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石毅領著幾個小弟,望著安承澤空白呆滯的麵孔,得意地笑了,心想著讓你不幫我寫作業考試不給我打小抄!
沒錯,石毅與安承澤的“仇怨”就源自於寫作業。想也知道石毅那成績絕對是慘不忍睹的,能把字認全就不錯了。而安承澤則繼承了柳茹要強的‘性’子,單親不要緊,但他絕對不會讓人說出“沒有爸的孩子成績也不行”這種話,在染上毒癮前,他的成績一向是最優秀的。
安承澤是‘插’班生,三年級之前都在郊區那所小學上學,雖然那所小學教育條件不好,但他成績讓人放心,一開始柳茹也沒想著轉學。在沒有高樓大廈和水泥瀝青道理以及過量二氧化碳排放的北方冬天特別寒冷,郊區小學條件實在差,學生都在平房中上學,沒有集體供暖,隻是教室裏有個火爐。那一年冬天安承澤的腳差點凍壞,好在柳茹雖然為生活奔‘波’,對孩子的關注卻絲毫沒有放鬆,很快發現了安承澤的凍傷,及時送醫院治療,否則北方凍傷嚴重的,甚至會到不得不截肢的地步。
第二年‘春’天柳茹便‘花’錢找關係托人將安承澤以借讀生的名義轉到省小,省小是當地唯一一個有教學樓並且集體供暖的學校,而同樣的,也要支付一筆對於柳茹來說數額龐大的借讀費。不過對於成績優異的學生,借讀費還是可以免去的。
第一個學期石毅與瘦得像小蘿卜頭一樣的安承澤沒有什麽‘交’集,石老大雖然喜歡鬧事,卻不會欺淩弱小,要是他班級裏的人被別人欺負了,說不定他還會打過去找場子。事實上安承澤被高年級搶過一次錢,以他的家境自然沒什麽零‘花’錢,對方便隻能打他一頓了事。過了幾天安承澤就聽說這些搶錢的高年級被石毅帶人揍得哭爹喊娘,那時他心中很是解氣,更有些佩服石毅。
可這不代表他要幫石毅寫作業打小抄啊,這根本就是在害人麽!石毅本來成績就夠差的了。
老師也知道石毅考試不老實,第一學期期末考試排位子時就把他和手下那群學習好的分開的,安承澤此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考試時恰好是石毅前座,隻要把身子側一側,卷子推開一點,石毅就能看見他的考卷。本來石毅沒想著要抄這麽個蘿卜頭,他覺得安承澤的成績說不定不如他,誰想考試時隻見前座那個蘿卜頭嗖嗖嗖就把卷子寫滿,速度之快讓人咋舌。於是石老大坐不住了,他從後方踢安承澤的座位,考了一天他就踢了一天,結果安承澤愣是‘挺’住了沒給他抄襲!
要隻是這樣,石毅也不會太在意,可是等期末考試排名出來大家都傻眼了,安承澤個不起眼的考了年紀第一!至於石毅,哼哼,班級倒數第一,沒年級倒數,還算不錯。
以前石毅有小抄,成績還算可以,這次一下子讓石磊大跌眼鏡,狠狠地‘抽’了一頓熊孩子,從此石毅便盯上了安承澤這個“吃裏扒外”“忘恩負義”的家夥。
第二個學期,他想方設法讓安承澤幫自己寫作業,都被拒絕了,從此他就開始變本加厲地欺負安承澤。
一切,隻是源自於你第一,我也“第一”而已。
石毅將這一幹恩怨情仇在腦中捋順了一遍,一想到將來自己有成績第一的小弟幫寫作業,考試‘門’‘門’滿分被老爹舉著卷子大誇特誇,心中就無比滿足。可他還沒暢想夠未來呢,就見眼前小蘿卜頭白著臉撲了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是要搶刀。
石毅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兩人便撕扯起來。他們手上拿著刀,才小學的小弟們也不敢上前,隻好將他們團團圍在中間,試不試喊一聲“老大加油,書呆子你服氣不”之類助威的話。
事情也不知是怎麽發生的,突然刀子落地,安承澤捂著腰‘臀’的部位痛苦地倒在地上□□,血浸濕了他的校服。
小弟們愣了一會兒慘叫著跑了,石毅傻眼了,好在他比較有出息,沒像他那些小弟那麽沒義氣,手足無措地蹲在安承澤身邊,脫下校服上衣試圖用那一身灰土的衣服為安承澤包紮傷口。
安承澤:“……”
他該表揚這孩子沒臨陣脫逃有擔當,還是該呼他一巴掌教訓他沒常識,用那件髒衣服,是嫌他沒感染怕他死的太慢嗎!
“撐、撐住!”石毅有些結巴,“按住,一會兒,就,不出血了!”
他用校服按住安承澤長長的傷口,把刀傷當他平時磕碰的小傷口般對待。安承澤被他一按疼得呲牙咧嘴,這次完全沒猶豫,直接呼了他一巴掌,不過體弱沒多大力氣,看起來就像推了他一下。
“醫、醫院!”他有氣無力地說,再這麽下去,就算自己有信心那刀隻傷到‘肉’,也會失血過多或者被疼死的。
“哦,哦!醫院!”石毅此時已經慌‘亂’無措,他對著身後吼,“快去打車!”
這才發現身後一群猢猻早散了,隻好一邊罵著這些人不講義氣,一邊扶起安承澤去叫出租車。
可算是到了醫院,同時大人也接到信紛紛跑了過來,石磊有車來得快些,等柳茹趕到時,石毅已經被石磊拎到醫院外狠狠教訓了一頓,又拎著他去找柳茹道歉了。
“那個……我已經教訓這‘混’小子了,他、他知道錯了。”一向彪悍的石磊在柳茹堅強的淚水下也結巴起來,“那個……安同學要是真傷到筋骨了,我讓這小子一輩子給他做牛做馬!”
石毅也縮著脖子連連點頭,可柳茹隻是看了他們一眼便去手術室外麵等了,這些事情都是後話,現在最重要還是小澤。
安承澤當然不會有事,他上輩子幾十年的經曆可不是‘混’過去的。雖然受傷的位置是腰側這個比較凶險的地方,稍有不慎就可能終身癱瘓。可實際上他腰側的傷口看似猙獰,卻隻是皮‘肉’翻開,真正刺得深的部位在‘肉’厚的‘臀’部,養好了絕對不會有任何後遺症。就是位置比較特殊,看起來比較嚇人,處置起來也必須小心對待。
之所以要這麽黑石毅,並不是因為他上輩子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反倒是因為臉上那道傷疤他欠了石毅太多。石磊是軍人出身,石毅最好就是走父親的老路,可是臉上那麽一道猙獰的疤痕,堵死了他所有前進的道路。十八歲時石磊找關係把他‘弄’進了軍隊,卻隻是個服役兵,而且還倒黴地遇到了被強製服役的安承澤,兩年間各種被拖累簡直倒黴死。
安承澤上輩子欠了三個人,母親柳茹,妻子林德慧,還有就這個石毅。所以最一開始他就打算還石毅上輩子的債,可上輩子也有不少人他想教訓的,他又不想像上輩子一樣先對那些人低頭,必須先累積自己的“勢”。孤兒寡母要累積“勢”實在是很難,於是在那十分鍾的空白裏,石毅十分倒黴地被安承澤算計上了。
如果欠一個人太多還不清怎麽辦?一輩子抱著感‘激’之情卻無法償還這不是安承澤的風格,他一向是喜歡讓別人欠他,這一漲一消,不就還了麽。
這理論實在是相當的欠扁且無邏輯,可惜安承澤已經決定了,於是石毅注定被黑。
石磊是一個極為護短且愛憎分明的人,這種硬漢子尤其是怕欠別人人情的。自己兒子把人家孩子給‘弄’傷,還是個優秀的學習成績年級第一的孩子,就算安承澤完全不會有後遺症,這個學期的課也是要耽誤的,這可真是壓在石磊心頭的一樁愧事。
尤其這孩子還是單親家庭,柳茹又那麽要強,孩子又這麽瘦弱……這一點點的愧疚心在安承澤的運作下,隻怕會膨脹成壓在石磊心中的大石頭。
現階段還用不上這點愧疚心,畢竟他隻有小學,不過將來麽,倒是能借著石磊的手行一些方便之事。
一點小傷,還了石毅毀容的債,又撈到未來的實惠,安承澤相當滿意。就是這筆賬算得相當糊塗,到底誰欠誰完全說不清楚。不過既然安承澤覺得這債已經平了,那就平了!
石毅耷拉著腦袋站在安承澤的病‘床’前,石磊這個身高一米九的漢子耷拉著腦袋站在柳茹麵前,一大一小兩隻鬥敗的公‘雞’如出一轍,讓安承澤十分想笑。
可是他還不能笑,他瞧了石毅一眼,身子不能動,頭卻有些害怕地往柳茹懷裏蹭了蹭。柳茹縱是明知道這隻是小孩子之間的爭執,石毅也隻是一時失手,而且現在孩子也沒事了,卻也怒了。
她是個母親,而石磊是個父親。
縱然他在建省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連柳茹這個小人物都聽說過他的大名,卻依舊無法阻止一個母親的憤怒。
“石師長,”柳茹冷冷地開口,“石毅還隻是個孩子,男孩子小時候調皮一些都是正常的,小孩子打架大人也不宜‘插’手。可是我想問,石毅那把刀,是怎麽回事?大人用著尚且危險的刀,怎麽能出現在孩子手裏!”
“這個……”石磊抓了抓腦袋,麵對語氣很淡可是氣勢完全不輸他的強硬‘女’子說不出話,憋了半天一巴掌拍在石毅後背上,“你小子敢偷你爸的刀!”
石毅被拍了個‘激’靈,怒視石磊,TMD前兩天過生日是誰把那刀塞他手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