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斌，有什麽打算嗎？”寧斌也是王老妖婆痛恨厭惡的對象之一，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再過兩個月就會被趕出去了。這孩子性子又悶又別扭，不像汪小泉一樣長袖善舞討人喜歡，又不愛學習，成績差的一塌糊塗，要是被趕出去的話，除了跟著大流氓做小混混，還真沒什麽別的出路。汪小泉從小跟他關係好，自然不願眼睜睜地看著他走歪路，他不是一周前那個除了優秀的學習成績之外一無所有的可憐蟲，如今他有這個能力拉寧斌，甚至是其他“兄弟姐妹”們一把。

“我不想考高中了，不想學，也學不會。”寧斌低著頭不敢看汪小泉，他很知道汪小泉為了他的學習操過很多心，他也真正地刻苦努力過，可不管怎麽勤學苦練，他那差勁的成績就是沒有一點起色，最後學的他看見書就惡心，實在是學不下去了，隻能選擇放棄。

“哎，你實在不是學習的料，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用覺得對不起我。”汪小泉一直當寧斌是他親弟弟，自然不願意看他痛苦地做他實在不感興趣的事，安慰般地揉了揉寧斌蓬鬆微卷的濃密短發，溫聲提議道：“我現在手裏存著幾萬塊錢，要不咱們一起做點兒小生意吧，王林、蘇傑、李銘這三個臭小子也不打算繼續讀書了吧？叫上他們三個，我平時要上學，隻能周末出學校，你們四個應該能照顧得了一個小鋪子……”

“不要，那可是你攢來上大學的錢，萬一虧了怎麽辦？你學業要緊，不用擔心我們，我們找地方打零工或是進工廠做工也能養活自己。”寧斌很清楚他們幾個的秉性，雖然打架時橫了點兒，平時拽的跟什麽似的，但實際上還真沒什麽真本事，除了給人家當打手，他們可能連洗盤子的工作都勝任不了。

“怕什麽，你還不相信哥！兩年後哥最起碼也得弄個市高考狀元當當，到時候光市裏和學校裏獎勵的錢就夠上大學的了，再不濟還有助學貸款呢，還怕上不了大學？更何況你們都還沒試試呢，怎麽就知道做不好？說不定到時候咱們陽光孤兒院還能出幾位民營企業家呢！”汪小泉見寧斌神色間有所鬆動，繼續勸說道：“難道你想王林他們這幾個從小就跟著你混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去混黑社會？他們要是走上那條路的話，一生可就毀了！你可別忘了明哥的前例，明哥他出孤兒院才兩年啊，還沒混出頭就被人砍死在小巷子裏，最後連個收屍的都沒有，他十八歲生日還沒過呢！”

寧斌聞言臉色一白，他當然記得明哥死得有多慘，全身血肉模糊，像個傷痕累累的破爛娃娃一樣孤零零地躺在肮髒灰暗的小巷子裏，現在他想起那副淒慘的景象仍舊感覺心有餘悸。“小泉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走上那條路的，絕對不會！”

“那就好，王林他們呢？又出去瞎晃悠了吧？雖然你們不準備上高中，但最起碼得拿到初中畢業證吧？離中考也沒幾天了，你們安心將最後幾天課上完。明天早上八點你帶著王林他們在我們學校門口等我，到時候咱們好好商量一下，人多力量大，總比咱們兩個苦思冥想要好得多，特別是蘇傑那小子點子多，說不定能想到什麽好注意呢，等他們回來後你好好跟他們說說。不過暫時不要聲張，千萬別被耗子他們幾個臭無賴知道了，省得他們搗亂……”耗子是錢浩的綽號，這小子從小就手腳不幹淨，不僅偷搶孤兒們身上為數不多的財物（有些孩子被父母親人送進來時會帶著一兩件在孤兒們看來比較值錢稀罕的東西，像是新衣裳、小書包、布娃娃、小玩具之類的），甚至連在孤兒院工作的叔叔阿姨們身上的錢包、飾品之類的他也偷，風評極差很惹人討厭。但無奈這小子嘴甜人機靈又會討好人，有王院長護著，誰也不敢輕易收拾他，反而處處避其鋒芒。汪小泉倒是不怕他，但也不想跟這個無賴加流氓糾纏，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跟這樣的人根本就沒道理可講。

“那，好吧，我會跟他們說的。”寧斌見汪小泉自信滿滿的模樣，心裏也升起了希望。人不是被逼到了絕境，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誰願意冒著隨時可能死去的危險去混黑社會啊，特別是他們這些從小經曆過苦難孤寂的孤兒們，最是向往平靜美好又溫馨安逸的生活，如今有人給他們指條明路，他們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走向光明的機會。

汪小泉見寧斌點頭同意了，心裏也很是喜悅。他受上天眷顧，得到了位麵交易器和隨身空間這兩大神器，實在是幸運至極。他能輕而易舉地過上奢華的高人一等的所謂人上人的生活，可那又有什麽意義呢？吃山珍海味？穿奢侈名牌？住豪華別墅？一個隻為自己活著的人是悲哀的，沒人跟他分享喜悅，沒人幫他分擔痛苦，更沒人真心關心他牽掛他。人生短短幾十年，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死守著又有什麽意義？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汪小泉雖沒什麽稱王稱霸的野心，但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為苦難的人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還是沒什麽問題的，既然有這個打算，那就先從自己身邊的可憐孤兒們開始吧……

汪小泉說服寧斌後，陪著孩子們吃了頓豐盛的美味午餐，又跟他們玩鬧了好一會兒，直到將近下午三四點鍾時才在孩子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騎車離去。千恩萬謝地送還了文具店老板家的電三輪兒之後，汪小泉獨自向步行街旁邊不遠處的小吃街走去。汪小泉腦袋瓜再聰明，學習成績再好，但也是個從沒真正接觸過生意的小菜鳥（位麵交易不算）。他跟寧斌說的挺順溜，但實際上心裏虛著呢，連要做什麽生意在哪兒租店麵心裏都沒譜，更別說怎麽經營怎麽贏利了。他跑去步行街轉悠就是想試試能不能靈光一閃，想出什麽好點子來。

“哎，這不是小泉嗎？今兒個周末休息了？怎麽一個人在這兒瞎轉悠？”汪小泉正如沒頭的蒼蠅般邊瞎逛邊皺著眉苦思冥想，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下意識地向聲音來源處看去，見竟是他上初中時三中的老校長（寧斌他們現在也在三中上初三），頓時開心的不行，滿麵笑容地迎了上去。

“餘校長好，看您滿麵紅光精神矍鑠的模樣，您最近身體很好吧？”汪小泉很喜歡這位老校長，老人不僅公正慈祥，還很有責任感，是位很令人尊重的人民教師，汪小泉在三中上學時可沒少受他照顧。

“哈哈，你小子眼神兒不錯！”老人家活了大半輩子了，自然一眼就看出汪小泉心裏有事，他是真心喜歡這個好孩子，生怕這孩子在青春叛逆期時因無人關懷開導而走上歪路，從而毀了大好前程，當即不動聲色地套著汪小泉的話，想知道這孩子皺著眉在愁什麽。

汪小泉也沒什麽可隱瞞的，當即就將寧斌他們的情況和他的打算說給這位睿智和藹的老人聽，老人家總比他們這些年輕人想得周到懂得多，多聽聽老人家的意見絕對是沒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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