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人生在世,責任為重

第68章 人生在世,責任為重

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上官若愚把自己給扔到椅子哈桑,雙腿彎曲著抵住胸口,下巴擱在膝蓋上,擺出一副沉思者的表情,開始梳理剛剛聽說的故事。

這具身體的真實身份是南商國現任丞相的千金,而且還是大小姐,不過,卻和親妹妹不合,似乎腦子也有問題,這從紅蓮看到自己的反應,以及她的隻言片語中能夠分析出來。

一個擁有尊貴身份,卻腦子不清醒的女人,可想而知在家裏會過著怎麽樣的日子。

上官若愚默默的腦補著前身多災多難的童年,對她不禁多了一分同情。

原本呢,前身雖然傻,卻活得好好的,卻又因為推妹妹下水,遭到敵視和白眼,最後被趕出家門,乘坐馬車被送到別莊。

她沒能安全抵達目的地,至於失蹤的經過,紅蓮沒說,但她大概能猜到,要麽是遭遇意外,要麽是遭到埋伏,從而導致前身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邊鎮,而且,還被自己的靈魂占據了軀殼。

“這可真是天大的麻煩啊。”上官若愚喃喃低語道,這具身體要多麻煩有多麻煩,先不說大宅裏那些豺狼虎豹,就這位夫人,已經夠她煩的了。

她上輩子可是在福利院裏長大,沒體會過親情,在讀完高中,考上醫科大學後,安安分分畢業上崗。

這下倒好,不僅弄出了父母,還有一大幫姐妹兄弟。

手掌無力的遮蓋住臉蛋,她接下來該怎麽做呢?收拾包袱逃?找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隱姓埋名?要逃,上官若愚能瞞天過海,可是,她的原則卻讓她無法做出這種事。

畢竟她接手了這具身體,就有責任替前身完成她沒能盡完的義務與責任,包括贍養父母,包括替她查出在路途中發生的事情真相。

“親,你這一走倒是走得一幹二淨,可給我留下了巨大的麻煩啊。”上官若愚忍不住埋怨起早已經煙消雲散的本尊,尼瑪的,好歹走之前,給她留點記憶啊!就剩個空殼子給自己,要她怎麽繼續演下去?萬一露餡……

不過,她轉念一想,前身原本就是癡傻的人,現在清醒恢複正常,和以前截然不同,似乎也能夠說得通。

“叩叩叩。”突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上官若愚的沉思。

眼皮微微一抬,“哪位?”

“娘親,我能進來嗎?”上官白在屋外紳士的詢問道。

“進來吧。”整理了一下臉上外露的情緒,上官若愚重新坐好。

“娘親,剛才聽妹妹說,你從外邊回來,而且心情不是很好。”上官白推開門,走進屋,就忍不住擔憂的詢問起來。

他在聽到妹妹的嘀咕後,就急急忙忙趕過來。

小臉紅撲撲的,額頭上還有一層密汗,上官若愚心頭一軟,什麽故事,什麽麻煩,都被她在這一刻拋諸腦後。

“怎麽流了這麽多汗?”她溫柔的把兒子拽到身前,用衣袖替他擦幹淨臉上的汗漬。

“沒事的。”上官白乖巧的站著沒動。

“下次可不許這樣,現在天涼,不注意很容易感染風寒,我可不想看到你生病的樣子,家裏就你這麽一個頂梁柱,你要是倒了,我和小鈴靠誰去?”她捏了捏兒子的鼻尖,調侃道。

捉弄這個故作老成的兒子,是上官若愚的樂趣之一。

上官白聽到這話,立馬覺得自己仿佛整顆心充滿了動力,他捏緊拳頭,雙眼放光的開口:“娘親,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說他行,他還真就上綱上線了。

上官若愚微微一笑,但她眉宇間還未完全散去的煩躁,卻被上官白看在了眼裏。

“娘親,你有心事嗎?”作為兒子,替娘親分擔,是他的分內事。

那雙沉著、幹淨的黑眸,此刻倒影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娘親哪有什麽心事?”她沒有說實話。

“你騙人。”明明她就有心事嘛,“娘親說過的,家人之間不可以有隱瞞。”

“……”他啥時候把自己說的話記得這麽清楚?上官若愚有些愕然,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這話是什麽時候說的。

“所以娘親,如果你有什麽煩心的事,可以告訴我,我能替娘親分擔。”上官白一字一字說得十分緩慢,他現在長大了,可以替娘親做到很多事。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但上官若愚卻從不曾嚴苛教育一雙子女,她自個兒也不曉得,這小白怎麽偏偏就長了一副嚴謹、沉著、老成的個性,和小鈴完全是兩個極端。

難道說真是自己的教育方法有問題?

“娘親?”上官白有些不悅,他和娘親在說正事,娘親怎麽可以走神?

“好吧,你想要知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她心思一動,有些事,或許告訴他,也不是壞事,他們是一家人,任何事都應該坦誠。

“恩,我聽著呢,娘親你說。”上官白豎起耳朵靜靜聆聽,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能夠讓娘親這麽苦惱。

“今天呢,娘親見到了傳說中的娘家人。”

那是什麽玩意兒?

上官白有些迷茫,在他的認知裏,娘家人這種東西,是從來不曾存在過的。

“就是我的親人,父母、姐妹。”上官若愚耐心的為他解釋。

“娘親有父母?還有兄弟姐妹?”哪怕上官白再冷靜,這下也被嚇得不輕。

“不然你以為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嗎?”她又不是孫悟空,天生天養。

“也對哦。”娘親有父母不是很正常嗎?上官白在心裏暗自鄙視自己的大驚小怪,“那他們來找娘親做什麽?”

“大概是為了讓我認祖歸宗?”好吧,其實她也沒弄懂紅蓮的出現到底是為了什麽,一個被丞相府放棄的大小姐,時隔多年,卻又被找回去,他們腦抽麽?

“那娘親想回去嗎?”上官白一針見血的問道。

完全不想!

上官若愚的臉上清清楚楚的寫著這四個大字,她要是想去見所謂的親人,還用得著這麽糾結?

“既然娘親不想,那咱們就不要理他們。”在他的心目中,但凡是娘親不願意做的事,就可以不去做,反正,他也沒有聽說過這些人的存在,在他看來,那是一幫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哎,”如果真的這麽簡單,她又何需煩惱?“有些事,不是僅憑自己的想法就可以去做的。”隨心所欲說得簡單,卻是最難達到的境界。

“為什麽?”上官白不明白。

“因為這個世界上,隻要有牽絆,就有弱點,很多事情,我們都身不由己,除了自身的想法之外,還有更多的東西是淩駕在這之上的,例如責任,例如義務。”上官若愚說得十分嚴肅。

上官白卻似懂非懂,對他來說,這些道理太過於深奧,他隻能一字不漏的記在心裏,卻沒能理解到精髓。

“那娘親到底想怎麽做呢?”

“明天我先去看看情況。”拖不是解決的辦法,人家既然找上門,她怎麽著也得去看看,畢竟,那是前身的血緣親人。

“我和娘親一起去。”上官白不願意讓她獨自一人麵對,“我們是一家人。”

“暫時不用,我隻是去探探路,先把情況給弄清楚。”她現在還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家,究竟隱藏了多少危險,多少隱患,又怎會讓自己最在乎的孩子涉險呢?

上官白心裏雖然十分不情願,但麵對上官若愚的執意,他也隻能妥協。

“那娘親,你必須得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他翹起尾指,神情鄭重的說道。

上官若愚微微一笑,伸出手指頭勾住:“好,我向你保證。”

隻要有兒子和女兒在,哪怕前方是龍潭虎穴,她也有勇氣闖一闖。

入夜,上官若愚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天大的事,也不能阻止她的美夢。

上官鈴則膩在風瑾墨身邊,想要和他共度這最後一夜,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在書房看書,一個在欣賞美男。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若愚難得沒有睡懶覺,享受著兒子的伺候,開始洗臉漱口。

“娘親,穿這件衣服怎麽樣?”上官白從行李裏翻出一件白色的長裙,去拜訪娘親的家人,似乎應該穿得稍微正式一點。

“恩。”她一邊洗臉,一邊甕聲甕氣的點頭,完全沒去看那衣服長什麽樣。

在洗漱完畢後,剛踏出房門,就撞見正整裝待發打算離開的北海國隊伍,她這才恍惚的想起,今天似乎是某位金主啟程回國的日子。

“喲,未來女婿。”走出驛站,她樂嗬嗬的朝坐在駿馬上風姿卓越的某妖孽打著招呼。

上官鈴正在馬前哭哭啼啼訴說著自己的不舍。

“起得這麽早?”風瑾墨有些意外,他記得,不到日上三竿,這女人通常是不會起來的。

“是啊,今天可是你回國的日子,怎麽著我也得來送送行。”上官若愚說得十分淡定,就連撒謊,也毫不臉紅。

風瑾墨心尖微動,她有這份心,已經足夠,不枉費他這些日子以來,屢屢出手幫襯。

“將來有時間,本殿在北海恭候大駕。”

“好啊,你可別忘了這番話,等到我什麽時候有空絕對會去登門拜訪。”有這麽一位大金主在,指不定哪天,她還真的會去蹭吃蹭喝。

風瑾墨輕笑一聲,再不和她過多寒暄,下令啟程。

聲勢浩大的隊伍朝著城門緩慢挺進,上官鈴哭喪著一張臉,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塊手絹,正用力揮動著,和他道別。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麽?真舍不得,不如你就跟著他一起走,咋樣?”上官若愚沒好氣的蹂躪著女兒的頭發。

“真的嗎?”上官鈴雙眼一亮,似乎打算接受她的提議。

上官若愚臉色一沉,她立馬改了口風,用力搖頭:“還是不要了,人家舍不得娘親,漂亮哥哥隨時都能見,但人家才不要和娘親分開。”

嗯哼,算她有孝心。

她陰沉的麵容由陰轉晴,心情開始逐漸回升。

“你和小白在驛站裏待著,我出門辦點事。”她拍拍女兒的腦袋,打算去做正事。

上官鈴剛想問她要去哪兒,卻被上官白一把捂住小嘴,隻能發出嗚嗚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