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葬禮
葬禮
愛德華德大公越想，越覺得這對雙胞胎來的非常不可思議，看著薇薇安跟阿爾傑很是接近的臉，隻是阿爾傑線條還要在硬朗一些。
他可以斷定他們一定跟自己的孩子有切不斷的血緣聯係。
於是他在醫院一塊觸屏上，留下了一長串的字符：“這是我私人專用的波段號碼，如果你們遇到任何困難，或者缺什麽，都請一定告訴我，好嗎？”愛德華德大公也沒有想到，他說出去的話竟然帶著如此懇求的語氣。
“謝謝，您的慷慨，閣下，我跟妹妹一定會記住您的好意的。”迪奧言辭生疏而已禮貌的回答著，做人還是不要決絕了。何況迪奧總有種感覺，這位人魚閣下，他大概還會見到。
愛德華德大公離開了房間，伊德一直守在門外。
愛德華德大公剛出門，就再也抑製不住激動的情緒，他靠在牆邊，如果不是伊德立刻上前，將他扶住，他一定會倒下的。
“怎麽了嗎？爸爸？”伊德問道。
“是你的哥哥。”
“阿爾傑？”伊德明白，能讓塞壬如此失常的情況，一定是跟哥哥有關。
“阿爾傑或許沒有死，可能他還活著，而現在似乎就在蓋亞。”塞壬的話說出來的之後，卻猛然驚覺，阿爾傑如果還活著的話，那麽十三年來，卻不肯露麵，哪怕是自己與伊德，他都沒有聯絡，那麽阿爾傑一定是非常的恨著他們的，甚至就讓他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如果他還活著，那麽他這次回來又是為了什麽呢？
“爸，你看我們還有必要去葬禮嗎，這麽晚了。”伊德看了一眼手腕上終端裝置上顯示的的時間。
對了，葬禮，屍體，阿爾傑還活著。這幾個詞語一下子讓塞壬清醒了過來，一切都有了解釋，十三年來都沒有露麵的阿爾傑會突然回到蓋亞來。他是要毀掉那具有問題的屍體，好讓他們以為他死了，不然開棺的時候，一定會被發現有詐，那麽他還活著的消息就會被人們所知道。
阿爾傑，他的孩子，真的還活著。可是現在已經不是十多年前了，政治格局又發生了新的變化，如果他肯再出現，他的地位將無人能夠撼動，他身上那麽多的光環，都隻會比從前任何時候更加的耀眼。
聯軍總司令，三軍統帥，當這樣的提名，在幾大勢利的會議上出現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反對。
因為人們發現，這麽多年來，隻有南十字軍團對付異形蟲體的時候，保持著不敗的神話，保持著最少的傷亡記錄，而聯合艦隊的初步構想手稿，上麵的書寫的筆記，一看就是阿爾傑本人的親筆手稿。
可是這一切卻來的那麽晚，當新星聯的機甲技術與帝國近乎平起平坐的時候，他們才開始談合作的事宜，可是這個時候卻已經有人成為了政治犧牲品。
亞特蘭蒂斯星的總理一位人魚至上的ALPHA，當著那麽多首腦領導人麵，就是如此嘲諷道。
“銀河人類星域三十三集團首腦會談，是用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的命換來的，可惜他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你們這些政客的手裏。”
愛德華德急忙打開了終端通訊裝置，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麽多的人期望都將不會在落空，而他的孩子始終都會站在頂端，將再沒有人有能夠撼動阿爾傑手中的權利。
而其實這一場死亡，也確實將阿爾傑徹底的送上了神壇，南十字軍團全部的戰鬥記錄，被公開，飽受蟲族擔憂的人類，似乎看到了勝利，這就是帝國在這次蟲潮徹底爆發之前，所能安撫群眾最佳的方式。
看，我們擁有著從未從蟲族手中失敗過的南十字軍團，所以在凶猛的蟲潮都不足為懼。
這一場葬禮，就像一場精美的政治秀一樣，掩飾了軍部的擔憂。
不過，好像也確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星際公共頻道大篇幅的宣傳，分解阿爾傑將軍的戰略，戰術。
反複的軍事宣傳被做成了係列軍事紀錄片，讓民眾不安減輕了許多，而公主的事情雖然還經常被提起，但是當生死攸關的大事擺在麵前的時候，人人是覺得南十字軍團的能夠再次戰勝蟲潮，而忽視性的更加崇拜阿爾傑將軍。
嘉布列作為阿爾傑將軍的繼承人，地位也是空前的提高了。然而最高聯軍司令，位置，為了民眾心目之中那個神的形象，還是空了出來。
而愛德華德相信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還未成年的時候，就展現出了驚人的軍事才華，如果阿爾傑活著回來了，那麽這一切都將會完全的屬於他，全部的榮耀。
愛德華德手指顫抖著打開了終端的通訊裝置，一張精悍的麵孔出現出來，可是那張精悍的麵孔眼角卻已經出現了幾道歲月刻下魚尾紋，雙目中滿是滄桑的積澱，此人已經不在年輕，可是身體卻依然強健，歲月沒有奪走多少他年輕時期的英俊，反而是添上了一種威嚴。
“塞壬，這個時候葬禮馬上就要開始了，你怎麽突然-”利伯坦-亞曆山大新星聯前任秘書長，此刻正坐在普盧克斯號上，他麵前是擺放著一副空著的棺槨，而棺槨上蓋著帝國與新星聯兩國的國旗。而棺槨的四周站著八位身著南十字軍團的軍禮服的士兵。
這些士兵全身筆挺，麵目莊嚴，雙手帶著白色手套，緊緊被在身後。
一會兒將會有這些出身大世家今年剛入伍的ALPHA們，開啟孩子當時草草下葬的棺槨，換上這個永遠可以保持屍身不會腐爛的棺槨，讓孩子的英魂可以沉眠於威爾敏思大聖堂。
而這個時候，運送舊棺槨的普盧克斯號才剛剛降落在無名公墓前，鋪滿紅地毯的巨大廣場上，站滿了帝國與新星聯的權貴，各界名流，以及現場轉播的記者們。
廣場兩側則圍滿了無數來觀禮的普通BETA群眾，原本有些陰霾的天空，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沉悶的葬禮序曲，在軍樂隊的演奏之下，開始緩緩響起。
“利伯坦，”塞壬的聲音帶著哭腔，透過終端傳輸傳遞過來：“阿----阿爾傑-----”
“塞壬，十四年了，我知道你還是放不下這個孩子，我們欠他的的確太多了，可是如今，我們能補償的隻有這麽一場葬禮了，你這樣總也不是個辦法。”利伯坦努力安慰道，“一會再說吧，馬上就是開棺儀式了。你先去威爾敏思大聖堂。”
“不，阿爾傑他，我們的孩子，他還活著，沒有死。”塞壬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之後聲淚俱下。
“塞壬，你需要冷靜，伊德在你身邊嗎？”利伯坦一邊勸著塞壬，一邊為難的看了一眼皇帝。
修斯特聽不到他們在說了些什麽，因為他們這些人開啟終端通訊的時候，同時隻能屏蔽係統也會打開。第三方是看不到，也聽不到對方之間在聯絡些什麽。
隻是利伯坦的眼神有些為難。
修斯特並不理會那樣的目光，亞曆山大秘書長露出這樣的目光來，通話的人必定是愛德華德大公，隻是這個時候打來，是要反悔嗎？
“利伯坦，你不知道我見到了誰？那兩個孩子，如果你看到了，你一定會明白，阿爾傑沒有死，他沒有死，他回來了，他不希望我們知道他還活著，他一定是認為他的刑責還在，他並不清楚自己現在地位，我們可能還會再見到他，他就在葬禮的附近。”
“塞壬，阿爾傑死了，你一定是產生幻覺了，讓伊德好好陪陪你，什麽兩個孩子，你現在需要好好看一看醫生。”
“利伯坦你還不明白嗎？阿爾傑是在怪我們，他回來是要毀掉那具假的屍體。”塞壬很少有那麽激動的時候，聲音都開始變得嘶啞。“如果，你不信我，那麽撤銷屏蔽係統，我有話要對皇帝說。”
“塞壬，你。”利伯坦此時無可奈何的打開了屏蔽器。
“陛下。我有話要對您說。”塞壬努力平複著自己情緒。“帝國已經恢複了阿爾傑全部的職務嗎？”
“我發誓，愛德華德大公，軍事法庭已經撤銷阿爾傑全部的罪狀。”皇帝說道。
“那為什麽公主的死亡真相沒有公布。”愛德華德質問道。
皇帝僵住，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甚至可以說他不能去回答，事情在還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他無法下結論，如果是阿爾傑做的，那麽自己就沒有冤枉他，如果不是他的做的，他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公之於眾。可是阿爾傑已經不在了，他沒辦法從阿爾傑嘴裏聽到真正的答案。
愛德華德見皇帝僵住，知道自己話已經達到了效果。
他見機立刻說道：“陛下請派皇家警衛隊，將現場圍住，很有可能將在會有一場恐怖襲擊。”
皇帝心底打滿了問號？卻還是按照愛德華德大公的要求去做了。無論是什麽人，都絕對不允許破壞這場葬禮。
“通知查爾斯，讓他調兩個班的皇家警衛隊來。”皇帝揮了一下手，說道。
在葬禮還沒有開始的時候，突然天空兩側駛來了幾艘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一切太過於突然，這幾艘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降落之後，艙門打開，兩隊人高馬大的皇家警衛隊隊員，迅速將整個廣場裏裏外外都圍了起來，他們手持武器，在莊重的葬禮上，卻用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來圍觀的人群。
而一時之間人群之中全部都猜測是出了什麽問題，竊竊私語的聲音從人群之中傳了出來，而有的兒童卻被嚇哭了，人們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的時候，最前麵的一艘太空艇的艙門緩緩打了開來，查爾斯雙手插在軍裝的口袋裏，慢慢悠悠的度下太空艇。
而他身後赫然是跟著蘭斯洛特少校。而蘭斯洛特依然嘴裏叼著一支雪茄。
隱藏在人群之中的阿爾傑，看了一眼蘭斯洛特，不由的壓了壓帽簷，又往人群較多的地方退了退。
淅瀝瀝的雨水打濕了帽簷，讓整個世界沉靜都籠罩了一層霧蒙蒙的邊緣。
正式的葬禮終於開始了，阿爾傑站在人群之中，葬禮的序曲進行了到了第二樂章，更顯得沉重了起來，音調更加的緩慢。
普盧克斯號尾後的巨大艙門終於落了下來，八名年輕的ALPHA軍官，身著白色的禮服，左臂上南十字軍團的團徽格外的清晰，他們每人雙手扶棺，抬過自己的肩膀，邁著齊整的步伐，下了普盧克斯號。
而皇帝修斯特與亞曆山大秘書長緩緩跟著後麵。
新的棺槨停在了北邊墓地的一旁，修斯特站在哪裏，瞪著白色的十字架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而這一排一排的同樣的白色十字架，他卻認得，那個是阿爾傑下葬的地方，不是憑著路標，而是記憶，單純的記憶，因為他總是夢到那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這裏。
他平靜的站在哪裏，雨水落在他臉上，他看著墓地，藍色的眼眸低垂下來，雨水沿著皇帝的下顎淌下，滴到軍裝上，留下一小點痕跡。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除了哀樂，隻有雨聲。
皇帝本來想要做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可是當他走到阿爾傑的墓碑前，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可是沒人敢動，皇帝沒有講話，沒人敢動，隻是有一種莫名的悲傷蔓延開來。
皇帝看著墓碑。
而在人群之中的阿爾傑看著他。
雨水淌進嘴裏鹹的發澀，阿爾傑緊緊咬住了下唇，遙控器就在他的口袋裏，他緊緊攥住的手已經開始發抖。
半響皇帝抬了抬，沒有發聲，隻是動了動唇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用嘴型說了一句話。
阿爾傑，對不起，今天終於可以告訴你了，我愛你。
阿爾傑瞳孔猛然緊縮，牙齒不自覺得用力，嘴裏頓時充滿了血腥的味道，可他仍舊是站在哪裏，動不了一下。
修斯特說了什麽，不，他沒有看見，也不想看見。
“這位閣下，您不舒服嗎？”身旁有人發現了身側一位人魚，用力的按住心髒，呼吸困難。
“不，我沒事。”阿爾傑死死按住胸口，費力站直了身體。
他手攥緊口袋裏的遙控裝置，吞下嘴裏的血腥味，也在沒人看得見的地方，低著頭，卻說道。
可是，我恨你，卻恨得要死，如果你不是皇帝，我一定會殺了你。
在抬起頭來時，阿爾傑已經徹底的冷靜了下來，他的人生還輪不到一個混蛋來左右。
無名公墓前一塊方方正正的墳地被挖了開來，即使下著雨，人們也自發的摘下了帽子，將頭低了下來。
空氣之中彌漫著泥土的氣息，深褐色的泥土漸漸在一邊堆成了一座小土丘。
舊棺木被抬出來的一刹那。
阿爾傑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遙控裝置。
轟，轟，轟，三聲巨響，皇家警衛隊的查爾斯跟蘭斯洛特乘坐的那艘太空艇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頓時現場亂成了一團，哭喊聲，尖叫聲，不斷的響起。
蘭斯洛特悄無聲息在查爾斯背後撤出一個笑容，剛才安放ANP子彈的時候，他還差點被查爾斯逮著。
“優先保護陛下跟秘書長的安全。迅速去檢查其他太空艇，有沒有可疑分子，或者可疑炸爆炸物。”查爾斯快速跑到皇帝身邊，對著皇家警衛隊的人命令道。
皇家警衛隊的人員迅速在皇帝的麵前圍成了一個圈。
“去保護民眾，別管我，將人群快速疏散。“皇帝命令道。
一隊皇家警衛隊的隊員前去疏散受了驚的人群。
而現場仍舊亂成了一團。
阿爾傑隨著人流，來到了被慌亂之中扔在墓碑旁的棺槨前，左右看了看四周都是慌亂的人群，將那隻有拇指大小ANP母彈安放在了舊棺木的側麵。又有幾個受到驚嚇的人，像眉頭蒼蠅一樣，跑了過來。
阿爾傑目光一動，迅速趕到了那幾個受到驚嚇的人身邊。
皇帝突然想起了愛德華德大公的警告來，一把推開擋在眼前的皇家警衛隊的警員。
“陛下，小心，不知是否這是一起暗殺啊。“一位皇家警衛隊的隊員急忙追出去了出去。
而修斯特對於那位皇家警衛隊隊員的話置若罔聞。
不對，剛才這場爆炸沒有任何針對性，所以。
所以，隻是前戲。
而襲擊的真正目標，足以造成足夠影響的，不是一艘什麽皇家警衛隊的太空艇，而是阿爾傑的屍身。
太好了，皇帝看著還安在的舊棺槨，停下步子來，鬆了一口氣。
“阿爾傑，你不會有事的。”剛想再走幾步。豈料。
轟，轟，轟。
三聲劇烈的爆炸，突然響起，一團詭異的**在皇帝麵前爆炸開來。
警衛隊隊員看見怔住的皇帝，眼見那團詭異的綠色**就要濺到皇帝身上，一把將皇帝推開來，卻無意間瞥見一張熟悉的臉，從人群之中望了過來。
隻是匆匆一撇，卻急忙轉身而去，拖著黑色的魚尾，消失在人群之中。
綠色的腐蝕性**，濺在了這位警衛員的身上，可是卻實在是忍不住扯動嘴角，自言自語道：“提亞大人說的一點沒錯，這場葬禮一定會讓MG-763號實驗體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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