

一進醫院,警員趕緊背起他直接奔向急症部,笑笑緊緊地跟在後麵。護士一看到澤遠的腳還在流血,趕緊示意警員把澤遠放在床上躺下來。然後,通知醫生過來,然後對他們說,“誰是家屬,快去辦手續。”笑笑一直站在旁邊,看著護士指揮著,眼裏緊張地盯著澤遠,嘴裏不停地催護士快給澤遠上藥,心急地差點對著護士吼起來,“先處理啊,他流了好多血。”可是,護士隻是拿了一些酒精給澤遠消毒,沒有醫生過來處理。笑笑急地在澤遠身邊打轉,真過份,這些醫院是做什麽的?都是隻講錢,難道不見錢就見死不救了?

護士卻不理會她,隻顧著對警員說,“通知家屬快過來辦手續。”

警員隻好轉過頭看向澤遠,澤遠輕輕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他不想讓家裏人擔心,正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們?

笑笑一看他們直接去問澤遠,心裏一氣,把警員一把拉過來。“借你手機用一下!”警員麵露疑惑,笑笑不耐煩地催他,“打電話叫人來交錢啊,不然,這裏說不定就讓他血流幹都不會管的。”

警員看著笑笑的怒火,隻好訕訕地把手機掏出來。笑笑拿起電話熟悉的撥了一個號碼,隻好找阿宓了,澤遠不能找他父母,她也不想讓自己父母擔心,隻好找這個最好的朋友了。

電話響了半天,阿宓終於接起來,還是睡意正濃的聲音。笑笑可顧不了這麽多了,“阿宓,你快點過來。我現在在二醫院。澤遠受傷了,你帶上個幾千塊錢過來。”田宓本來還睡眼惺忪地,突然這一聽,把她嚇得整個從床上彈起來。“笑笑,醫院?你受傷了?”

“我沒事,澤遠腳受傷了,你別說這麽多了,先過來,快點啊!”笑笑心急地無法和她解釋再多,又想起什麽,“阿宓,我們在急症部。”

田宓應承著,笑笑就收了線,突然感覺心裏略鬆了一口氣,還好有阿宓。她轉過身,看了一眼澤遠,他還是淡淡的微笑,努力不讓痛苦的表情爬在臉上,心裏又是一陣心疼,他就不會叫出來?非要這樣一直忍著。

她抬起眼看向警員,把手機丟給他。然後,把護士叫過來,叫他們馬上處理,她的人馬上就來辦手續的,不會少他們一分錢。護士猶豫著,看了看笑笑凶巴巴的臉,還是去把醫生叫過來了。

醫生過來之後,叫護士讓他們都出去,不要防礙他處理傷口。笑笑擔心地看著澤遠,雖然她想一直陪著他,可是,醫生卻不允許,她和警員隻好到外麵等著。笑笑在門口焦急地踱來踱去,一雙擔憂的眼一直盯著那虛掩的門,可是,卻又不敢進去,怕打擾他們。突然聽到裏麵傳來一聲悶哼,伴隨著重重地抽氣聲,笑笑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澤遠……她用手緊緊地捂著胸口,好怕自己會緊張過度地尖叫出來。

警員看她這麽擔心,隻好安慰她,還不忘關心她有沒有事?“剛從火堆中出來,肯定吸了許多廢氣,這最好檢查一下,看還有沒有別的傷。”笑笑地無神地輕搖頭,她沒事,她什麽事都沒有,因為澤遠的及時救援,她才能幸免於難,心裏想著他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現自己麵前,還以為自己在作夢,可是,他堅定的眼神,鎮定地語氣,都給她莫大的勇氣。

過了許久,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笑笑趕緊迎上去,詢問著,“醫生,他沒事吧?嚴不嚴重?”

醫生輕搖搖頭,“還好,玻璃已經取出來了,我們對創口進行了消毒包紮。不過,他估計被刺了之後,還使用了受傷的腳,致使玻璃刺入很深,傷口也被加深了。我建議他最好休息一段時間。”笑笑聽著醫生的解釋,緊張地點點頭,她就知道他傷得不輕,都流了那麽多的血。

醫生再交待,“剛才給他包紮時,觀察到他臉色發青,好像有些虛弱,他剛才是不是進行了劇烈運動或者一些激烈的活動?”

笑笑趕緊追問,“他怎麽了?要不要緊?”

警員在一旁解釋道,“他剛才從火堆中把這位小姐救出來,估計吸入了太多廢氣。”

醫生點點頭,難怪,他轉頭交待護士再去給澤遠檢查一下,然後才轉向笑笑,“我建議最好留院觀察一下,在火災中吸入毒氣過量,也會對身體造成危害的,而且他還有腳傷,最好住院幾天。”

笑笑想著澤遠因自己而受傷,當然要好好給他檢查一下,千萬別忽視了,趕緊點頭答應。

醫生卻提醒,“你們去辦住院手續吧,辦妥了,護士會幫他安排病房的。”

笑笑焦急地看向醫院外麵,阿宓怎麽還不來?正想著,從大門跑進兩個身影,田宓居然把翔翔也叫來了。

笑笑趕緊迎上去,也顧不上和翔翔打招呼了,拉著阿宓的手就往交費處跑去,翔翔隻好也跟過去了。

等他們終於把錢交上,手續辦妥之後。笑笑才稍微鬆了口氣,看著阿宓擔心的臉,笑笑突然感覺很疲倦地,把頭輕靠在阿宓肩上。翔翔擔心地在旁邊緊張地問,“笑笑,你沒事吧?怎麽這幅模樣?”田宓也緊張地問,“是啊,笑笑,到底怎麽回事?你在電話裏也沒說清楚。”

笑笑疲憊地說,“我家不小心失火了,澤遠跑過來救我,把腳給弄傷了。”

“失火!?”田宓和翔翔同時驚訝低呼起來,田宓趕緊把她撐起來,仔細地端詳她的臉,她的身體,“你有沒有怎麽樣?有沒有受傷?”笑笑虛弱地硬扯出一個微笑,“我沒事,隻是感覺有些累,估計是剛才太緊張了。”她隻是覺得頭有些暈暈的。

“那你也得做個檢查!”翔翔緊張地交待,深怕笑笑身上有什麽,自己都沒發現的。

笑笑輕輕一笑,突然想起澤遠還在那邊。趕緊放開阿宓,朝護理室跑去。“澤遠還在那邊,我們快去。”

跑進剛才的房間,澤遠已經不在那兒了,笑笑著急地拉過護士,問她們澤遠去哪兒了?護士說已經把澤遠安排到病房去了,在301病房,笑笑一聽,又跑到住院部的樓去找澤遠。阿宓和翔翔一直跟著她,翔翔看著她擔心緊張的表情,心裏很不是滋味,她始終隻想著一個裴澤遠。田宓悄悄地看著翔翔,看到他臉上鬱悶的表情,心裏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再看看笑笑,她現在眼裏心裏都隻有那個裴澤遠了,哪還顧得上翔翔的難受啊!

到了301病房,這是一個通間,有4個床位,其它幾個床位都是空的,隻住進來澤遠一個人。

他們進去時,看到護士已經給澤遠換了一套病房,扶著他躺下了。澤遠看著他們進來,微笑地點點頭,臉上盡是疲倦,估計是剛才太緊張了,現在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開了,整個人都覺得很疲備。護士看他們幾個一進來,趕緊說,“你們明天再來了吧,已經過了探病時間,病人需要休息。”說著就讓他們出去。

笑笑掙紮著不想走,可護士非不讓留,趕他們出來。阿宓隻好拉著笑笑,安慰著,“笑笑,明天再來吧。你也累了,我們先回去吧。”笑笑千般不願意,可是也沒辦法。隻好站在門口衝澤遠叫到,“我明天來看你!”澤遠淡淡一笑,點點頭。

翔翔看著他那張疲倦在臉,心裏也不知道說什麽?是他救了笑笑,可也是他害得笑笑這麽難過。

翔翔和阿宓拉著笑笑,還是離開了。打了一輛的士,先送阿宓和笑笑回去,阿宓讓笑笑今晚就睡她家。一路上,笑笑都悶不作聲,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阿宓隻好輕輕摟著她,剛經曆和驚險,她心裏一定也嚇到了。翔翔送他們上了樓,交待阿宓好好照顧笑笑,才一個人離開了。

阿宓讓笑笑坐在沙發上,自己去給她準備洗澡水,想讓笑笑早點休息了。

等阿宓再出來時,心裏一驚,廳裏居然沒人了,趕緊到房間一找,也沒人了。笑笑居然跑出去了!

原來,笑笑左想右想,還是不放心澤遠,決定還是要回醫院陪著澤遠。她從阿宓的錢包裏拿了張一百的,就悄悄地溜出門去,她知道如果和阿宓說,她肯定不會讓自己去了,隻好偷偷跑出去。

到了醫院,護士一看她又來了,趕緊攔下她,不讓她進去,讓她明天再來。她焦急地哀求了半天,說了半天好話,護士看她真的挺著急的,猶豫了半天,才同意放她進去,還特意交待,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啊。笑笑開心地狂點頭,急切地向裏麵走去。

她輕輕地推開301的房門,裏麵暗暗的,悄悄走進去,澤遠已經睡了。笑笑輕輕地走到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安詳的睡容,心裏感到一種小小的滿足。她小心翼翼地端過一張椅子,慢慢地坐在床邊。

笑笑輕輕地撐在床邊,靜靜地望著他熟睡的臉,臉上已經不再像剛才灰頭土臉的,幹淨的臉上,有幾道紅印,估計是剛才來救自己的時候碰到的。她慢慢貼近,身體半俯在床邊,讓自己把他的臉看得更清楚。

看著他挺直的鼻子,略微有些脫皮的嘴唇,漂亮的眉毛微微細蹙著,他此刻是不是睡得也不安穩,。有幾綹細發,自然的垂在額前,略微還有濕潤,可能是洗臉時弄濕的,緊緊貼在額前,顯得有些淩亂。

笑笑的視線慢慢移向身邊的手,細長的手指,白白淨淨的,手指自然的彎曲著。她近近地盯著,都可以看到皮膚下的毛細血管的紋路。是的,他有一雙漂亮的手,可是,現在這白淨的手上已經布上了許多淺淺的劃痕,手指上還有觸目的血口,他一定很用力的抓,才會造成這些劃痕和傷口。

笑笑輕輕地捧起他的左手,如此小心翼翼地,深怕他不安穩的夢一下就被自己驚醒。可是,他隻是眼皮微微跳了一下,並沒有醒過來。他一定是累壞了,剛才那麽緊張,忽然放鬆下來,一定會覺得很疲倦。她輕柔地捧著,手指很溫柔地撫在上麵那些傷痕上,心裏覺得酸酸的,這雙看似細柔的手,卻在那麽緊張危急的時刻,給她帶來巨大的安定。想起被他緊緊摟在懷裏,帶著她慢慢在火裏摸索時,她感覺無比的信賴,心裏仿佛都忘記了他們有多麽危險,隻想全心地跟著他,讓他帶著她走出危境。

她看著那英俊疲憊的臉,心裏弱弱地顫抖著,此刻回想起來才感覺有些後怕。剛才,周圍的熊熊大火隨時都有可能燒到廚房,如果引爆了煤氣管道,這房子就危險了,他們再多呆一會都是一種風險。她輕輕咬著下唇,無法想像,如果他沒有冒著危險來救自己,自己一定會在房裏被困死,更何況她剛才醉成那樣,現在腦子都還是昏沉沉的。手也不禁加重地輕握他的手,還好,他來了,無論他是從哪兒跳出來的,他就這樣橫空出世地跳到了她麵前。把她所有的危險全都攏過去,堅定地擋在了她麵前,緊緊地擁抱,肯定的眼神,都讓她忘記一切,隻想把自己全交給他。

她貪婪地盯著他的睡容,那麽沉靜,仿佛還是平時的他,那麽的淡定。她突然像記起什麽一樣,輕輕地撫上他的手臂,慢慢地把衣袖向上移去。那觸目的深紫牙印赫然映入眼瞼,這是被她咬的,心裏緊地一抽,自己當時怎麽下得了口。心裏愧疚地輕輕撫上那傷口,還痛嗎?他塗藥了嗎?

她的心裏突然感覺好無助,自己總是怨恨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心,總是發狠地更墮落去傷害自己,把自己的一切傷痛都怪罪於他。可是,無論她再狠他,她還是無法忘記他那淡淡的微笑。原以為深藏在心裏的痛,會被時間給漸漸帶走,卻在他突然出現的那一刻才恍然大悟,再壓抑再折磨自己都是沒有的。他從來就沒從她心裏離開,他就像是一杯溫和的綠茶淡淡的,淺淺地勾引著她戀上,讓她慢慢習慣,上癮,然後想戒也戒不掉了。

他是愛自己的,她不再懷疑這點了!當她在黑暗中看到他雙眸中焦慮的擔心,她的心就已經被撞擊得無力再抵抗了,他愛她,他真的愛她!如果不愛她,他再有責任感,又如何能冒著危險衝過來救她。他都已經報了火警,完全可以和他們一樣在門外等待警中來救她。當他從陽台爬進來時,他有沒有猶豫過?他有沒有害怕過?想起他為了她從鄰居陽台翻過來,她的心就無法抑製的抽*動著,酸酸的感覺讓她鼻子輕顫,她知道,這是需要很大勇氣的,特別是對於他這樣一個一切都淡定,不會冒險的人來說,這種衝動的行為是如此讓人吃驚。所以,他不可能讓家裏人知道,如果他們知道了,一定會無法相信,這麽理智的澤遠,居然會衝動地不顧危險去救她!

笑笑輕放下他的手,緊緊地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鼻,深深地吸著氣,心裏狂湧出的感動和心悸,讓呼吸變得越來越沉重,緊緊地壓著,深怕心裏的感動會衝口而出,他愛她,這讓她痛苦了許久的等待,此刻卻像是坐上直通車,一下到達了心裏,滿足了所有她的渴望,那種幸福的感覺強烈地滿出來,她想開心地狂叫,可是,嘴卻隻能緊緊地咬著,深怕自己的一個細微聲響會驚動他。

許久,她才輕輕放開手,深深地呼吸,慢慢地等待心裏的平複,眼靜靜地看著他的睡容,那絲絲地溫柔也慢慢地從眼裏流泄出來。

是的,此刻她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錯了!她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把自以為是的愛強加給他,她以為感覺到他的心動,他就應該誠實地去接受她的愛,勇敢地牽起她的手。可是,她錯了,自己的方式並不一定適合他。他是那麽平淡的一個人,無欲無求,而且又這麽地在乎身邊人的感受。即使他的心裏對她有那麽的一點點動心,可是,這卻不足以動搖他心裏的責任,那些壓力讓他無法輕鬆地麵對自己的心,他隻能把心慢慢藏起來,退回安全的範圍,這是他唯一的保護方式,保護那些他關心的人,也保護著她。

她臉上慢慢露出微笑,是啊,她的愛太強烈,太霸道了,這沉重的緊迫,隻會讓他感覺越來越窒息,所以,他選擇了逃。而他的拒絕,卻又深深地傷害了自己。笑笑此刻,真覺得自己是一個愛情傻瓜,一直以為自己擁有這麽多男人的愛慕,就一定能擁有她想要的愛情。可是,在澤遠麵前遭到拒絕,才讓她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愛情智商隻有零,甚至還是負分。

愛情不是霸道,宣告,它應該是一種感動和包容。世上那麽多的陌生人,能相遇的隻有少數有緣的人,他們有幸相遇了,可又如此地差異,她怎麽能傻傻地認為,他就一定要按自己的方式去接受她。他有自己的性格和生活方式,而自已卻隻想著如何擁有他,隻會嘲笑他的膽怯和懦弱,瘋狂指責他對自己的傷害。可是,自己帶給他又何嚐不是一種傷害?相愛是相互的,他的心她從未好好聆聽,又如何能妄想能緊緊掌握。

笑笑把頭輕擱在床邊,手輕輕地握著他的手,感覺著他就在身邊的溫暖。心慢慢地靜下去,是的,愛不是強求,是吸引,是傾聽,是淡淡地包容。她也要慢慢地學會接受,學會如何平靜地表達自己的心。她帶著感激的心,慢慢地閉上了眼,她的愛終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