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父子溫馨
第十七章 父子溫馨
想到這個女人,嚴洛的眼底愈發幽深起來。
“爸爸,天天洗得香香的,快點聞聞。”
稚氣的好聽童聲在耳邊響起,嚴洛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小家夥已經洗幹淨了,他閃著亮晶晶的眸子,伸出肥爪子,把短藕手伸到自己麵前晃了又晃。
嚴洛悠悠笑道:“寶貝真棒,讓爸爸好好聞聞。”
得到表揚,嚴鈞宇自然很開心,他笑嘻嘻地貼到嚴洛身上,一股淡淡的哈密瓜香味,和著孩子獨有的奶香味,縈繞在嚴洛的鼻尖,甚是好聞。
“天天真香,爸爸好喜歡。”嚴洛抱著這個香噴噴的奶娃子,眼神漸趨柔和:“以後要是爸爸不在的時候,你也要洗得香香的,明白嗎?”
“天天不許爸爸不在,天天要爸爸一直陪在身邊。”嚴鈞宇撒嬌著,兩隻小手撲騰著漂著泡沫的水麵,濺起星星點點的水花。
“傻瓜,爸爸當然會一直陪在天天身邊。”嚴洛探出手指,點了一下對方紅紅的小鼻子:“隻是萬一爸爸下班晚回來,你也要乖乖自己洗澡澡。”
“不要,爸爸不許晚回來,爸爸每次晚回來身上都臭臭的,天天不喜歡。”
“好,爸爸以後不晚回來。”嚴洛哄著嚴鈞宇,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眉眼盡是笑意。
“說話算數…”
“算數。”
懷裏的小家夥終於不鬧了,嚴洛從浴缸裏站起來,裹了條大浴巾。然後把軟乎乎的身體擦幹,抱著他回到房間裏。
嚴鈞宇鑽在被窩裏,滿足地吮吸著手指,哼哼唧唧了會便睡著了。
輕輕的鼾聲,在安靜的房內響起。
嚴洛靠坐在床邊,看著眼前這個小家夥,思緒紛繁。
三年前的那晚,自己身受重傷,和蘇浩哲以及殘存的一些手下帶著這個幼弱的孩子死裏逃生。
可是,屋漏偏遭連夜雨。這孩子受寒著涼,在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三天不退。
當時,警察在全城通緝自己,根本沒辦法讓他去正規大醫院看病。自己是個大男人,受了這點傷死不了,雖然痛恨他的母親害死自己的好兄弟,可孩子還是無辜的,無論如何都得看好他的病。
好在蘇浩哲帶著他去附近的私人診所看了病,孩子的燒終於退了下去。
等自己的傷好得差不多,風頭過了後,接踵而來的事情卻再次讓自己和一班兄弟手足無措起來了。
一群大老爺們,從沒帶過孩子,麵對這個小奶貓樣的小家夥,大家都犯傻了。到底該怎麽把他養大?
養孩子不是養貓養狗,不僅要給他吃飽穿暖,還要把屎把尿的。日後自己一旦東山再次,無法照顧孩子,這又該怎麽辦?
經過再三考慮,嚴洛決定找個保姆,負責嚴鈞宇的日常生活,經過了幾次篩選,他選中了英姨。
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麵容慈祥,做事也勤快,嚴洛還算滿意。
不過,他更看重的是英姨的丈夫和兒子都已經過世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親人。沒有親人的人自己用著舒坦,她不會因為家庭的事情分心,會一心一意地照顧嚴鈞宇,更不會再出現肖敏被人抓住脅迫自己那樣的事情。
這個女人,隻知道自己是嚴文,做著正經的房產生意,妻子生病去世,留下一個兒子。這樣的結果,是嚴洛最想要看到的。
“媽媽…媽媽…”
低低的呢喃聲,回淌在沉靜的臥室內,把嚴洛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這樣帶著淡淡哀怨的呼喚,嚴洛經常會在無人的深夜聽到自己兒子口中傳出。
寬大的手掌撫上對方半幹的頭發,嚴洛憐愛地安撫道:“天天,別害怕,爸爸在身邊陪你。”
“爸爸…嗯…”
聽到那個低沉的安撫聲,嚴鈞宇眉間的不安減去了多少,稀疏的小眉毛卻始終糾在一起。
嚴洛沉沉地歎了口氣,幽暗無垠的眼中陰鬱深深。
天天,你什麽時候不會再做噩夢?真正變得天天開心呢?
眼前,倏地浮現下午自己在幼兒園門口看到的情景。
那個胖胖的藍色小身影笑若燦花,指著天空翱翔的模型飛機大聲叫喊著。旁邊的那個麵容俊美的男人手握著遙控器,陪著他一起瘋鬧,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午後的陽光下拉出長長的黑色剪影。
剛才,在幼兒園門口分明看到你和肖老師玩的時候很開心,笑得那樣無憂無慮,可現在卻又這麽孤單無助?
天天,到底要爸爸怎麽做你才會真正開心起來?
回想著那樣溫情的景象,以及那極淡的溫馨圍繞在兩人的周身,嚴洛的臉龐悄然湧現出幾抹莫名的情愫。
自己今天下午隻是無意之中想去幼兒園接天天提早回去,他事先並不知情。如果前兩次自己認為他是刻意裝出來的,或者是別有的目的地想要表現出對兒子有多好而從自己這裏得到些什麽的話,那今天下午他的一舉一動則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如此真誠不帶一點瑕疵的笑容,陪著兒子玩耍,以及關心他的衣食冷暖來看,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況且,從蘇浩哲給自己的資料來看,這個男人的社會背景看上去似乎極為簡單。
嚴洛闔上雙眼,將蘇浩哲給自己的關於肖澤凱的信息默默地回憶了下。
肖澤凱,二十八歲,父母在十年前的一次車禍中意外喪生。沒有什麽朋友,隻有一個女朋友李詩韻,是一名音樂教師。
蘇浩哲給自己的資料絕對錯不了,自己對他可以百分之百的放心,那些所謂的擔心自己應該也可以稍微放一放。
不過,即使這個男人確實像資料中所說的那樣如此簡單,自己對他的戒備依然不能過分放鬆,必須還是得在暗地裏好好觀察他一番。
一旦讓自己發現他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都必須毫不留情地殺了他。即使自己的兒子再喜歡他,也不行。
如暗夜般的狠戾和殺意在嚴洛的眼中一閃而逝,他替嚴鈞宇蓋好被子,動作極輕緩地走到臥室門口,熄燈,帶上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