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錢欲望

第二章 金錢欲望

我一直沉默地聽著，低垂的劉海遮去我黑白分明的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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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生活之於別人，是豐富多彩。脫離了高中日日與習題為伍的壓力，進入大學之後總是無可避免地將重心放在各種課外活動以及談情說愛上。

可是於我，則並沒有比高中有多少區別。兩點一線的忙碌、紛繁的聯賽選拔，都幾乎耗盡我所有的精力。

也許是覺得新鮮，也許潛意識中也想要多一些既定外的生活，我答應了施昂的追求，他成了我的";掛名";男友。所謂掛名，就是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便隨他如何去天花亂墜地吹，吹他是怎麽追到我這朵大學情人榜公認最難摘也最有價值的花。

這天傍晚，我拖著疲憊走出校門。做了一天的難題，還去參加了一次辯論賽，大腦未有休息地高強度運轉了一天。不過，起碼我捧回了最佳辯手的獎杯，也不算兩手空空。

我覺得我是當之無愧的。雖然平時不愛多說話，我卻可以輕易用一句話就把叱詫商場許多年的辛慎明氣得半死。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兒，大概就是我了。

我的步子停在門口，停在施昂的不遠處。他正和一對夫妻，看起來像是他父母的樣子，談論著什麽。聲音壓得很低，我聽不見，但卻足以從那焦急的臉色上看出些端倪。

施昂似乎很猶疑，滿臉都是難色。而後不久，他們看到了我，他便在他父母的催促下向我走來，一直走到我的麵前站定：“呃，那個……緋雅，我們結婚吧。”

我掀了掀眸子望他，沒說什麽。

這下他急了：“我知道是突然了點，可我們都到了結婚法定年齡，也交往這麽久了，大學裏也不是不能結婚，實在不成的話，我們先訂婚好了。”

結婚？我在心底失笑。若是被辛慎明知道，他不扒了我一層皮才怪。

施昂的父母也走到我身邊，一口一個“緋雅”地點頭哈腰著，話裏分明也表達了和施昂一樣的意思。

我一直沉默地聽著，低垂的劉海遮去我黑白分明的大眼。我靜靜地聽他們說完，才說了一句：“我回去和我父親商量一下。”

聽到“我父親”這三個字，他們的眼紛紛都亮了，好似確信了成功一般，原本灰敗的臉龐上頓時露出希望的神采。

看到這麽明顯的情緒，我瞬間就明白了一切。在我道別他們轉身的那刻，心裏忽地就湧上一股怨：辛慎明控製了我的一生，讓我按著他列好的軌跡走到現在，如今，又讓我提前見識到了社會的醜惡。

視線一轉，轉到了那個滿臉洋溢著微笑向我招手的女人身上。我朝她站的方向走去，她帶著笑意在原地準備迎接我。

當她要挽上我的那一刻，我擦過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緋雅，緋雅！”白秋堇追上來，“你真的要去找你爸爸嗎？”

我斜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別那麽多管閑事？阿、姨。”

“我也是關心你。”她毫不在意我語氣中的敵意，兀自笑靨如花，“畢竟你還那麽年輕。”

“我二十了。”我糾正她。

“二十歲，正是盲目的年紀，不是嗎？”她歪著頭，與我並肩，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回憶，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的味道。

“別人或許是，可我的路生來就不同，或者說，是不被允許。”我沒有興趣知道她此時腦海中的畫麵，隻是看到她望著我的眼中，滿滿都是辛慎明的樣子，臉上掛著嬌憨的笑，一副小女人的模樣，便難得地多說了一句：“如果我想結婚，你們又能奈我如何？”

她笑容垮了垮，露出些困擾：“緋雅，你別這樣。現在的你不懂什麽是愛情，那男人也不是真心實意想對你好，你這樣賭氣，我和慎明都會很擔心的。”

我突然就有了想狂笑的衝動。瞧她說的，多麽冠冕堂皇！可我臉上還是淡淡的表情，淡淡地反問她：“愛情？你怎知何為愛情？”

“因為我遇到了，在你爸爸身上遇到了。”白秋堇的眼，刹那充滿了別樣的光輝，流光異彩閃耀她的臉。

這樣的女子我從未見過。在麵對說起辛慎明的時候，那麽明顯地帶著退卻所有浮誇的真誠，以及散發著溫暖光環的愛意。

“緋雅，相信我，總有一天，你會體會到那種名為愛情所有的味道。”她見我不語，微微笑著繼續說。

我沉默。

“緋雅，你就真的那麽不喜歡我，不想我和你爸爸在一起嗎？”因為我始終毫無反應，白秋堇的眉，慢慢皺起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無語，感覺自己真是比竇娥還冤。我在心底反駁，麵上卻仍是不動聲色。

夕陽灑在我和她的肩上，在路麵投射出相似的影子，下一秒，仿佛拉長了。

白秋堇不知道的是，我很清楚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擁有愛情。因此，也一輩子沒有資格評論別人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