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折翅
第九十章 折翅
之翰更是一把抓住宮醒棠的前襟,雙眼赤紅,喝問:“你確定是紅花?那孩子呢?孩子有沒有事情?”
宮醒棠不滿意的皺了皺眉,礙著大庭廣眾之下,沒有拍開之翰,可語氣也是不大好:“我宮醒棠,今年22歲,十歲隨父行醫,至今十二載,你說,我能不能確定?”
“可怎麽會?”之翰鬆開宮醒棠,失神的地喃喃。
“哼!”宮醒棠冷哼一聲,“怎的不會?你把今天她吃的東西都拿來我看看,定幫你找出是怎麽吃下去的!”
聽了宮醒棠這樣的話,一直低垂著頭啜泣的藍玉,嘴角突然翹起一個詭異的弧度。由於她低著頭,且靠在嵐林懷中,並無幾人看見。隻是那彎曲的弧度,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稱之為笑?
若是笑,那便是來自地獄的最深處。讓人見了,毛骨悚然。
此刻我才知道。原來美人的笑,不僅能傾城傾國,亦能讓人從心底裏發寒,不敢直視,萌生退意……
“我家娘娘今天就吃了一顆湯圓,喝了一盞茶。”一直沉默的嵐林此刻突然開口說道。
這嵐林,不僅功夫好,連眼色也很好。怪不得藍家要將她送到藍玉的身邊呢。關鍵的時候是個保鏢,平日裏是個心腹。這樣的人,怪不得藍玉要如此依賴於她。
也怪不得,這嵐林不同於其他宮女那般柔弱,大氣得緊,原來竟是練了功夫的緣故。不過今天,看來這防身的功夫,真的也很重要啊,若我有機會,也當學學。
幸得藍玉剛才擺放杯盞菜肴的幾案並未翻到,很容易的就找到剛才藍玉所用的餐具。
一個茶杯。一雙筷子。一碗湯圓。就隻這三個東西。藍玉用過。
宮醒棠一一拿起。放在鼻尖聞。
最後拿起茶杯地時候。太後地臉色突然一變。狠狠地瞪著藍玉。太後怕是明白了什麽吧?是呀。筷子和湯圓都沒問題。那麽。就剩下了舒禾給藍玉地那一杯茶。
藍玉依在嵐林懷裏。哭地梨花帶雨:“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聲音淒切。斷人心腸。讓人不忍拒絕。
之翰臉色鐵青地瞪著宮醒棠不停在手中旋轉地杯子。薄唇緊抿。
“就是它了。還好茶是解藥性地。再加上下地量也少。再者發現及時。所以胎兒算是保住了。隻是以後要靜養一段時間最好。”宮醒棠晃晃手中地杯子。肯定地說道。
舒禾臉色蒼白,死死瞪著那個杯子,不可置信地張著嘴,卻是什麽也說不出來。
此刻她心裏,必定是不敢相信吧?
之翰從宮醒棠手中接過那杯子,抿著唇把玩了以陣後,眼神冷冽地看著舒禾,然後將杯子遞過去,交到舒禾手上,舒禾接過,捧著。手抖得厲害,象是捧了個定時炸彈一樣惶恐不安。
“皇上!定是哪個宮人所為……”太後清了清嗓子,鎮定地說道,為舒禾辯解。可那沉靜的聲音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顫抖。而我也注意道,太後按在桌上的手,死死的抓在桌麵上,指甲將桌麵刮出一條條白痕!
“是麽?母後?”之翰怒極反笑,笑得心驚膽顫,笑得恐怖異常,笑得冷漠如霜。是人都知道,之翰真的怒了。
看他那樣,我也冷冷地笑起來,之翰,你不是也在算計著藍玉肚子裏麵的那一塊肉嗎?怎麽隻許你算計,就不許別人算計?再者,別人幫你算計了不是更好麽?免得最後你還落下個弑子殺妻的罪名!
這會,你在生什麽氣?別人隻不過想要害藍玉肚子裏的一個,你卻是下了狠心,兩個都要害!別人臉你一半也不及。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玉姐姐,你要相信我啊!”舒禾此刻完全失去了主意,象個瘋子一樣地拉著藍玉的衣服,苦苦哀求,神情悲切。
藍玉冷冷的將被舒禾攥著的衣服拉了回來,看著太後,一字一頓:“不是你?難道我會自己害自己?虧得我往日對你那麽好,卻不曾想,養了個白眼狼!平日裏姐姐妹妹地叫的親熱,卻原來是我高攀了你舒家!”
那舒家二字,咬得格外的重。
“皇上!臣妾死,不足惜!可臣妾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皇子!是皇上您的骨肉啊!”藍玉不依不饒地繼續說道,眼神如刀,將太後片片淩遲。那皇子二字,如隻千金大錘,狠狠的砸在這安靜的大殿上,回音一片。
太後臉色突然就蒼白下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藍玉,嘴唇囁嚅,手指著藍玉,抖索個不停。
之翰亦是冷冷地看著太後。
藍玉說的皇子二字,顯然將之翰和太後都引到了另外一層意思上。顯然,她要的也是這個效果。
藍玉,你這一招真是妙不可言啊。多年前太後謀害皇子的事,你早就知道,卻在這個時候點出。若是太後偏袒舒禾,我想你就有證據指證太後吧?若是太後不想要當年的事情大白於天下,那麽,舒禾,就隻能被推出來……那紅花,也必定不是舒禾所為吧?
好一個請君入甕!
多年前的那件事情,竟然成了你握在手中威脅太後的籌碼!
太後艱難地看了看舒禾,再看了看之翰。最後歉意決絕地看了一眼舒禾。最終將眼睛閉上,無力地揮了揮手:“禾妃下毒謀害皇子。念其幼,從輕處罰,就在宮外跪上一夜,以示悔過之意!禁足半年,降為秀女!”
這果然是輕的了!沒有打入冷宮,也沒有什麽實際上的責罰。跪一夜,對於舒禾,沒有損失,不過時挨上一夜凍罷了。
隻要沒有打入冷宮,憑借她舒家的影響力,舒禾要翻身,並不難。
舒禾楞楞的仿佛不認識似地看著太後,嘴裏無意識地重複:“良人?”顯然舒禾到現在還沒能明白過來。為什麽自己沒做過,卻要受罰,罰自己的,竟然還是自己在宮裏的依仗!
“拖下去。讓她跪在殿外!”太後轉過頭,不忍看舒禾那副模樣。
兩個侍衛上前來,一左一右地架住舒禾,就往門外拖。
“姑姑~姑姑~你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啊~為什麽?為什麽——”被侍衛拖著的舒禾突然大叫起來,聲音無比淒厲,她不停地掙紮,發亂釵落。裙上那隻彩雉,在撕扯間裂了開來,一隻翅膀撕裂,怕是再也飛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