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新刀
二章 新刀
“咣！”似乎這老頭完全沒有留力，就這麽一錘子，鐵錘子，砸在霄的頭頂。
意料之內的鮮血飛濺。
“陶老頭…你…”伸手指了半天，最後霄還是暈暈乎乎地癱倒在地上。
那胖老頭得意洋洋地晃著他的小鐵錘，一把從抽屜裏拉出一卷紗布開始給霄綁上。
老頭個子矮小，大概隻有一米五多，有著一個巨大的肚腩，慈眉眯眼，看上去慈祥可愛，可是在背心外露出來的兩條手臂，卻和這個慈祥的老人格格不入。
那雙手臂，肌肉暴起，青筋畢現，斑駁著無數放射狀的燙傷疤痕，證明著這個驚世刀匠的一生絕唱！
陶冶，陶家現任當家。舊時代的時候，世界聞名的鑄造大家陶家，憑著祖上傳下的13件神兵手藝，雖然日漸稀落，卻也算排的上名次。然後在陶冶手上，這個姓氏綻放出更加奪目的光芒。
這個可愛的老頭子6歲開始摸鐵錘，13歲將陶家僅存的三把神兵完全修複，從此在世界舞台上嶄露頭角，之後花了十年時間，跑遍世界各地，親自選材，又打造三年，創出多層冶金法，能將各種金屬的屬性封存在幾種特定的物質裏，大大減少了合金成本，同時用此法打造出驚世絕倫的名刀納川，終於壓過了世界三大名匠中的月山長光，朗福特·布魯克斯，成為公認的世界第一刀匠。
大破滅時期，陶家靠著政府保護幾乎完好無損，無論是資料還是人員都沒有太大損傷。但是卻在之後的轉移途中，遇到了伴隨大破滅之後而來的最恐怖的災難。
獸災。
在舊時代這是一般的因為種群和食物氣候問題作出的遷移行為，卻在大破滅之後形成了一個恐怖的災難，對人類社會造成了最終毀滅性的打擊。
智力和軀體大幅度提升的野獸們，第一時間就突襲和各個城市，還有正在遷移中的遷移隊。
在它們眼中，這些都是難以形容的豐富食物和資源。
那一次，隻有陶冶和他孫子幸存。
他們被一個小遷移隊收留，東躲西藏，直到一年後被獵人公會找到，名刀納川還在，可是陶冶知道這不夠。
封爐二十年的陶冶再次拿起了他心愛的鐵錘，一代絕世名匠沉默地看著保存下來的照片，熊熊的火焰從鍛造爐中飛濺而出，而陶冶，砸出了自己複仇的火花。
“臭老頭，我早晚有一天能躲開你的錘子！”椅子上的霄不服氣，陶冶隻是嗬嗬一笑，摸了將近六十年的錘子，他落錘的點已經可以控製在毫米之內，而為了保持金屬的特性，出錘速度他自己都看不清了，落錘的動作完全就是自然而然產生的。
“爺爺。”推門進來的是一個麵目清秀的小生，有些彎彎的柔軟眉毛讓他的臉看上去十分女性化，可是這麽標致的一張臉上卻遍布寒霜，仿佛從來不會笑一樣，從那一天之後，這個男孩就再也沒笑過。
“我把刀拿來了。”伸出手，小生把一把長刀遞給了陶冶。
“喲，小擇。”霄難得禮貌了一會，跳下椅子打招呼，這個猶如少女一樣的小生，就是陶冶的孫子，陶能擇。
“嗯。”陶能擇麵無表情地微微點頭，當做回禮。
陶冶把長刀放在鋼架台上，拿出一副特質的四層片眼鏡仔仔細細地把它看了一遍。
“刀鋒收的很完美，接縫也完全融合了，沒有裂縫，也有多餘的雜質。嗯，加入了碳和鋁的特性，不錯不錯。”老頭子嘖嘖有聲，“真是一把好刀，我好久沒有做出來這種好刀了，看獸材雖然實用，可是品質差別太大，看來這次你帶回來不少好東西啊！”
說罷，老頭子與年齡不符的粗壯手臂將長刀拿起，刀鋒隱隱放出青碧色的光芒，上麵是暗灰的折疊紋路，那是多層冶金造成的效果。
刀很長，完全按照霄的要求，足足有一百六十公分，寬刃十四公分，足以斬開厚重的獸骨，刀脊一半的地方包裹著一層青色骨骼，上麵嵌滿了細密的鱗片，這種半層的設計可以保證前鋒的斬擊威力，又保證了後鋒的穩固抗壓。骨質往下，是四枚削尖後的巨大指骨包裹，形成劍顎，一路螺旋擰下的合金把手，尾端墜以一個打磨過的短角。
一把長刀，已經將霄帶來的材料盡數使用。
老頭子緩緩吸氣，猛地一刀斬下！鋼結構的工作台應聲分為兩半,而刀鋒絲毫未磨損。
“好刀！果然是好刀！”
陶冶讚美不斷，反手把刀柄遞給霄：“小子，你來試試！”
霄接過刀，一股沛然青氣從刀中延伸出來，由腳瞬間席卷全身。
不一樣，這把刀給霄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就好像刀本身有了自己的靈魂，主動在配合著霄的一舉一動。
“刀是凶器，所做之事無一不是破壞，但是刀所指的方向，卻是由拿到的人主導，刀隻是器，不能成為人，所以人需要和刀溝通。”這是很久以前李老和霄說的。
現在這個情形，算是感覺到了所謂器的感覺？
“蒼狼王的突變體，新登錄的名字叫青狼帝，嘖嘖，是A級的犬科猛獸，一整隻的精華，全在這把刀上了，也難怪做的這麽出色。”陶冶一邊看著屏幕上的資料，一邊從桌子上拿下一個小茶壺，又從罐子裏摸出點茶葉，就著調整室的爐火燒起了茶。
“陶…老頭，這把刀和我的以前的那把感覺不一樣，這麽長的鋒和太刀一樣，可為什麽是刀身是直的？”霄撫摸著刀鋒喃喃低語。
“嘿嘿，荒野走來的野孩子能有什麽文化？”水開了，陶冶滿意地深吸了一口氣，聞盡了茶香，才滿足地啜飲起來，“這把的刀的母體叫唐刀，是很久以前我們中國唐代的著名造器，鋒長而斬力，鐵堅而不折，就是它的特色，隻是這種刀的鍛造手法十分困難，東洋後來的太刀也是當時在唐刀的基礎上又做了一些簡化工藝的新款，勉強也算的是推陳出新，嘿，要有本事，又幹嘛做這些簡化工藝？”
“唐刀嗎？”霄用手指輕輕按在刀鋒上，血立刻順著刀鋒淌下。
陶能擇從一旁的老式計算機上調出了一份數據，認真審核了一遍，回頭對霄說：“可以了，基本屬性不會有問題，試試看重量和手感吧。”
霄站直身子，一言不發，許久才擺出了一個正手的劍姿。
陶家祖孫二人屏息凝神，一把刀和主人是否合適，就看運用和人體功能的協調感了。
一分鍾以後，霄轉身，擺出一個斜劈的劍姿。
又是一分鍾。
霄就這樣一分鍾換一個姿勢，看似沒動，實際上，每一個姿勢都是霄的動作起始，也是力量最為凝聚的時候，高手的這個動作意味著接下來的攻擊，斬出去的刀是否收得住，劈的穩，就看力氣怎麽運用傳遞到刀上了。
二十分鍾後，霄終於滿身大汗，氣喘籲籲，隨手一個揮擊。
原本分開的工作台，被刮下了半公分的鋼條。
筆直，且切口十分光滑，鋼條絲毫沒有卷曲，長短也和霄預料的一樣。
看過了鋼條的形狀，霄終於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把刀，總算是承認自己了。
一老一少兩個人也隨著鬆了口氣，每當霄做起一個姿勢的時候，氣勢和殺氣不可避免的四溢，讓周圍的生物都感覺到巨大的壓力。
這種東西，一般隻有高級猛獸身上才有，或稱獸威。也是壓製低等野獸做好的東西，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霄就帶著了這種野獸獨有的氣息。
“看來，這把劍很聽你的話。”陶冶放下空茶壺，微微一笑，“起個名字吧，好歹也算是排的上趟的上品，我已經很久沒有打造那麽好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