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生了個男孩死了也不虧
八十九生了個男孩死了也不虧
日子苦,也悠閑。
要說苦,隻不過飯桌上沒有大都市的大魚大肉罷了。但這些對於早已厭煩了這一切的思悅來說,現在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要的。
要說悠閑,也確實是悠閑,自從蔣風來了之後。以前的日子,每當她上完課就窩在小屋子裏從不外出半步。她知道,她怎麽也放不下以前。所以,隻能逃避。
逃避了半年,蔣風不讓她再逃避。
今天放假。
一大早,蔣風硬把思悅從被窩裏拉出來陪他去釣魚。
恍恍惚惚拿著釣竿,思悅低著頭一動不動,難得的沒有跟蔣風大吵大鬧。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你看這早上的空氣這麽清新,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
許久沒聽到回答,蔣風轉過頭看向思悅。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真的坐那睡著了。
“林思悅!”蔣風的聲音驚起了大片林中的飛鳥。
“啊?”思悅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對上了蔣風微惱的臉,這張臉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她不禁喃喃出聲,“好帥的臉啊。看上去好好捏的樣子……”說著就伸出手去捏他的臉。
蔣風一時被她的動作搞呆了,直到臉上傳來她細膩的觸感才回過神來,一把拍掉她的手,右手順勢沾了點清晨的涼水撒到了思悅的臉上。
“啊!好涼啊!”思悅驚叫起來,瞬時清醒了。
“醒了吧!”蔣風好笑的看著她。
“蔣風你幹什麽啊?是你一大早的就把我拉起來的!”思悅微鼓著腮幫子操起魚竿,“我知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我告訴你,我不是鳥,我是蟲!”繼續氣鼓鼓地盯著水麵,不理蔣風。
蔣風笑了,也是一句話也沒說,安靜地釣魚。
接近晌午,兩人才收起魚竿往回走。
“回去給你做魚湯。”
“恩。”思悅看著桶裏還在跳動著的魚有些心不在焉。
蔣風知道她不忍心,忙轉移她的注意力說:“一早上才釣了幾條魚,你還好意思在那鬱悶著啊?”
思悅瞪他一眼,“才怪呢!你也就隻有三條,就比你少一條而已。”
蔣風笑笑,兩人說說笑笑往回走。
剛走到村口,迎麵奔過來了一群人,大家臉色凝重,像是出了什麽大事似的。
走近了,他們才看清是鄉親們護著一輛板車急急忙忙往村外趕。
“快點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思悅見狀很擔心,急忙拉住一邊的小菊問情況。
“今天早上,老張家的要生了,村裏的產婆又走親戚去了。臨時找的產婆許是沒經驗,在老張家的肚子上壓了半天,孩子沒生出來,眼看著大人也不行了,現在正往鎮醫院送呢。”
思悅驚訝地張大了眼睛,“你說產婆壓在產婦肚子上?”
“是啊。我們這兒都是這樣接生的,孩子都是壓著出來的。”小菊邊說邊和思悅他們一起往回走。
蔣風也驚得差點提不住桶。
“太……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思悅手中的桶掉在地上,魚兒絕望地撲騰著,發出啪啪的響聲。
小菊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心想許是思悅老師擔心老張家的吧。
蔣風輕輕攬住她的肩,“送到醫院就好了,送到醫院就好了。”
一連兩天,思悅除了上課就是默默坐著一句話也不說,偶爾也會向村口望一眼。
蔣風今天把最後一條魚做成了魚丸子,端到思悅麵前,“思悅,不要再亂想了。如果有人回來我會告訴你的。再說,沒有消息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嗎。”
思悅心不在焉地端起碗有一勺沒一勺的喝著,沒有回答他。
蔣風還想說什麽,隻見小桃興高采烈地跑了進來,“思悅老師,好消息!”
聞言思悅趕緊放下碗站了起來,“是不是沒事了?”
“怕你擔心,一回來我就來告訴你了。老張家的生了,還是個大胖小子呢!老張家現在別提多高興了!大家夥兒都聚在老張家祝賀呢。”
思悅高興了,稍稍放寬了心,而後問道:“那張嫂子呢?她怎麽樣了?”
沒想到小桃顯出了惋惜的臉色,“張嫂子去了。還好孩子保住了,生了個男孩張嫂子死得也不虧。唉,送到醫院的時候張嫂子就已經不行了,老張家都要保孩子……”後麵的話思悅沒怎麽聽進去,心思全留在了她的一句話上,“生了個男孩死了也不虧”。
蔣風覺察出思悅的異樣,找了個理由讓小桃先回去了。坐在思悅身旁,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對小桃剛才的話,他也是無比震驚。
入夜了,老張家隱隱傳出了鑼鼓聲聲,思悅知道是大家在慶祝老張家添丁了。本來這是一件頂好的事,值得高興,但現在思悅卻感覺心裏堵得慌。
蔣風收拾好一切來到思悅身後,幾次張開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讓思悅舒服一點,正苦惱著,思悅突然轉過了身,輕輕環住他腰身,呢喃著,“蔣風,我想回家,我想回家了!”
“我們不去想不開心的事了好嗎?這個學年完了我們就回去,好嗎?”蔣風撫著她的碎發,向她傳遞著身上的溫暖,也希望能溫暖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