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隋唐演義

第十五章隋唐演義

這清單既然到了機要室,那麽唯一的突破點就在那裏了,董知瑜回去後一晚上都在琢磨這件事。怎樣能做到既看到這份清單,提出要求的時候又不顯得突兀,以後事發了也不會被懷疑?

第二天到了單位,董知瑜一直在留意科裏的動靜,照理說既然清單到了,傅秋生提到的那幾個美國的古董商興許也就快要抵玄,傅也說過,到時外交部或多或少也會牽涉其中,別的不說,翻譯總要一個。

科裏真正的翻譯隻有兩人,一個是她董知瑜,還有一個伍乃菊,此人年長董知瑜幾歲,有些外事經驗,聽說曾經在倫敦鍍過一年金,因此也有些瞧不上其他未出過國門的同事。董知瑜估計,這麽重要而機密的事情,若是要用翻譯,伍乃菊的機會應該最大。

果不其然,這天一大早,伍乃菊便被科長叫到辦公室,閉著門談了近一個小時才出來。彼時汪偽政府還沒有和任何國家正式建交,打交道的又多是說晦語和歐陸語係的國家,英語科其實並不繁忙,這麽鄭重其事而又神神秘秘的架勢,並不常見。

“伍姐,好事啊?”科裏文書小呂忙開始忙打聽。

“工作唄,有什麽好事壞事。”想了一想又道:“哎,小呂你幫我跟總務處查查,這周六部裏哪兩部車可以用,新點的。”

董知瑜心中一懸。

“得嘞,這就去幫您問。除了新點還有什麽要求嗎?”

“嗯……要道奇的,裏裏外外都拾掇幹淨了,跟他們說接外賓用的。”

這便八、九不離十了,董知瑜心裏想,同時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

那邊丁家橋軍政部,葉銘添將一疊紅頭文件送到了懷瑾手中,懷瑾掃了一眼便擰了眉放在一邊,這文件上的內容正是近日晦國軍部和汪兆明開始商議的一項重大計劃,他們準備從江南開始,逐步向江北、韜北推進,通過軍事、政治、經濟、思想文化等手段,逐步消滅赤空黨及蔣式玄武黨力量,將整個淪陷區徹徹底底清掃一番。計劃並未成熟,還在研究階段,她已經參與了不少與此有關的大大小小的討論,將來一旦實施,偽軍這邊難免要用她來統帥,怎樣才能既不讓晦方看出破綻,又充分利用這個機會壯大正統玄武軍力量,實在是個挑戰。至於赤空黨,既然都是抗晦的,她想,他們是應該受到保護的。

葉銘添本來準備利用遞文件這個借口和懷瑾聊一聊,眼下他正陷入不知是單方一頭熱還是雙方都有意的熱戀期,急於找個人問問意見,哪怕沒有意見,能讓他吐露傾訴一番,也是好的,男與女,情竇初開時,大抵都是相似的。眼下懷瑾卻是最好的人選,主觀上說,她是恩師,年紀與自己相仿,若說把她當成自家姐姐,在這件事上也並無不妥,客觀上說,隻有她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始末,也和自己的心上人有接觸,說不定也能給自己些建議。雖然他也知道懷瑾不喜多言,也了解她不愛管閑事的性格,可這也是個好處,他不用擔心懷瑾將他的心事說得世人盡知。

可眼下見她接過文件便擰著眉,仿佛並不很快意,葉銘添又有些猶豫不決,好像此時開口說這種事,終究不大合適。磨磨蹭蹭在一旁耽誤了片刻,正準備再則良機,那邊懷瑾覺出了他的吞吞吐吐,便開口問道:“有什麽事情?但說無妨。”

葉銘添紅了臉,小聲道:“學生在懷參謀麵前向來是什麽都遮掩不住。”

懷瑾微挑側眉,預感這番談話該是與董知瑜有關。

“懷參謀……”真讓他說了,卻又吞吐起來,“你覺得董翻譯怎麽樣?”

懷瑾覺得這問題饒是可樂,一方麵有些“陰謀”得逞的暢快,另一方麵卻覺得這是一個尤為有趣的問題,她怎麽樣?從何說起呢?

“董翻譯?”她卻正襟危坐,“哦,她呀 ,挺好,拾金不昧。”

“哎,哎,”葉銘添點頭稱是,醞釀了一下,“那除了這點,您覺得其他方麵呢?”

“其他方麵……”懷瑾認真思索,“不錯,據說英文水平很好,與翻譯科強手伍乃菊不相上下。”

“哦……”葉銘添心中叫苦,一咬牙,幹脆豁了出去,“我也覺得她是一個很優秀的姑娘,懷參謀覺得她怎樣看我呢?”

“哦~”懷瑾這才“恍然大悟”,雙眸頓時蘊著層不可說的曖昧之色,“我覺得,她在你麵前仿佛有些緊張,你——”又輕笑一下,“要主動些。”

葉銘添隻覺心中的猜想頓時變成了現實,心髒狂跳,好像要飛了起來,連懷瑾都看出來了,對方對自己有意那是沒錯了!

正說著,有人敲門,葉銘添告了辭正欲離開,那邊進來的卻是機要秘書,“懷參謀,葉隊長,剛剛外交部董知瑜董翻譯來過,讓我將這兩本書轉交給二位,說是葉隊長感興趣的,給懷參謀也捎帶了一本,說您有興趣隨便看看。”說著將手中兩本書,一本稍稍有些看舊的遞給葉銘添,嶄新的那本,則遞給懷瑾。

葉銘添一看,果是上回吃飯時提到的褚人獲所著《隋唐演義》,當時聊到隋唐史,自己便說很想看看這書。一時心中更是樂開了花,忽又問道:“董翻譯現在人呢?”

“看你們有事就沒耽擱,剛走。”機要秘書答道。

“懷參謀我先走了。”葉銘添急著想去追她。

這哪能逃過懷瑾的眼睛,“替我跟她道聲謝。”

等葉銘添風也似的跑了,機要秘書也退下了,懷瑾打開書,隻見扉頁上一行鉛筆字:今晚八點,夜金陵。

剛剛那番調侃的樂趣全都不見了,氣,氣極了,她覺得該蟄伏的是她董知瑜。

作者有話要說:來到曾經最愛的女作家的故鄉,住在她的故居所在的這條街上,據說她曾經坐在那所房子的窗前寫成了我最愛的一本書。如今我的寫字桌前也是一扇窗,覺得很滿足。

想再寫一章,想一一把大家的評論都回複了,但已是深夜一點,明早七點要起來繼續明天的事情。隨心所欲是種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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