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得安分
變得安分
沒多久便看見那個叫雪漾的小宮女拿了包袱匆匆地向這邊走來,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忐忑。
也是,任何人離開舊的環境到一個新的環境,在沒有適應以前總是內心忐忑的。
時鈴衝她笑了笑,雪漾臉上的神情便一下子放鬆下來,心內暗暗地鬆了口氣,她確信其實這個時鈴縣主也並沒有別人說的那麽恐怖。
時鈴的府宅在宮外北邊,是太後封她為縣主的時候賜給她的,三年不回去,不知道變成了什麽樣子。
回到鈴音府,下了轎,時鈴抬頭看著橫掛在門口的牌匾,唇邊扯開一抹含義不明的笑意。
往事浮上眼前,鈴音閣三個字是紀王題的。
是她纏著他要他題的,想起那時候,她還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為了找他題字竟然不顧一切就衝到訓練營去了,那裏麵可全是光著膀子在練武的男人,看見個女人走進來一溜兒的視線全都集在她的身上了,當時的她,怎麽就那麽沒臉沒皮不怕死呢?
“時鈴縣主。”雪漾看見時鈴站在門口發呆也不走進去,喊了一遍也沒有反應,於是又喊一遍,“時鈴縣主?”
時鈴這才回過神來。
“縣主,天黑了,咱們進去吧。”雪漾手上拎著兩個包袱,一個是她自己的,另一個是時鈴從佛堂裏帶出來的。
鈴音府裏一切都沒有變,還是三年前時鈴離開時候的模樣,連一桌一椅都沒有換過。
即使她不在府宅裏也被打掃得纖塵不染,整整齊齊,沒有絲毫紊亂。
第二天一大早,雪漾便來敲門。
“時鈴縣主,您起來了嗎?”
時鈴正倚坐在床邊,“進來吧。”
雪漾推門進來,手上端著一盆水,輕笑道,“縣主您起得真早。”
時鈴衝她溫和地笑笑。
雪漾望著她呆了一下,小聲說道,“縣主,您笑的時候真好看。”
單純的宮人,這話從她的嘴裏說出來不像是奉承,倒是十足十的真心實意。
時鈴又忍不住笑了,這倒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誇她好看,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長得不醜,但也許由於以前的性子令大家都怕了她,所以並沒有人覺得她好看。
說話間雪漾走到水盆前要擰帕子給時鈴擦臉,時鈴此時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接過她手上的帕子,道,“我自己來吧。”
雪漾一時有些惶惶然,偷眼去瞄時鈴的臉色,卻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小小聲地問道,“縣主,是奴婢做錯了什麽事嗎?”
時鈴笑,寬慰道,“沒有,雪漾,你做得很好,隻是這三年來我在佛堂已經習慣自己做這些事了。”雪漾才剛來她身邊一天,會怕她也並不奇怪,畢竟她來之前應該也是聽過關於她以前的脾性有多惡劣的傳聞的吧。
雪漾這才舒了心,才想起,時鈴說得沒有錯,聽說在佛堂的三年來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在裏麵生活,沒有宮人侍候,隻偶爾會有一些宮人往她那裏送些生活用品。
雪漾站在一旁,等時鈴洗了臉漱了口她便把水盆端出去,邊說,“縣主,宮裏人送來一些新的衣裳,說是給你出席太後的壽宴穿的。”
時鈴隻點了點頭,突然說“雪漾,你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是,縣主。”雪漾乖巧地應著。
讓雪漾覺得意外的是,時鈴出門並沒有用轎子,而是與她一同徒步。
雪漾忍不住問出口,“縣主,我們是要去哪兒?”
雖然才相處一天,但雪漾發現時鈴其實並不像別人說的那麽刁蠻任性,所以她心裏最後的那點忐忑和惶恐也在時鈴平靜溫和的表情裏煙消雲散了。
時鈴淡淡一笑,有些傷感落寞,“你隨我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