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爺爺的屍體被掛在樹上

山村鬼醫

我的爺爺,被我的父母剝光了衣服,掛在我家門前的老梨樹上。

在看到這一幕之後,我捂住自己嘴的手開始發抖,最後啊的一聲大叫了起來。而我的父母,在聽到我的叫聲以後,手一滑,我的爺爺的屍體再次從老梨樹上跌落到地上。

“小森,別看,快回屋去。”恍惚中,我聽到我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我們也不想這麽做啊,隻是不這麽做,我們、還有我們的村子都會...”

母親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有把後麵的話說出來,而我的父親,用他的大巴掌將我的臉擋了起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屋的,後麵的事情也已經記不清楚。次日早上,我睜開了眼睛,屋裏已經恢複平靜,好像什麽事也沒發生過。

但是我有些疼痛的喉嚨在提醒我,我昨晚上嘶喊過。

一如既往,我從床上爬起來,我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餐。往常,我起床的時候,父親已經提著農具上山幹活了。可今天很奇怪,我的父親這時也坐在餐桌邊,見到我,趕緊招呼我坐下。

吃早餐時,父母的臉上帶著微笑,我能看得出,是刻意擠出來的。即便是這樣,這頓飯我還是吃的心不在焉,腦子裏一遍一遍回憶著昨晚上發生的事情。

剛吃了兩口,我將飯放下了,我想出門去看看,昨晚上我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夢?

可是我剛跑到門口,卻發現我家屋門訂滿了釘子,屋門已經被徹底的釘死了。我伸手拉了一下,門紋絲不動。

“小森,這幾天你就不要去上學了,老實在家待著。”我的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

我轉過了身子,看到我父母有些蒼白的臉。這幾天下來,他兩人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到今天為止,已經徹底的沒有了一個人樣。

我很想問為什麽,為什麽?可是,我最終沒有問出來。

進屋以後,我才發現我家水缸裏已經裝滿了水,包括水桶,也裝的滿滿的。很明顯,我父母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父母會把門給釘死,不準我出門,連他們自己也沒打算出門。隱約猜測,他們不想見到什麽不該見到的東西。就比如,我爺爺掛在老梨樹上的屍體。

時間一晃過去了三天,這三天裏,我一直待在家中。我最終什麽也沒有問,餓了就吃飯、渴了就喝水、困了就睡覺。

第三天晚上,我在睡得正沉的時候,又被一聲奇怪的聲音給吵醒了。我從床上爬了起來,隻見父母正小心翼翼的站在門前,正在拆門上的釘子。

這扇門已經釘了整整三天,今天晚上他們終於要把釘子給拆除了嗎?

我站在黑暗裏,沒打攪他們。事實上,這幾天下來,我覺得我自己也變了個人一樣。爺爺死之前,我膽小、自卑、愛哭,可現在,我覺得我變得有些冷漠。不論遇到什麽事情,我的心都不會再有太大的波瀾,而是很平靜。

很快,我父母將門上的釘子全部拆除。他們兩人轉過頭往屋裏頭看了一眼,忽然走了過來。乘著他們沒發現我,我趕緊轉過身,跑回了自己的床上躺下。

不一會,我父母果然來到了我的床前。我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還好,小森沒有醒,我們抓緊時間吧。”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我聽到父母遠去的腳步聲。而我則偷偷的睜開了眼睛,輕輕從床上爬起。我一口氣跑到了屋外,這三天來,我第一次離開屋子。

剛到屋外,我一眼見著了站在老梨樹下的父母。而在老梨樹上,直挺挺的掛著一具屍體。我的父母,正躡手躡腳的將屍體取下。

我站在黑暗裏,再一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喊出聲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的父母終於將爺爺的屍體從老梨樹上取下。這一刻,我看得清楚,我爺爺的屍體已經徹底的僵硬,像是一塊木頭。我父母抬著它,一步步的往爺爺的靈堂走去。

在黑暗裏,我瞧瞧的跟了上去。還沒到靈堂,卻聽到了父母有些嘶啞的哭聲。

“咱們的爹怎麽死了還遭這種罪?現在他們滿意了吧?”這是我父親的聲音。

我沒聽到我母親的說話聲,隻聽到他輕聲的抽泣聲。終於,我走到了靈堂外麵,看到父母正抬著我爺爺的屍體在穿衣服。不一會,衣服穿完,他兩人將我爺爺的屍體放進棺材,再次封館。

一直忙活到了雞鳴,我爺爺的靈堂再次恢複了剛剛布置時的樣子。而我的父母,臉上一片疲憊,緩緩從屋裏走了出來。

我回到床上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亮了。然而,我的腦子嗡嗡作響,再也睡不著。

我父親口中說的“他們”究竟是誰?

在一種無意識的情況下,我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我屋裏已經來了不少人,正在我家吵鬧著。

這些人都是村裏的,是來幫我爺爺抬棺的,我父親花錢請了他們。而這一刻,他們仍舊在跟我父親討價還價。

“別人都說,這老瘋子邪乎,你給這麽點錢,就想打發我們?要知道,這可是要命的買賣。”

我父親在一旁沉默著,而我母親張嘴罵了起來:“左一個老瘋子,右一個老瘋子,這人都死了,你們還不能放過嗎?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以前蕭三兒沒少幫過你們,你們的良心讓狗給吃了嗎?”

蕭三兒,是我父親的外號,村裏人都這麽叫他。

我母親的話一出口,那幫瞎胡鬧的家夥立馬就沒了聲,隻剩一個長著一張淫蕩嘴臉的家夥不懷好意的笑了笑。

“哎喲我說嫂子,咋發這麽大火,要是蕭三哥真沒錢了,大夥將就湊合著也行。隻是嫂子,以後你得對我們好點兒...”

這人是我們村出了名的無賴、潑皮,沒想到今天我父親居然把他也給叫上了,大概是實在找不著人了。

就在這潑皮說出“以後你得對我們好點”那一瞬間,我看到父親的臉色猛的一變,我從來沒發過火的父親,在這一瞬間居然發火了。

沒等那潑皮反應,我父親如同一隻餓狼一般嘶吼了一聲,直接將潑皮撲倒在地。

自從結婚開始,我父親一直對我母親很好,從來容不得任何人褻瀆她。而這一刻,這潑皮明顯撞釘子上了。

可是,畢竟我家跟村裏人的關係都不好。我父親將潑皮撲倒在地之後,立馬有幾人跟潑皮站成了一條線,對著我父親拳打腳踢。還有幾人,則是站在旁邊看戲,甚至不忘記鼓掌。

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在我麵前,看著父親被打的渾身是血,我不知所措。我的母親也站在旁邊,幾次想衝上去,卻被幾個男人一耳光給扇了回來。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那幾個家夥終於停手,而我的父親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衝我跟我母親笑笑,走了。

我父親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已經渾身無力,但是他很倔強,硬撐著站了起來。然後,他在我的哭喊聲和母親的叫喊聲中,毅然拿起了一把鐵鍬往堂屋裏去了。

我們跟上去,隻見父親正一鐵鍬一鐵鍬的在堂屋裏挖坑。

“算了吧,棺材沒人抬,我們就把爹埋堂屋裏。”這句話,是我父親說的。我跟我母親站在一旁,都哭了。

持續到了下午,我父親終於挖完了坑,剛好能夠將棺材放下。我父母兩人,取下了棺材下頭的墊腳椅,最終費力的將棺材挪了進去。而我站在一旁,感到了絕望。

天快黑了,堂屋裏出現了一個墳堆,靈堂最終變成了墓地。

而我的爺爺,被埋在了自家的堂屋裏頭。

我們拜完了之後,離開了屋子。剛進屋,我母親對我父親說:“我們現在怎麽辦?”

我父親歎了一口氣:“爹的墳墓埋在屋裏,這裏已經不能住人。收拾東西,我們明天離開這。”

“去哪?”這句話是我問的。

我父親搖了搖頭,沒說話。

次日,我早早的被父母叫醒。睜眼一看,父母已經收拾好了兩個包裹。

被父母帶著,我們離開了這個住了近十年的家。我很是不舍,回頭看了一眼。

我們一路來到了離我家門前不遠處的一棵老枯樹,這棵枯樹上,長著我爺爺的臉。

我們原想最後拜一拜爺爺,可是誰也沒想到,當我們到這棵枯樹前麵的時候,卻發現...

枯樹上我爺爺的臉,流出了兩行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