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花香節

作者 何雲娟 第二節 花香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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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節曆年來都是安排在落英繽紛的落英宮裏,落英宮是前朝一位王爺為其寵妃修建的,其建築融合了南方的雅致秀氣與北方的奢華氣派,其中雕欄玉砌,碧瓦朱簷,?道不盡的富麗堂皇,說不完的美輪美奐,又植以各種奇花異草,一年四季,花開不敗,落英宮也因此得名。

而花香節卻是源於本朝奐都帝年間,距今已有四十多年曆史,相傳奐都帝麵如冠玉,目如朗星,而他偏又才高八鬥,且又治國有方,把個月漫國治理得欣欣向榮,四海升平,一時間,老百姓生活安定,便出現了數不盡的能人異士,詩人才子,就連養在深閨的女子也大都能文善舞。於是奐都帝便下令:除去每三年一度的男子科考會試,每兩年再加上一個女子詩舞賽,就定在花開的四月十二,命名為花香節,全京城所有能吟詩作賦、舞藝卓絕的女子都可參加。於是,便有了無數的熱鬧非凡,也成就了無數百年佳偶,成為全民茶餘飯後的美談。

時至今年,花香節已是第二十一屆了,往年,也曾和幾位兄長來玩過,二嫂就是在花香節展露才藝時被二哥一眼看中,回家後茶飯不思,最後求父王請人做媒,才抱得美人歸,而今,他們的兒子灣灣都已經三歲了,長得虎頭虎腦,甚是可愛。而上屆的花魁是柳尚書家的二小姐柳霓裳,長得花容月貌,能歌能詩,尤擅跳舞,自小就被譽為京城的第一才女。柳小姐奪魁後,被當今聖上軒墨帝選入皇宮,封為貴妃,與先前冊封的皇後,王宰相家的千金王宛一起伺候在君側,而軒墨帝倒也一視同仁,對這一後一妃同等寵愛,一時間後宮倒也平靜。

依依的父親方劍是當今聖上的五叔,被先帝封為福王,母親是一名商人的女兒,賢淑聰慧,在一次邂逅中與父王互生情愫,被納入府中,封為側王妃,次年便有了二哥方進源,之後才有了三哥進科和依依,而大哥進欒是王妃所生,在母親進府的第六年,王妃病逝,母親才被扶正,從此,父王便隻陪著母親,教導膝下兒女,一家子倒也過得其樂融融。

初識羽揚,是在依依剛滿月的時候,聽人說六歲的小羽揚第一眼就相中了眼前的粉紅寶寶,大聲宣布“此女是我的,長大後我要娶她!”而依依在奶娘的懷裏,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衝羽揚笑個不停。一時間,屋裏笑成一片,都說這倆孩子挺有緣的。

其實,依依在十歲之前對羽揚的了解也僅限於此,因為那唯一的一次見麵後,羽揚便被送往疊翠山學藝去了。羽揚的父親慕容清是父王的結義兄弟,醫術超群,俠骨柔情,羽揚是他的獨子,但自小對他極其嚴格,白天黑夜的逼他學習,羽揚天資過人,什麽都一學就會,深受長輩的喜愛。六歲時,一位得道大師收他為徒,上山學藝去了,同去的還有三哥進科。

十年很快過去,羽揚和三哥學成歸來,當初的稚子,都長成了泱泱君子。母親抱著久別的兒子,眼淚撲簌撲簌往下掉。依依也長成了古怪精靈,玩劣無比的小姑娘,整天爬樹戲水,闖禍惹事,讓父母頭疼不已,但,琴棋書畫,騎馬射箭,卻是一樣也沒落下。於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福王府裏有個才藝雙絕,無人敢惹的小郡主。

依依望著哭成一團的母親和三哥,暗暗在想,不知那個六歲就把自己定下的小屁孩長成什麽樣了?

幾天後,羽揚來了。

依依見到羽揚的時候,他正站在花廳裏,白衣勝雪,衣襟上繡著朵朵梅花,他劍眉星目,英姿勃勃,就似黛青色的遠山般挺直。見到依依衝進來,羽揚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就是冬日裏久違的陽光,照進了心底。他勾了勾嘴角,笑了。依依愣住了,好美的笑容,就如春日裏還未融化的暖雪,閃亮,晶瑩,柔和,晃眼,把依依小小的心靈填得滿滿的。

自此以後,羽揚天天往王府跑,變著方的逗依依玩笑,依依也越來越依戀他,把三個哥哥都比下去了,害得哥哥們說她沒心沒肺。隻是,說歸說,依依依然黏著羽揚,羽揚依然寵著依依,日子,倒也比先時過得充實。

一年後,姨父升了京官,帶來了表妹倩音,同樣是天真無邪的年歲,很快便玩在了一起。

如果,幸福能一直這樣長長久久,那該多好,依依寧願不再頑劣,隻想守著那個人,一起到老。

依依從沉思中醒來,撩起車簾,看著窗外的如花美景,想起出門時父王與母親那欲語還休的樣子,心底就一陣發痛。?車廂裏,倩音和流雙依偎在一起,正說著悄悄話。窗外一個紅色的影子一晃而過,留下了一股淡淡的香氣,很是好聞。

到了落英宮,謝絕了侍女的引領,沿著湖邊落紅滿地的小道,七拐八拐才到了正殿,殿裏殿外早雲集了許多來參賽的美貌佳人,一時間?,香氣氤氳,珠光映彩,鶯聲嬌語。依依望著此情此景,也覺得滿心的愉悅,一絲笑容輕輕地,漫上了嘴角,但願,倩音和流雙能在這次比賽中脫穎而出。

依依本無心參賽,告知了倩音和流雙一聲,便緩步向園裏而去,一路上,看百花爭豔,蝴蝶飛舞,倒也有趣。再信步向前,不覺到了柳閣,這裏柳樹成蔭,一到抽枝發芽的時候,碧綠一片,似煙似霧,再與湖裏的金魚相輝映,煞是好看。兒時,最愛來這裏遊玩,總是帶著大把的魚食,逗著有魚兒,享受春日的和煦與懶散。而羽揚隻陪依依來過一次,也是在這碧綠如玉的湖邊,依依不小心把鞋子掉進了湖裏,惹得羽揚大笑,最後還是他將依依抱上馬,才能回家。

轉過如煙的柳堤,眼前又是一片姹紫嫣紅,而在那國色天香的牡丹花旁,一個挺拔的身影傲然孓立,依依揉了揉眼睛,竟覺得那背影有些熟悉。

許是聽到腳步聲,那男子轉過身來。一襲紫色的長袍,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膚色似雪,幾縷長發隨意的飄散在額間,美到極致。

依依屏住呼吸,直覺心跳加速,隻因他也有雙與羽揚一般無二的紫瞳,而那雙紫色的眼眸裏,藏著溫柔與魅惑,直望著依依,仿佛要傾訴些什麽,兩人就這麽站著,仿佛要到天荒地老。

好半天,那紫衣男子才移開眼眸,輕歎道:“沒想到還有如此美的女子,看來,我是不虛此行!”?然後,他轉身快步離去。

從小,依依就知道自己長得美,但因性子頑劣,少有人如此誇讚,就連羽揚也不曾。依依回過神,在曲廊上又坐了一回,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殿裏,比賽已經開始,第一天是比賽歌舞,一名盛裝女子正在台上翩翩起舞。見到依依進來,早有人將她迎過去,坐在了十七叔嘉王的身邊。“依依,剛才就見你來了,怎麽一晃眼就不見了?”十七叔一向很疼依依,愛憐地問。

依依揚起頭,輕輕一笑:“我去四周走了走,十七叔,怎麽不見冰琳姐姐?”冰琳是十七叔的貼身侍女,武藝超群,依依經常去嘉王府,所以和她很是熟悉。嘉王爺二十七歲了,至今未娶王妃,人又生得風流倜儻,讓多少閨中女子芳心暗許,但他卻總是漫不經心,用他自己的話就是還沒碰到喜歡的人。

“她辦事去了。”

“依依,你見到貴賓席上的人了嗎?”十七叔又問。

依依看向貴賓席,一溜的美男子,那位紫衣男子也在其中,而他們也轉頭看向依依。

依依轉過頭,不敢再看。

這時,台上的女子已經舞畢,又上來一名女子,依依認識,是八王叔小舅子的女兒,叫林宛如,模樣倒也俏麗,隻是為人驕橫跋扈,依依很是不喜歡她,她今天著一襲粉紅霓裳,腰如束素,粉麵含羞,輕盈的身子隨音而舞,還真是婀娜多姿,望之生憐。?一曲舞畢,滿堂喝彩。

接下來,又是數不盡的輕歌曼舞,倩音和流雙也登了台,獲得不少喝彩。

天色漸晚,嘉王吩咐人送依依一行回府。行到中途,依依卻被劫了。一個蒙麵男子從天而降,片刻間就點了所有人的穴道,就連王府的侍衛也隻一招就被製住。一時間,全城戒嚴,搜拿劫匪,皇上派出了大批皇宮侍衛,挨家搜尋。福王府更是秋風悲雨,王妃一病不起,幾位小王爺也動用了所有的勢力,但都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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