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換了個人

調教渣夫 嫡女長媳

談媽媽不由有些忐忑:“小姐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真的行嗎?”

“怎麽不行?”君璃反問,“難道老爺有親口說過我必須帶了自己的全部嫁妝才能回去?”“親口”二字還有意被她咬得極重,她就不信君老頭兒有臉將自己心底見不得人的想法訴諸於口!

談媽媽搖頭:“這倒是沒有……”

君璃微笑,“那不就結了!媽媽快使人回去傳話罷,你沒見汪媽媽已經在院門外晃了好幾圈了?”

談媽媽也是知道和離書都拿到了,她們自然不好再在汪家多停留的,更何況人家早有言在先,忙應了一聲“是”,即刻使了人回君家去。

君家的人來得極快,領頭的是個約莫三十來歲,梳圓髻,戴赤金雙股金釵,瞧著很是精明利落的媳婦子。

當她看到汪家的門廳裏君璃主仆五人都隻隨身帶了一個不大的包袱時,臉色明顯一僵,片刻方賠笑道:“敢問大姑奶奶,您有哪些東西是要運回府去的?奴才奉老爺夫人之命,帶了好些人手和車馬過來,大姑奶奶看是這會子叫他們進來,還是再等一會子?”

君璃一臉的驚訝:“我們主仆攏共就五個人,一輛馬車盡夠了,爹爹怎麽使了這麽多人來接?這也太浪費了罷!”麵上雖滿是驚訝之色,實則心裏早笑翻了,君老頭兒,最好氣死你丫的!

君璃滿臉驚訝的說完,又向談媽媽並晴雪幾個感歎:“先前我還覺得爹爹不疼我,如今看來,爹爹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女兒的!”

此話一出,談媽媽還沒反應過來,晴雪經過這幾日與君璃的相處,已約莫猜得到她的心思,忙笑著附和道:“這是自然的,小姐可是老爺的嫡長女,老爺不疼小姐,倒要疼誰去?”

主仆兩個自顧說得忘我,並未注意到那來的管事媳婦悄悄撇起了嘴角,哼,什麽‘爹爹心裏還是有我這個女兒的’,什麽‘嫡長女’,什麽‘老爺不疼小姐,倒要疼誰去’,她們主仆倒是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也不瞧瞧如今府裏是誰的天下,三小姐那才是老爺心目中真正的嫡長女呢,眼前這個短命鬼生的下堂婦算哪棵蔥哪棵蒜?

這管事媳婦不是別個,卻是君伯恭現如今的夫人楊氏的陪房陳進財家的,素日裏在楊氏麵前極得臉的,要不然也不會被使來走這一遭了,自然對君璃尊敬不到哪裏去。

陳進財家的腹誹的同時,禁不住滿心譏諷的抬起頭向仍與晴雪說得高興的君璃看去,打算瞧瞧她到底是哪來的底氣這般自我感覺良好的?

卻隻瞧了君璃一眼,已不自知的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兒。

君璃今日穿的是素菊紋象牙色對襟綾衫配荼色水波裙,頭發綰作倭墮髻,隻簪了一支點翠白玉響鈴簪,行動間輕聲叮咚作響,不著脂粉,不飾金玉,卻反而更顯清雅秀麗——別說與以往灰頭土臉的她比起來猶如天壤之別,就算比起向來自負美貌的君家三小姐君琳,也是毫不遜色甚至還要漂亮得多,也就難怪陳進財家的會目瞪口呆了。

這個小jian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漂亮了?不但人變漂亮了,說話行動也沒了以往那副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麵的小家子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她那些嫁妝都到哪裏去了,怎麽她們主仆就一人一個小包袱就完事兒了?不行,她得即刻使人回去將此事稟告夫人才是!

陳進財的家見君璃主仆都未注意到自己,忙衝身側與自己一塊兒來的另一個著潞綢比甲,戴大紅絨花的媳婦子,也是楊氏跟前兒得用之人名喚周百山家的使了個眼色,示意後者即刻使人回去見楊氏,看楊氏怎麽說。

不想後者還未及行動,君璃已忽然出聲笑道:“為了我的事,兩位媽媽一路辛苦了,晴雪,賞二位媽媽一人二十兩銀子打酒吃!”陳進財家的以為她們主仆方才隻是在說閑話,卻不知她趁機吩咐了晴雪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是,小姐!”晴雪脆生生的應了,按君璃方才吩咐的自荷包裏掏出兩張二十兩的銀票,便不由分說塞到了陳進財家的和周百山家的手裏,嘴裏還笑盈盈道:“昔年多承二位媽媽照顧我們家小姐,奈何那時我們家小姐囊中羞澀,也不曾好生答謝過二位媽媽,如今我們家小姐今非昔比了,自然要好生答謝一下二位媽媽,還請二位媽媽不要嫌少,日後在夫人麵前多為我們小姐美言幾句才是,我們小姐勢必不會虧待二位的!”

君璃又笑道:“說來我也有好些日子不見爹爹與母親了,心中還挺記掛二老的,不知道能否即刻動身回去?若是遲了,影響二老休息可就不好了!”

一出手便是二十兩銀子,相當於她們兩個將近一年的月錢了,嘴裏卻還說讓她們‘不要嫌少’,還暗示以後不會虧待她們……陳進財家的與周百山家的都是人精,如何不明白君璃的言外之意,這是打算隻回去人,不回去嫁妝呢!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暗想道,這大小姐的嫁妝雖不知道被她弄到哪裏去了,但看來她身上卻仍是大有油水可撈的,先把人接回去,再把這一節跟夫人細細說了,請夫人徐徐圖之,想來夫人應當就不會生氣了罷?畢竟她們雖在夫人跟前兒有幾分體麵,終究隻是下人,君璃卻是主子,老爺的嫡長女,又豈是她們能做主接回去還是不接回去的?

暗暗打定主意,陳進財家的與周百山家的先屈膝向君璃道了謝,才由陳進財家的向君璃賠笑道:“大小姐一片孝心,若是老爺與夫人知道了,還不定怎生高興呢!時候的確不早了,奴才們這就服侍大小姐上車回府去,奴才們來時,夫人正吩咐廚房準備席麵給大小姐接風洗塵呢,這會子回去,正是時候!”態度不知不覺間已恭敬了不少,“大姑奶奶”的稱謂也改成了“大小姐”。

君璃微微一笑:“那我們這就出發罷,讓二老久等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心裏卻在冷笑,看這兩個奴才前倨後恭的樣子,有孔方兄開道果然不一樣!

當下一群人因簇擁著君璃至汪家的角門外上了打頭那輛朱輪華蓋車,談媽媽與晴雪貼身服侍,其餘人則上了後麵的車,然後由跟車的媽媽並護衛團團圍著,浩浩蕩蕩往君府行去。

“也不知道待會兒見小姐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老爺和夫人會是什麽反應?”坐上馬車後,談媽媽仍忍不住擔心。

君璃卻是一臉的輕鬆:“我自有主意,媽媽不必擔心,隻管等著瞧便是!”她別的本事沒有,對付那些既要當biao子又要立牌坊的人卻是一向最有辦法的,汪渣男與柳小三兒便是現成的例子!

後麵的馬車上,陳進財家的也正壓低了聲音與周百山家的說話:“你說那個小短命鬼把嫁妝都搬去哪裏了?當年她出嫁時,足足七十二抬嫁妝可是大夥兒都瞧見了的,這還不包括那些田莊啊鋪子啊宅子啊什麽的!”

周百山家的小聲道:“十有八九是搬去她陪嫁的宅子裏了,她不是在四條胡同有所宅子嗎?不過你難道沒覺得她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嗎?不但人變得漂亮了,連xing子也大變了,我瞧著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隻怕夫人未必就能如願,咱們到時候無事寧可躲遠些,省得作了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