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玄魚

第39章 玄魚

樊隆在以往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天之驕子。

讚譽和追捧總是環繞他的左右,在他入了射月穀後更是如此,湊上來的追隨者和仰慕他的女修簡直不要太多,這一切都讓他得意且忘形,幾乎要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可如今,麵對邵師弟的笑容,他發現自己手足無措,手心中隱隱出了汗。

這就是真愛的感覺嗎?

不不,他喜歡的明明是女子啊!

等一下,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邵師弟,精致動人的眉眼,挺秀的鼻梁和淡色的薄唇,再加上少年的身形……莫非是女扮男裝?瞬間腦洞大開的樊隆腦補了至少20w字的“少女為報血海深仇,男裝示人感天動地”的話本,覺得自己觸到了真相的邊緣。←男裝示人和感天動地有毛一顆靈石的邏輯關係?

邵師妹這扮相,不正是給了他一個機會嗎?樊隆眼睛亮了,殷勤得像一隻笨拙的狗熊:“明日我們就要向掌門見禮了,我本想找邵師弟聊幾句的,不過既然清霄師叔在此……清霄師叔呢?”

隱元峰峰主,遁。

邵羽對師父這種被算計了立刻報複回來的做法表示了高度的認同,至少不用擔心以後突然被算計了,於是溫文道:“師父臨時有事,先走了,樊師兄有什麽指點?”怎麽這位樊師兄的態度突然來了個180°大轉彎,是錯覺嗎?

“聽說邵師弟在穀中待的日子不長,想必還不知道本門的具體情形吧?”

“願聞其詳。”

“我們射月穀目前有十個元嬰期修士,三十五個金丹期修士,築基期修士就沒什麽好說的了。目前修為最高的是掌門和兩位長老,他們都是元嬰後期,不過真打起來肯定還是掌門強,聽說他可以動用鎮派之寶射月弓,雖然隻能發揮出仙器的一兩分力量,不過也足以讓他傲視元嬰了。七峰主中,隱元峰清霄師叔和鬥戰峰清揚師叔是元嬰中期,另外五峰峰主都是元嬰初期,對了,我曾曾曾……曾爺爺說觀星峰他不清楚,那兒的峰主清嵐師叔能遮掩探查,不過肯定沒到化神期,修真界都幾百年沒出一個化神期了。”

樊隆自覺枯燥,很快換了個話題:“真傳弟子的待遇很好的,我聽說,每個月都有十塊上品靈石領,還有些丹藥和符籙可以挑,善功堂裏的任務完成了會有相應的貢獻點數,可以在買東西的時候當做打折卡用。”

他想了又想,都走到邵羽在內門的宿舍了,實在想不出還能講什麽了,隻得沒話找話:“邵師弟你是不是很喜歡魚?要不要我幫忙搬家?你養的貓真可愛!”

“喵~>▽<”

終於刷到存在感的靈貓慢悠悠踮著腳走過來,矜持地蹭了蹭飼主的小腿。

行走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兩人來到九峰之下。

樊隆遙望正中那隱隱透出宮殿輪廓的主峰,眼含期盼:“走吧,大家都在等我們呢。”

白玉石階停下,映入眼簾的是座大氣的宮殿,瞧著似是極近,走過去才發現遙遠。這兒也是春日,素白的花朵在枝頭綻放出淡雅的微笑,迎風對日,偶有幾片花瓣柔柔灑下,細雪一樣,給這片土地增添上動人的色彩。

這一段路邵羽走得並不好受,樊隆的嗬護表現得太過明顯,好像他是什麽易碎品一般,殷勤備至,實在叫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總算走到殿前,隻見整座大殿氣勢恢宏,屋簷上、牆壁上都雕刻各色神獸,栩栩如生,或坐或臥,眼睛都望著一個方向——正殿門前,那一輪彎月。

妖族的修煉仰賴月之精華……而此穀,名為射月。

來不及多想,樊隆已帶著他踏了進去。

牆壁和支柱上刻滿繁複的符文,意外地有種美感,邵羽不動聲色地欣賞著種種景象,試圖放鬆下來,然並卵,掌門等觀禮的人群顯然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壓力。

如同二八少女一般的萬長老將二人引到一麵巨大的鏡子前,樊隆先走上前去,不知他對著鏡子瞧見了什麽,露出熏然之色,萬長老道:“土係單靈根,品相卓越。”

測天資的?邵羽站在鏡前,仔細打量。鏡子裏的他已經是成年模樣,容貌比之現今,更成熟、更豔麗、更……妖孽了,偏偏還穿著一身華麗至極的衣袍,整個人如同隻開屏的孔雀,好不**。

簡直虐。

萬長老微微點頭,流露出滿意之色,道:“水係單靈根,品相圓滿。”

真是純測靈根的?為何像是哈利波特一年級看到的厄裏斯魔鏡……等等,這不可能是他的願望啊!

燒魚整條魚都懵逼了。

清霄要收真傳弟子,除了掌門和兩位長老,七峰主及其真傳弟子也可到場,不知是否隱元峰弟子威名太盛,除了清嵐師叔,六峰峰主俱在,門下的真傳弟子在其後排了一串,讓他莫名想到了老鷹抓小雞。

之後的過程中規中矩,拜見掌門長老和各位師叔,宣誓,取一絲精血放入魂燈,發放真傳弟子服飾和腰佩,其他瑣碎的注意事項,自有同峰的師兄師姐告知。

整個過程都很嚴肅,掌門嚴肅道:“汝道號玄魚。”

邵羽:“……謹遵掌門令。”

想也知道,於歌在心裏說不定笑得打滾了,可惜男主排行後,年齡小,邵羽往清揚身後瞧了幾眼,也沒看見他的表情。

“多謝樊師兄。”總算出了正殿,離開那肅穆的氛圍後邵羽便和樊隆道了個別,往師父那邊去,半途被清揚攔住了:“小不點,一轉眼你都長這麽大了啊!”

邵羽麵色柔和,瞧上去乖乖巧巧惹人喜愛:“清揚師叔。”

於歌跟在師父後麵走,恰巧路過怔立在原地的樊隆身邊,隻聽這位以好美色聞名於射月穀的師兄出神地望著邵羽,輕聲喃喃道:“邵師妹真乃天人之姿,見之忘俗,實為我一生所愛。”

某竹馬:“……”

燒魚是男是女,射月穀上下還有人能比他清楚?小時候打得狠起來扒褲子都有!

於歌眼珠一轉,笑得狡黠,他大大方方上前,一條手臂圈住邵羽的脖子,整個人都幾乎趴在他背上,耳語:“邵羽,我幫你搬家吧,我倆誰跟誰呀,別客氣。”

市麵上的儲物袋也就是一個小居室大小,的確裝不下一屋子家當,手上的儲物手鐲是係統獎勵的,邵羽並不打算讓旁的人知曉,不過他還有袖裏乾坤,可以把軟軟的大床裝進袖子裏……不過有人要湊上來幫忙搬家,何樂而不為呢?

邵羽將粘的緊緊的於歌從身上撕下去,懷疑道:“搬家就搬家,湊這麽近幹什麽?”

於歌瞧了一眼旁邊,故作不解:“這不是很普通的動作麽?”

順著他的視線,邵羽發現清揚正豪爽地拍著清霄的肩膀,全然不顧對方身邊的溫度越來越低,眼前就要結冰了。

啊,結冰了。

大殿旁有流泉飛瀑,自山巔飛掛而下,鳴珠濺玉,落花隨流水,沁人心肺,在這陽春三月般微暖的氣候中,清霄隻是抬手拍了拍清揚的肩膀,在這富含水氣之處,冰迅速凝結而成,從上而下,將清揚凍成了一個人形夾心冰雕。

邵羽:“……”

眾同門:“……噗!”

第一次見到這種日常的人微微一怔,便被旁邊見多識廣的前輩們拉住爆料起來,邵羽轉臉瞧著忍俊不禁的於歌,微感歉意:“我不會結這麽大塊的冰。”

於歌又掛在了他的身上,臉埋在他背上悶笑,姿態親昵,此時聽見這句話,不由微微一怔,心中湧上種不好的預感,急忙往後退去。

然並卵。

一道水流自瀑布下水潭中衝天而起,將他淋了個透心涼。

於歌:“……”

眾同門:“……”他們瞧瞧這兩個,再瞧瞧這兩個的師父,突然感受到一股詭異的欣慰之情,凡人有種說法叫子承父業,所以這是徒承師業麽?

於歌抹了把臉,對上邵羽高冷的表情,憤憤瞪了一眼,又用眼角餘光去瞄樊隆,發現對方不出所料,正惡狠狠地瞪著他。

有意思。

他烘幹衣服,繼續和竹馬說話,在邵羽瞧不見的角度,朝著樊隆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囂張的,怎麽看怎麽欠扁的示威笑容。——居然有人能把燒魚當成妹子,這樣好玩的事情怎麽能不插一腳?

隱元峰上的洞府還沒有打理,邵羽這一晚依然睡在內門宿舍。

第二天,他將東西整理好等著於歌來幫忙搬家的時候,某人遲到了。

“喵~喵嗚~”

靈貓趴在小窩裏,不開心。為什麽常常要搬家呢,煩!

邵羽也煩。

所以於歌到底出了什麽事?

“聽說了嗎,鬥戰峰的於師兄和樊隆鬥法了!”

“誰贏了?”

“樊隆那個草包,怎麽贏得了於師兄?”

“精彩!”

“他們怎麽打起來的?”

“據說是為了一位美麗的師妹……”

……

邵羽想起樊隆這個人的設定,的確,怎麽看怎麽都是和主角搶妹子的存在呢。——就不知道是哪個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