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可救藥

第十章 不可救藥

次日,朱燁來到學校。第四節課是曆史,曆史老師姓謝,朱燁很喜歡聽謝老師講的課,生動有趣。謝老師上課不按書上的方式來教,而是用形象的語言把同學們帶到曆史中暢遊。謝老師也很欣賞朱燁,朱燁清楚以自己的成績之所以還沒有被學校勸退都是謝老師在力保。

“今天我們來複習宋史。” 謝老師在講台上麵開講:

“當我們談論起古代曆史的時候,會有很多人推崇唐朝,其實北宋也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唐代具有人文精神,而宋代卻有科技精神。曆史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未解之謎,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北宋時期的燭影斧聲。”

這麽巧!朱燁想起了那把大板斧。

謝老師繼續說:“雖然這個謎已無法解開,但是我們可以根據正史或野史等記載來進行推理,來,朱燁,談一談你對這個成語的理解.你認為宋太祖趙匡胤的死因是什麽?是否被其弟趙光義所害?”

朱燁站起來,毫不猶豫的回答:

“不是!”

謝老師滿麵笑容,他喜歡同學們發表獨特的見解。

“哦,你根據什麽來斷定呢?”

“其實宋太祖當時並沒有死.”朱燁說。

教室裏一陣交頭接耳。

“你怎麽知道?那燭影斧聲又該如何解釋?”

謝老師又笑。

朱燁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後周末年,天下大亂!趙匡胤陳橋兵變,黃袍加身,經過南征北戰,終於建立大宋王朝。但是,宋太祖因為殺人太多,疑被鬼纏而導致心緒不寧惡夢不斷。因此,趙匡胤出家嵩山少林寺,秘傳皇位於其弟趙光義。太祖臨行前曾命趙光義演練太祖長拳七十二勢,燭影正是拳風所致。而斧聲,出自太祖自創的太祖大斧72式。金鸞殿上,太祖揮舞著板斧......”

不等朱燁描述完畢,全班哄堂大笑,謝老師更是用極度詫異的目光看著這個得意弟子。

“朱燁同學!”謝老師第一次在朱燁的後麵加上“同學”二字。

“探討曆史,要以事實做為依據,你說的那些用什麽來證明?你是不是《鹿鼎記》看多了?”

“是真的!老師.我有依據。”

朱燁著急。謝老師對自己那麽好,自己卻當眾給他難堪。

謝老師冷笑道:“是嗎?怕是在夢裏見到的吧?”

“不是在夢裏,是司馬遷......”

朱燁急忙住口。他畢竟不是八年前的小孩子,這個網站現在還不能公開。

“你說什麽?朱燁,你以為你學了點東西就可以不把老師放在眼裏了?司馬遷是西漢的人,就是再能寫曆史,他也不知道宋朝的事。”謝老師氣得臉都綠了,他沒想到朱燁竟敢在課堂裏公然搗亂。

“朱燁,你太令我失望了。”

朱燁坐下,默不作聲。謝老師見他絲毫沒有承認錯誤的意思,沒有再說一句話,走上講台繼續講課,直到放學的鈴聲拉響。

一天又這樣過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朱燁卻覺著事情不太妙。

班長每天仍然孜孜不倦的更新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倒計時就像一顆定時炸彈,隨著離六月七日爆炸時間的臨近,同學們一天比一天緊張。朱燁也努力,但不緊張。不就高考嗎?有什麽了不起,反正自己也考不上,沒什麽好怕的。

就把它當作一次人生經曆吧!

朱燁視死如歸,成績反倒有了進步。

一天中午,離開課還很早,班主任任建設就來到教室悄悄的把朱燁叫了出來。

兩人進了班主任的辦公室。

任建設說。

“朱燁,”

“嗯,”

任建設一反平時的凶神惡啥滿臉的和愛可親,令朱燁受龐若驚渾身不自在。朱燁想起三年前班主任第一次在點名時,曾稱自己為朱樺,還幽默的說自己一定會唱樸樹的《白樺林》。

“就快要高考了,你準備的怎麽樣?”

“還可以吧!”

朱燁不知道任建設這樣問是什麽意思,他本來想說“也沒怎麽樣”的。

任建設無風起浪地自己幹笑了兩下,留著掃把頭的臉型因此顯得更長,他左手拿著一張試卷,右手拍拍朱燁的肩膀.

“本來嘛,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很有發展前途,很有潛力可挖的,都是整天上網上的。嗬嗬……是這樣,朱燁,你知道咱們學校的升學率近年來一直在兄弟縣市名列前矛......”

任建設滿臉正義,用起了開大會時校長常用的口氣,其實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在畢業班任教.

聽到這裏,朱燁明白了,他們怕自己拉學校的後腿.朱燁打斷了任建設的話:

“我也正想和說一下,我也不想上了。”

“朱燁,你不要誤會。今年雖然不參加考試,還有來年,來年考不上還有後年嘛?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以你的天賦加上我們的努力,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考上大學的。你看三八班那個趙明,連著複習了四年,人家趙明發誓無論如何都要考上大學.俗話說:人生之搏有幾何,此時不搏更待何時……”任建設沒想到朱燁這麽痛快,他激動的聲音都變調了。

“再見!”朱燁看任建設還要長篇大論的說下去,拋下一句話就走了,而沒有按他所規定的那樣在走之前輕輕的掩上房門。趙明在一高赫赫有名,朱燁剛進這所學校就聽過這個名字,其堅韌不撥的精神確實令人敬佩,一直考到自己的同學變成自己的老師.

身後的班主任沉浸在升學率的喜悅中,沒有介意朱燁的放肆,這要換在從前,他必定追上十萬八千裏把朱燁叫回來。

朱燁回到教室裏收拾東西,今天來得早,教室裏還沒有幾個人.

“幹嘛呢?朱燁。”常浩東過來問。

正埋頭在課桌裏拿書的朱燁抬起頭,看是常浩東,就把事情告訴了他。

“什麽?他讓你走你就走啊?學校有什麽權利不讓你參加高考,再說你這次的考試成績也不錯,沒準到時候運氣好呢?”常浩東為朱燁打抱不平。

“算了,現在我也真的不想考什麽大學了。就當我為母校做最後一點貢獻吧。”朱燁望著滿眼血絲的常浩東,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算了,誰也別安慰誰!

看朱燁去意已決,常浩東也沒再說什麽。他要送朱燁出去,朱燁不讓,自己拎著兩個大包走下樓去。

這時已經不早了,不時的有學生在操場上走來走去,其中一男一女漫步而來。朱燁老遠就看到這二人,他走到一邊,把臉轉了過去。

高中雖不比大學,談戀愛較為普及。但是男女結伴而行卻並不少見。朱燁心裏盼著這兩人走快些,再走快些,怎麽還不過去呢?等了一會,朱燁扭頭看兩個人走了沒有.

真巧,那兩人的目光也正好射了過來。

射來的四道目光中,一半來自王鑫,一半來自陳靜。

陳靜,女,朱燁之同學。兩人高一同班,高二和高三同級不同班。

三年前,從第一節課見到陳靜的第一眼起,朱燁就被其天人般的氣質所吸引。他開始在各個場合,像在視頻網上監視西裝鄉巴佬一樣關注陳靜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並無中生有的製造各種機會來接近這個女孩。朱燁還有幸在一次調位子時和陳靜坐過一個月的同桌。

所有的這些都讓朱燁相信自己和陳靜有緣。

無奈,陳靜即沒有像朱燁一樣對他一見鍾情,也沒有與朱燁有意無意的接觸中日久生情。眼看就要升入高二,朱燁覺得不能這樣再等下去。他被著名的戀愛格言所激勵,鼓起勇氣花了一周的時間,寫就了生平第一封情書。情書洋洋灑灑四萬字,共十五頁。朱燁在信中沒有引經據典摘抄他人的美文,也沒有什麽出格的句子,字裏行間流露出的全是對陳靜的愛戀之情。

這份情書本身就可算是一個經典了.

在某天放學後的一個無人之際,朱燁把信交到了陳靜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