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分別與永別(4)
第三十三章 分別與永別 4
張藝把厚臉皮的精神發揮到極致，終於在小印家結束了一周多的沙發之旅。張藝第一次覺得長得高不是什麽好事，這沙發睡的人都快變形了。好幾次想溜進小印房間打地鋪都被打得落荒而逃。趙素雅就看著他們打鬧，從不參與。
趙素雅雖然說願意與小印同床，可是小印卻為了逼張藝離開，就是不願意騰出自己的房間，張藝總是為此與趙素雅撒嬌求情，可是都沒用。這小印還真是鐵石心腸的。不過張藝知道小印還有趙素雅都時常會在夜裏幫著掖被角，張藝總是裝著睡熟，心裏暖暖的。
兩個都是清新淡雅，表麵都是冷冷清清，其實都是人心腸呢。隻是她們都不屑去表露。可是愛不都是表達出來的麽。這點完全和自己與老媽的相處方式不一樣。
趙素雅在這一周與張藝相處之後也算是認同了，他偶爾的耍寶逗得母女都開懷大笑，這個屋子很久沒有那麽持久的笑聲了。他做事認真耐心，趙素雅偶爾帶著畫板去公園寫生，張藝一口一個趙老師，很謙虛認真的學畫畫。他有時候也會犯犯傻，某次小印和趙素雅一起出門買菜，吩咐他在家裏煮飯，大家準備好一切要吃飯的時候居然發現電飯煲沒插電。
“過完年我再下來看你、、、、”張藝依依不舍的擁抱小印，深情的望著小印。
“阿姨，你可一定要想我啊、、”張藝再一把抱著趙素雅。
“小心開車，隨時歡迎你再來、、”趙素雅拍拍張藝的肩膀，此時的兩人像極了母子。難怪小陸莉總是問這，這是哥哥嗎？張藝總是說是姐夫。陸莉睜著大眼不明白姐夫什麽意思。
“你們上樓吧，風挺大的，別著涼了。”張藝狠下心上了車，不再看兩母女。方敏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催了。因為自己隻和方敏說送小印回來的，卻沒想到，一送送這麽久。
“媽媽，姐夫走了嗎？、、、”車子剛開不遠，安璿抱著陸莉才下樓。
“是呀，誰讓你睡懶覺的、、、”安璿輕聲責怪著陸莉。
“唔、、媽媽、、、姐夫還、、還會來嗎？、、、我都沒、、沒和他說再見、、、”陸莉豆大的眼淚開始往下落。
“不哭啦，姐姐抱，下次再讓他帶我們去玩小電動，好不好、、、”小印抱著陸莉，心疼的給陸莉抹抹淚，小臉棟的紅通通的。小印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默認了張藝是陸莉的姐夫這樣的稱呼了，隻是一下子習慣了。
“張藝還真不錯、、、”安璿看著趙素雅，兩人眼神交流著。估計上了年紀的女人都會很自然的想到自己的孩子。
“上樓，上樓、、、好冷啊啊，，陸莉冷不冷、、、”小印抱著陸莉走在前邊。
“嘶、、、、”趙素雅感覺胃被人狠狠的揪緊，一下子無力的靠在牆角蹲了下去。
“素雅”
“媽、、”
安璿和小印異口同聲，趕緊走到趙素雅身前。
“好疼、、、”趙素雅剛剛還是麵色紅潤的，一下子就慘白了。手捂著肚子的位置，艱難的開口。
“小印你先去打120，我在這扶著你媽媽、、、”安璿看著已經慌了的小印，趕緊提醒道。
“好、、、”小印二話不說，三步做兩步往樓上跑，以前從來沒覺得5樓這麽高，一邊跑一邊擔心著。
十分鍾後救護車的聲音在小區裏響遍了，本來早上人不多的小區，一下子嘈雜起來。小印跟上了救護車。安璿和陸莉被留在車外，眼看著車子一點點駛遠。
“媽媽，趙阿姨肚子也有蟲子嗎？”陸莉無邪的大眼，看著憂心忡忡的媽媽。
“嗯、、、陸莉以後不能亂吃東西，知道不知道？我們也去醫院看阿姨、、、好不好？”安璿看看自己乖巧的女兒，剛剛一點都沒吵鬧，也沒有大哭。估計上次那麽急匆匆的送趙素雅進醫院已經有過一次，也就不會那麽害怕了。
“好、、、我要去陪小印姐姐，上次趙阿姨生病，小印姐姐都哭了、、、”陸莉記起上次小印坐在病房外緊緊摟著自己。她雖然不知道什麽事讓小印這麽難過，但是從小印緊緊抱著自己上想來，小印這會也會想要抱自己。陸莉這麽天真的想著。
“你看見姐姐哭了？什麽時候？”安璿有些驚訝。
“就是、、、額、上次姐夫要走的時候，我們去送他呀，回來的時候，小印姐姐說想姐夫了、、、”陸莉回憶了一下，小印是說想他了。
“這樣呀、、、、”安璿也慢慢回憶，猜想，小印那時候肯定不是因為張藝哭的，那是因為什麽？難道真的聽到自己和素雅的對話？那這樣，小印突然休學回來就解釋的通了。那小印不是全都知道了。安璿想的入神。看看陸莉，還是先去醫院好。小印一個人估計也應付不來。
剛到醫院的時候，小印已經呆坐在搶救室外了，收拾衣服上都有血。安璿快步走去。
“怎麽了、、這麽多血、、、”安璿舉起小印的雙手，看看小印身上。
“沒事吧，小印、、、你哪受傷了？”安璿看了小印的身上也沒看傷口呀。真是關心則亂。陸莉在一旁，顯得有點驚慌，畢竟第一次見到那麽多血。
“是媽媽、、、是我媽的、、、”小印麵無表情，眼神已經有點空洞了。她不敢看自己身上手上的血。腦袋裏晃著謝國鑫倒地時候，那一大攤血跡，還有謝國鑫死不瞑目的眼睛。
“沒事，沒事、、、走，先去洗洗、、、”安璿鬆了一口氣。拉著小印往廁所走去。小印被拉著，雙腳無意識的向前邁去。
“媽媽、、嗚嗚、、、、小印姐姐、、嗚嗚、、、”陸莉終於忍不住，哭起來。安璿真是左右手齊用了，一邊是小印一邊是陸莉。
“我自己去洗，你抱著陸莉吧、、”或許是陸莉的哭聲把小印的思緒拉了一些回來，總算也是有點精神了。安璿這才抱起陸莉安撫起來。
小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看著雙手的血。剛剛上車沒多久，趙素雅就沒了意思，醫生打開趙素雅的眼皮看看，小印六神無主的拉著趙素雅的手，手還是那麽溫暖，可是為什麽沒有動靜呢。小印想哭，但是更害怕。
“咳咳、、噗、、、”醫生正準備給趙素雅帶上氧氣罩，趙素雅很艱難的咳著，小印輕輕拍拍趙素雅的胸前。趙素雅連續的咳著，一下小印還沒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雙手已經沾滿了血液，血腥味衝刺著嗅覺，小印完全呆了。醫生把小印推開，開始實施簡單的救治。
“、、、、、”小印抽泣起來，把水龍頭打開，不停的搓洗，不停的想象趙素雅吐血的畫麵。
她慌亂，她害怕，她覺得自己不敢走出廁所，害怕聽到搶救室關燈的聲音，害怕醫生對她搖頭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正在此時，安璿焦急的聲音在門口傳來。
“小印，你媽媽出來了，在重症病房，我和陸莉先過去，你就來啊、、”安璿當然知道小印肯定是在害怕，所以希望小印能夠整理一下心情。
小印聽到安璿說的話，覺得心裏一處塌陷了，軟坐在水池邊，分不清是笑還是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