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有老虎
44鄧家有老虎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幫朋友搬家,就是借俺用電腦的那個,俺的新電源線明天也可以收到了!淚...
明天如果能更的話,也要晚上了,她的新家好像還沒裝網線,俺得另想辦法了...
正月裏的頭十天很快就在家家拜年的喜樂氣氛中過去了,鄧知仁本想著盡快把豆腐的生意重新拾起來,然而鄉下各家在年前二十八二十九和麵做饃往往要做夠十幾二十天的量,就是預備著正月裏吃的,因此正月十五之前少有開火做飯的,不開火做飯,他的豆腐賣給誰去?於是他也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預備過了正月十五再開門做生意。
宋氏原本想著打發他去京城看望鄧知信,然而算了算路費,來回要十多兩銀子,這都趕得上一副聘禮的價錢了,之前她托娘家兄弟打聽適齡未定親的女子,那邊帶來了消息,說是過了十五就請她回去一趟相看相看,這樣一來,京城之行就更要延後了。
十三號這天,與往常一樣,雞叫三聲,眾人起床洗漱吃飯,用了早飯以後就各幹各的,宋氏喂了羊和驢就抱著元元去了五奶奶家,鄧知仁帶著平羽打柴去了,溫華獨自在家,關了門在院子裏洗衣裳。
然而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家裏卻來了一幫不速之客。
先是院門被砸的咚咚響,溫華擦了擦手,剛要起身去開門,就見牆頭上翻進來一個少年,嚇得她怔在那裏動也不敢動,那少年看也不看她就直接卸了門閂開了院門。
這幫人有五六個,都是十六七歲的鄉間少年,來勢洶洶的,進了院子以後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鄧老虎在不在!”
鄧老虎?溫華停下手裏的活兒,有些緊張的看著這些人,瞧他們的表情神色就知道來者不善。
她恍惚記得朝英說過“鄧老虎”是二哥以前跟人打架掙下的諢名……
為首的那個穿藍襖的壯實少年看見溫華就往前走了幾步,繃著臉問道,“丫頭,鄧家二哥在不在?”
她眨眨眼,壓住心裏的膽怯,應道,“你們找我二哥?有什麽事麽?我二哥不在。”
“呀!”那藍襖少年身旁的人疑惑道,“他什麽時候有了個妹妹了?他娘不是……”後半句話被那少年瞪回去了。
那少年有些不耐煩的問道,“丫頭,你二哥哪兒去了?”
溫華暗想,你們這個樣子,我就是知道也不可能告訴你們,於是應道,“你們是誰啊?來我們家連名字也不敢說麽?有事兒就留下話,等我二哥回來我會轉告他的。”
那幾個人似是沒想到她敢這麽和他們說話,對方是個小丫頭,又不能和她來橫的,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還是為首的那個穿藍襖的少年,他又走近了幾步,睨著溫華,冷冷哼了一聲,“我是孫莊的孫飛,我家也是賣豆腐的,告訴你二哥,若是再不知好歹搶我家的生意,當心要吃苦頭!”說完還揮舞了幾下拳頭。
忽然溫華看著門口瞪大了眼睛,喊道,“二哥,你回來啦!”
孫飛一轉頭,就見鄧知仁立在門口,手裏握著扁擔,黝黑的眼睛怒視著他,“好啊,老遠就看見有人翻我家的牆頭,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一幫小賊,怎麽著?敢欺負我妹子?今天你們誰也別想走!”
鄧知仁一開口,原本在院子門口站著的那些少年一個個如臨大敵,都站到了孫飛的身旁,那孫飛很有氣勢的一張臂,把眾人穩住,說道,“鄧老虎,我聽說過你的名氣,可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別以為人人都怕你!我今天也不是專為打架來的,咱們兩個莊子相隔不過是幾裏路,你做什麽不好?偏偏要賣豆腐!我今兒就是來告訴你,這豆腐生意你不許做!”
鄧知仁打量了他們一會兒,轉而吩咐溫華道,“妹子,你回屋去!別碰著你!”
溫華立即抱了衣裳跑回屋把門閂上。
她回到東屋爬上炕,將窗戶悄悄打開了一條縫——院子裏的人還沒有打起來,隻聽鄧知仁道,“本來做什麽都好商量,可你不該嚇唬我妹子,再說了,若是你不叫做我就不做了,那我鄧老虎在十裏八鄉還混什麽混?”
那叫孫飛的少年遲疑了一下,隨即說道,“這樣吧,我聽說你家的炸豆腐做得好,賣的也多,以後你家就專做這個,別的不許做!我們孫家也不是不給人活路的,你看怎麽樣——”
溫華撇撇嘴,炸豆腐費油又費力,利潤比一般的豆腐少了不是一星半點兒,何況這東西價格貴,多數顧客隻有年節的時候才舍得買些,平日裏賣的極少,這個孫飛還真好意思說!
不料鄧知仁卻哈哈大笑起來,調侃道,“既然你這麽看好這個,那這樣吧,咱們換換,你來做炸豆腐如何?”隨即臉色一變,看著麵前這幾個氣憤的少年,冷冷一笑,“別廢話了,是男人就跟我走,咱們找地方亮亮拳頭!別跟個娘們兒似的隻會耍嘴皮子!”
那個孫飛被激怒了,當即就帶人圍著鄧知仁出了院子。
溫華趕緊出來,朝鄧知仁喊了一聲“二哥——!”
鄧知仁回過頭,朝她眨眨眼,“妹子,中午多炒幾個雞蛋,再燙壺酒!”
重新把院門閂上,溫華惴惴不安的等了一會兒,就聽見鄧知仁喊開門的聲音,先進來的是臉上青了一塊的鄧知仁,他帶了兩個人進來,溫華認出是常來找鄧知仁去打獵的三彪和肅癸,不由鬆了口氣——看來沒吃太大的虧。
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進了堂屋,平羽跟在後麵也要進去,溫華一把拽住他把他拖到了廚房,燒上水,抓了一把茶葉丟進壺裏,問道,“怎麽回事?”
平羽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我們剛回來就看見有人翻咱家院牆,二哥就讓我去找三彪哥,說他把人帶到林子裏,讓三彪哥先預備著,我去找三彪哥說了這事兒,他就帶著我去找了肅癸哥,我放哨,他倆設埋伏,把那幾個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後來那個叫孫飛的說以後他家去河東賣豆腐,再不會跟二哥搶河西的生意。”
溫華張著小嘴很是吃驚的看著他,仍然沒有什麽真實感,“就這樣?”她雖然沒見過現場版的械鬥,可也知道沒那麽輕描淡寫的好不好?
平羽點點頭,很有些不甘心的握了握拳頭,“他們幾下就把那些人撂倒了,我都沒看清楚……”
看來地盤之爭因鄧老虎的拳頭厲害而告一段落。
溫華嘴角抽了抽,這時鍋裏的水開了,她趕緊用勺子舀進茶壺裏,又加了幾朵白菊,遞給平羽讓他送進屋裏去。
看二哥的意思中午要請三彪和肅癸在家吃飯,唉,燒什麽呢?酒肉是少不了的,這兩人和二哥關係好,不能隨便應付,好在這會兒時間還早,應該是來得及的。
嬸子還沒回來,要是知道他又去打架了指不定有什麽反應呢,憑他臉上那塊淤青就遮掩不住。
她取出兩根臘腸切片放在鍋裏蒸熟,又切了一塊羊肉,準備做紅燒羊肉,想起二哥之前說的“中午多炒幾個雞蛋”,就又從屋裏取了五個雞蛋,打散了拌上蔥花,預備一會兒紅燒羊肉做好以後再炒它,三個菜了,還差一個……小蔥拌豆腐?不好不好,這天兒還是太冷了,不適合吃涼菜……一抬眼看見灶台旁邊架子上的肉皮凍,想起家裏還有些幹木耳,就決定做個肉皮凍拌黑木耳,澆些熱油炸過的蔥薑末,點上些醬醋,正適合下酒吃。
她這邊飯還沒做完,宋氏就抱著元元回來了。
宋氏看見三個人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是又打架了,然而有外人在場,加上她心裏有事,因此也隻是簡單問了事情的經過,便不再說什麽了,讓平羽抱了元元回屋,就直接去了廚房。
宋氏瞧見溫華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輕輕歎了口氣,接過她手裏的活兒,讓她在一旁幫忙。
鍋裏的羊肉用小火煨著,宋氏坐在小杌子上往灶膛裏小心的添著柴火,她看看溫華,欲言又止。
溫華察覺到宋氏的異樣,便道,“嬸子,這回那個叫孫飛的都欺負上門了,還要朝我耍拳頭呢,要是二哥不教訓教訓他,他以後還要來鬧呢——”
宋氏哼了一聲,“他也不是頭一天跟人打架了,我還能不知道他?”頓了頓,“要是他大哥在家也能管管他……”
溫華暗自嘀咕,除非大哥比二哥還會打架……
宋氏盛了些湯汁嚐了嚐味道,又往裏麵撒了一撮鹽,“我聽你五奶奶的意思是她還不知道朝益有這想法呢,我告訴她隻要願意過來就過來,可現在正是用功努力的時候,學堂的先生不是還要推薦他去考童生考秀才麽?這樣難得的機會不能輕易放棄了,有了功名,即便仍是種地,也是和別人不一樣的。”
溫華道,“我聽說秀才是不用納那麽多捐稅的?要是考中了,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把自己家的地落戶到他名下,到時候他就不用再看他姨的臉色了。”
宋氏微微一笑,看了她兩眼,道,“今天五奶奶一直誇你,誇你懂事又勤快,長得也漂亮,將來不知被誰娶去,說那人必是有福氣的,我瞧著她很是喜歡你呢。”
這話怎麽聽怎麽別扭,溫華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個話題不應該再繼續下去了,她連忙站起身,“二哥他們的茶水該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