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緩衝
第十三章
圓溜溜果甘甜清苦的味道彌漫在整個病房中，被機械護工當做超過空氣健康標準的異物，抬手放出吸“塵”器，將空氣中“多餘”的微粒清除幹淨，很快病房中又恢複成了醫院獨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二人又說了會話，蔣蔚才戀戀不舍的站起了身，“含冬，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在武含冬應好後就轉身向病房走去。
武含冬繃起的身子放鬆了下去，還誇張的伸手捶了捶肩膀。
恰巧蔣蔚在踏出房門的一瞬，忍不住想要回頭再看武含冬一眼，結果一轉身就瞧見武含冬如卸重負的樣子。
武含冬的感知極為靈敏，幾乎是同時抬頭，撞上了蔣蔚略帶傷心的模樣，“我……”
蔣蔚鏡片後的眼眸閃過暗淡，抬手推了下眼鏡，單手插.兜的溫和一笑，很是諒解的說道：“坐的時間長了，是有些累呢。”，托了下眼鏡，又說了一遍：“明天我……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武含冬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說：可真假。
蔣蔚有些僵硬的轉身，目光流連在武含冬的身上，遲緩的關上了房門。
病房中隻剩餘機械護工底部輪子與地麵摩擦的聲音。
武含冬側頭瞥著床頭櫃上放著的少了一枚果子的美沙果，如若蔣蔚和自己是真心實意的結交也罷了，若是蔣蔚的真實麵容是……她定然會用他的血祭奠這次的結交。
隨著窗外光線轉動，武含冬要睡不睡的靠在床頭，腦海裏浮現著王美月幾人的身影，被睫毛蓋住的黑瞳透出殺意，她這個人追求的便是真正的公平，真想看看看不起廢柴的王美月等人變成廢柴時候會是怎樣的命運，是否和當年被她們害了的“武含冬”一樣？隻是如何能避過眾人耳目的摸清那些人的行蹤呢？
孤兒院內的公共空軌車在不遠處飛過，因中城學院考試而心緒起伏的學生們來來往往從蔣蔚身邊經過。
想著方才病房中的一幕幕，蔣蔚嘴角的笑容慢慢擴散，帶著他絕對不會相信的溫暖色彩，手腕上的市民環響起了來訊的聲音，抬起手腕一看，麵上恢複了禮節性的微笑，來電正是外城主酒樓的。
蔣蔚點開市民環，在手腕上浮出頭戴白帽子的廚師長胖乎乎的臉，苦兮兮的望著蔣蔚：“老板……那個……”使勁兒揉了揉臉，“我早就說過，外城這地方不適合開店的……消費的人品行也太差……”
晨曦破過層層雲彩照在醫院的窗子上，外麵的光軌上車來車往，很是熱鬧。位於靠近中城的邊緣的聯盟外城醫院，即便沒有保護未成年們的孤兒保護罩，但仍舊沒有人膽敢來此鬧市。相比外城靠近異獸森林人人苦苦為生存而擔驚受怕，這裏真是美好的令人陶醉。
錢凱打趣的看著市民環上的蔣蔚：“你對她還真是上心。我說你應該不是真心的吧？你家裏已經在為你物色結婚對象了呢。”
蔣蔚有些疲倦，“我不會接受家裏的安排。我正在很認真的追求含冬。我不想聽見你再說這些話。否則連朋友都沒得做。”
“好好好我不說。我知道你是很認真的想要和她結婚。”錢凱裝作嚇壞了的模樣，表麵上很是真誠的答應了，心裏卻說：我怎麽能看著你走你父親的老路？你那個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女朋友我會幫你教育好的。
“當然是。”蔣蔚自然不會讀心，隻是交代：“我這邊有些麻煩。你幫我轉告含冬，考試當日我會去幫她搬家。”
“好好好。”
等受好友相托的錢凱趕到病房的時候，武含冬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準備出院坐光軌車回孤兒院。其實武含冬也沒有什麽可收拾的，換回了孤兒院統一的服裝，將那日蔣蔚多做出來的幾根銀針收在了袖子中。
二人見到對方都愣了一下，武含冬倒是能猜到錢凱為什麽而來，可她對錢凱的印象是在不怎麽好，更何況她總是止不住的猜測錢凱說的那些話是蔣蔚授意的。
武含冬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錢凱，“錢醫生是幫著朋友送我出院的嗎？”柔美清麗的麵容帶著幾分冷若冰霜。
錢凱感覺得到武含冬對他的敵意，他可是一點都不尷尬，反而覺得這非異能者的小女生位麵太不知好歹了。嗬嗬的笑了兩聲：“就你這脾氣，也就隻有蔣大畫家能受得了你了。也是，他隻比你大九歲，聽說蔣叔……就是蔣蔚他家管家，已經開始在聯盟為他物色異能等級高的女子了。來來，我開車送你回孤兒院。”想了下，還是將蔣蔚會安排考試後被送出孤兒院的武含冬的未來生活的事情壓進了肚子，他想要二人錯開，最好武含冬氣得直接離開蔣蔚就最好了。
武含冬腦海中翻滾著蔣蔚那張笑眯眯臉的模樣，垂眼遮擋住黝黑發深的眼瞳，蔣蔚家裏正為他安排妻子嗎？果然溫文爾雅的男子都是演戲的高手，倒是自己太天真了，竟然險些動了那自己曾經譏嘲的心思，現在的她和“武含冬”又有何區別。
她興許永遠不知道——
同時間，蔣蔚正為家裏那個頑固的，不斷的說著：“要早日找到‘姻緣石’認定的伴侶，這樣少爺才能激發變異異能，提升精神力，振興家族，改變強者為尊的現狀，重塑平等友愛的聯盟！”的老管家，慢慢的褪去了溫文爾雅的外皮，露出冷漠的本性。
可他雖然生性冷淡，但對從小唯一對他好的蔣叔還是不可能使用太過分的，隻能告訴對方自己有喜歡的人，請老人家不要再添亂了，他隻會娶自己喜歡的人，忠於喜歡的人。可老人家隻覺得那是他推搪的借口，仍在藍星優秀女性中尋找有沒有出現異變的。
這邊，武含冬來回握了握拳頭，讓發涼的指尖在血液循環下暖和了起來，對著錢凱冷笑了一下，“錢醫生，你醫治了我的病，我本不應該出言不遜。但是錢醫生，我覺得你似乎有失憶症。那日我說過，話不投機半句多。您的這套理論說給你自個聽罷。”
錢凱沒看到武含冬倔強的模樣，耳朵聽著明褒實貶的“您”頓時厭惡的不得了，吭嘰了半天，“你就嘴硬吧。我見過不少你這樣的人，嘴上說的好，其實還是扒著強者不放。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和‘您’不一樣，我不會和看不上的人呆在一起。”武含冬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瓦藍的天空上幾朵白雲浮動。
醫院和孤兒院相距很近，公共光軌車在空中的軌道上快速劃過。
武含冬像是一個千年土包子一般坐在光軌車中，幸虧聯盟還有對“學生”開放的免費班車，否則她就隻能徒步走上兩三個小時了。
武含冬瞪著那雙眼角下垂顯得溫柔的眼眸，望著外麵應接不暇隻在“武含冬”夢中見過的未來景象，在“武含冬”的記憶中外城是時不時受異獸攻擊滿是罪惡和混亂的破爛地方，她想：隻是天生異能弱小或沒有異能，就活該被拋棄，被其他強者奴役嗎？
十多分鍾後，武含冬便回到了孤兒院，籠罩著孤兒院的保護罩拔地而起形成一個半圓形，隔絕著兩個世界。孤兒院的牆壁高大如監獄，智能機械巡查眼在牆頭上不斷轉動著。
外城很是混亂，即使是聯盟機構的孤兒院，在對外來人檢查的上麵也非常的嚴格。掃描了市民環還不夠，還隔離了一個小時確認她是本人後，才讓武含冬進入孤兒院。
比起外麵隻適合變異獸變異植物異能者的空氣，孤兒院中的空氣明顯讓武含冬有了一種清晨雨後開窗呼吸的感覺，看來不是夢中“武含冬”太弱，而是這未來環境已經變得不適合人類了，她必須得抓緊練武突破第四層，成就一呼一吸之間調動自然能力，分解為己用的地步才能自如的在外城生活。
等武含冬沿著記憶中路線轉悠回寢室的時候，劉可欣和王娜娜恰好都在寢室。
劉可欣仍在捧著光腦查詢外城那個她即將工作的訊息，見到武含冬歸來頓時跳下床鋪，“武含冬……你回來了？後天就是考試了，我正在查是否能帶你去工作的地方一起住……”其餘的話語悶在了喉嚨中，“似乎不能呢……”咬住了下唇：“要不把這個工作換給你吧，我不管怎麽說都是異能者……”
武含冬五官超絕，聞言下意識掃了眼劉可欣仍舊開著的光腦一眼，裏麵的確是關於垃圾處理場的訊息。笑意不達眼底：“不必了，我們不熟。你不是知道，孤兒院已經答應賠給我一座房子，我還是自己住的好。”
劉可欣歉疚了一下而後沒再說話，像是默認了這件事情，抓向武含冬的手，可武含冬在她一動的同時已經轉身走向自家的床鋪位置了。
劉可欣站在原地，臉色清清白白，看來武含冬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清高傲慢，看來這段時間武含冬的改變是假的。她吸了口氣：“武含冬……你……算了。我會用行為向你證實我的誠意的。”
“劉可欣你不必傷心。這次武含冬生你的氣是應該的，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還能一直不搭理你？不可能的。”王娜娜還是吊著胳膊，跟之前的武含冬一樣，胳膊上的骨肉倒是愈合了，隻可惜就是不可能恢複到之前的靈活，對於力量異能者更像是一條手廢了，整條胳膊和普通人一樣。
劉可欣眼圈紅了，“我知道。”
“王娜娜你還是不要總想著讓我們和好如初了，以前曾聽說過破鏡重圓，殊不知這破鏡重圓還是有裂痕的，最後鏡子還是會破裂的。”武含冬目光落在王娜娜的胳膊上，皺眉：“把你的手給我看看。”
王娜娜眼神埋怨而黯淡：“我的胳膊沒什麽事情，你都能堅強的接受，我隻是一根胳膊不好使，其他的地方還能施展異能的。”
劉可欣聞言又是一縮脖子，她清楚王娜娜胳膊無法複原，隻能跟她和武含冬一樣被留在外城，而沒有工作和賠償的王娜娜更加的困難。雖然自己也在乎姐妹之情，但是人總要先自己活得好才能去接濟別人不是？她覺得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是和她一樣的想法，對事情也是一樣的處理方式。
武含冬目光在劉可欣為難的臉上掃過，而後拉著王娜娜走到自己的床鋪：“我住院的時候錢醫生教了我一套中國的按摩手法。”舉起自己的手，靈活的活動手指“你看，我的手現在都恢複了不是？”
劉可欣聞言都歡快的湊過來，整張臉笑得跟花兒一樣：“天啊，真的很靈活呢！那是不是你不用留在外城了嗎？”
武可欣眼神在劉可欣的臉上轉了一圈，不知她是為了好友有好的前途高興還是為了好友有好的“前途”可以借光而高興，不過要讓劉可欣失望了，“手指雖然恢複靈活了，但是很久不練，不一定能通過過幾日的考試。”，說著垂了下眼簾，隻看著王娜娜受傷的胳膊，“讓我幫著王娜娜按按胳膊，能恢複更好，不能恢複被按按也很舒服的。”
王娜娜哈哈笑了兩聲，“好啊，試試吧！這可是傳說中隻有極少人才懂得的古醫學啊。沒準就徹底好了呢！”
武含冬抓住王娜娜的胳膊，先是順著王娜娜的虎穴輸入些微內力探查了王娜娜脈絡的情況，果然跟她當日接回手腕時候的情況一樣，暗自點了點頭，而後運起內力打通王娜娜胳膊上的脈絡。
王娜娜直接一股股熱氣順著被武含冬按摩的地方傳入手臂，整個手臂熱乎乎的，“哎哎？！覺得手臂熱乎乎的，真是奇怪？難不成這就是好的預兆？”……或者更壞了？
正所謂欲速不達，時間短暫隻能盡力而為了。還有一周那樣就考試了，武含冬把每一天分成了四個階段，隔一段時間就給王娜娜按了一遍，因為初次被按摩，王娜娜除了覺得熱乎乎的酸酸麻麻的，覺得用不出勁兒。但王娜娜也沒怨恨武含冬幫倒忙，反正最壞都是一隻手用不了了。而武含冬心裏知道，在考試的前一天的時候施以銀針，王娜娜就痊愈了。
看著二人欣欣喜喜，劉可欣悶悶的坐回了床鋪，暗自歎了口氣，她隻是為了大家好而已，和異能者作對，還是有一個傭兵團哥哥的異能者作對，這不是明顯的想不開嗎？而且若不是她，武含冬也不會遇到“英雄救美”的蔣蔚不是？那可是幾大世家的傳人之一呢！雖然現在蔣蔚落魄到了外城，可瘦死的駱頭比馬大。不過，武含冬不搭理自己，還能不搭理王娜娜？她和王娜娜是好朋友，這慢慢的她不怕磨不動武含冬！
時光如水一般，武含冬每日除了給王娜娜醫治胳膊外。她幾乎日夜不停的練習內力，以及到小樹林以木代刀練習刀法。每日夜晚武含冬跟蹤王美月等人到圖書館轉一圈，悄悄的慢慢的摸清了周圍的電子眼和光軌車的時間，以及王美月等人的行動時間、規律。
作者有話要說：╮（╯▽╰）╭，蔣蔚的價值觀和錢凱這些大部分人的價值觀是不一樣的說。老人家真是個頑固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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