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都是鏡子惹的禍

第二十四章 都是鏡子惹的禍

場麵靜了約有三四秒。

高祈德呢,早就受夠了劉氏的無理取鬧、撒潑耍賴,熊熊的怒火上來,一巴掌就扇過去!氣的臉色都變了,“你作甚砸它!你作甚砸它!”老實人,再多罵人的話也罵不出來,反反複複就這兩句。

劉氏被打蒙了,成親這多年來,第一次挨嘴巴,頓時捂著臉,嚎啕大哭,“你打我!你打我!就為了這破東西,你打我!”她想上去跟高祈德拚命,可哪是高祈德的對手,一隻手就按得她不能動。

劉氏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人家懷孕,家裏上上下下當眼珠子看,生怕出一點事故,她倒好!還挨嘴巴子!越想越傷心,打不過大的,好,她打小的!

“我要你做什麽!還沒出生呢,你爹就往死裏弄我,生了你也沒用!幹脆現在就弄掉你!”她在這個家辛辛苦苦這麽多年,沒得到一點尊重。喜歡點什麽東西,已經到手了,還要奪走!她砸東西怎麽了,自己得不到,也不讓那毛丫頭得意!

再說高老太。兒子媳婦當著她的麵,都動手了,她心裏那個火啊!老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了。雖然地上碎了的鏡子也挺值錢的,但怎麽比不上她的寶貝孫子。忍不住嗬斥,“阿九,算了,小東西而已,就算小元元真的寫信告訴你哥,回頭我跟他說。”

這是害怕大哥生氣的事麽?高祈德是對媳婦徹底失望,貪財能忍,連小孩子的東西也貪,仗著有孕可勁兒鬧騰!沒事也要生出事來,看到別人快活她心裏就不高興!他覺得劉氏麵目可憎,心眼更是變黑了,再也無法同處一個屋簷下。不過親娘的態度很明顯,他不能不聽,同時也覺得自己動手打女人實在太掉價,轉過頭,摔門就走了。

高老太在後麵追,“阿九,你去哪!這麽晚了,早點回來!”

“媽,我晚上不回來睡了!”

劉氏在後麵哭得更厲害了,“你走你走,走了就再也不要回來,最好死在狐狸精的窩裏。”

高老太氣的兩手發顫,要不是看在劉氏肚子的麵,她也想上去打兩耳光。夫妻吵架是一回事,幹嘛打自己的肚子!這是威脅誰呢?強忍著怒氣,勸了劉氏兩句。劉氏隻是哭,眼淚嘩嘩的。高老太讓她用水洗把臉,她也不依,衝門口喊,

“我就要給別人看看,他高祈德是怎麽對我的!我現在懷著身孕,吃不好睡不好,唯一喜歡的就是這麽個東西,他怎麽也不能由著我的性子,讓我多玩一會兒!他根本不關心我,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

“胡說八道!你們成親八年,才小寶一個。怎麽會不想要孩子!”

高老太勸來勸去,沒什麽效果。末了,她想到碎鏡子的主人,罵道,“小元元也是,好端端要給她爹媽寫信幹什麽!”

要不是她說要給老大寫信,阿九能憤怒的找媳婦算賬?不著媳婦算賬,什麽都不會發生了。

高老太以樸素且直觀的思維邏輯,推延到高靜媛身上,覺得過錯都是小孩子家家不安分,挑撥家庭不和。第二日,就去三房找高靜媛。

正巧,長房的高守禮也在三房。因遠在千裏之外的高祈恩,一直記掛著高守禮是家族中最有希望金榜題名的子孫,同樣送了東西過來——一塊說不清什麽木料的鎮紙。

高靜媛見到禮物,心裏對素麵謀麵的父親有了一點清醒的認識。當官做的好壞不說,這寄回來的東西的確很講究。比如鏡子,非常罕有,應該說價值不菲,普通人買不起,有受賄的嫌疑。但這東西來路明顯,稍微一查就能查到,所以反倒能撇清嫌疑。再比如這鎮紙,木頭的,非金非玉。木頭的定價很難,普通的路邊隨手可見,貴的呢,比同樣重量的黃金還昂貴!所以一塊鎮紙看不出什麽,最苛責的人也無法以此定罪。

女人愛美,送鏡子;鎮紙寓意不同,送給侄子。

兩樣禮物選得都是再合適不過。

這樣很好,她不希望親爹是個糊塗官,將來連累到她變成犯官之女之類,那才倒黴呢!

“哦,小禮也在啊?”高老太看到高守禮,倒還客氣。就是看到高靜媛,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不玩去,在這裏打擾你大哥哥在什麽!”

“我不去玩,我等著大哥哥給我寫信呢!”

“什麽,你還真寫信?”高老太眉毛一豎,拽著高靜媛的衣領就往外拉,“寫什麽信,不準寫!”

都是說寫信鬧的,高祈德一個晚上都沒回家了。

高守禮十分奇怪,“二叔祖母,為何不讓靜媛給叔父、嬸娘寫信?別說那是她至親父母,許久沒有通信了。就算是別人,受到禮物也該回信表示感謝啊?”

“啊?什麽?感謝?”高老太鬆開手。

高靜媛低著頭,撇撇嘴,再抬頭時,換上天真無邪的表情,“阿婆,我想寫信,問爹媽的身體好不好。還有我大哥,妹妹,還有弟弟,過的好不好。”

高守禮笑眯眯的看著小堂妹,“你放心,我一定寫好。”

“寫完給我看看。”

“哈哈!”高守禮覺得小堂妹很有趣,自己不認得字,還不放心他呢!

“好,好!一會兒大哥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給你,好不好?”

高老太忽然發現自己誤會了,原來小元元不是寫信去告狀,而是問候老大夫妻。也是,這麽小的孩子,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沒心沒肺,但哪能不想念父母呢?要是她父母還在……怎麽會讓她住到三房去!

這麽一想,對高靜媛有些內疚。再想到那塊碎裂的鏡子,愧疚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