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作劇
第2章 惡作劇
“來了？等很久了嗎？”現任學生會會長，大四建築係的學生沈非凡走進來。就看見李杉坐在椅子上，陽光照射在他深棕色的頭上，顯得很恬靜。
李杉放下手裏的紙，手插在褲兜裏，站起來說：“沒有，剛到的。”
沈非凡咂巴了下嘴巴，“得了，騙誰呢。這種事你的信用額度為零……”
李杉苦笑，“會長，這文件……”
“得得得，哢，我跟你說，少給我裝可憐。”沈非凡把包兒往桌子上一扔，“咱可是說好了的，我給你提升提升演講技巧，這一桌子文件歸你了。”
但是你也沒說裏邊兒全都是社團的事兒啊！！！李杉在心底裏爆了粗口。丫丫的，誰不知道社團的事是大學裏邊兒最麻煩的。先不說各種社團的活動場地，資金，今年新社員的招收，就光是統計一下有多少社團人數不夠該取消了，這一件事兒就是個大項目。
剛才背完了新生資料，隨手看了一眼桌子上馬上就要歸到自己手裏的文件，他真是要哭了。這些個東西得忙活個幾天啊？他還想回宿舍看看《舌尖上的中國》呢……
李杉委屈地低著頭，撇著嘴。“學長你肯定是事先預謀好的……”
“別說得那麽直白，能者多勞啊，能者多勞。”沈非凡拍拍李杉的肩膀，“再說了，這是給你以後打基礎啊，這種事你以後也是要接觸的，作為會長。”
李杉了，“那我還真不想當會長了，這麽多活兒。”
“想得美！”沈非凡給李杉來了一拳，“這種沒有任何懸疑的事就不要自欺欺人了啊。”
李杉不笑了，“也不一定啊，高三的葉琪是個挺優秀的人啊……”
“狗眼！”沈非凡吼道，但是又隨即改口，“啊呸，不是。我不是說她不優秀啊，你就看不出來人家對你有意思？這次競選她已經主動放棄了啊！”
“啊哎哎哎——”沈非凡看著滿臉吃驚的李杉，黑線滿滿的。
“我說，你是在為哪方麵吃驚，她放棄了競選還是她喜歡你這件事？”
“啊，”李杉臉紅地低下了頭，“兩邊都有。話說怎麽可能啊？你肯定是想多了……”
沈非凡拿鼻子哼唧了一聲，“是，是，全校的學生的眼睛都被狗屎糊上了，就你的眼睛雪亮啊是不是？！”說著不爽地拉了拉李杉的臉頰，“你說你怎麽這麽受女孩子歡迎呢，就憑這張臉……”
“唔，不是……學長放手……”
“哎，哎，沒法比啊……”沈非凡坐進椅子裏，“在老子還辛辛苦苦追著學姐的時候，你小子倒好，坐在宿舍裏就有蘿莉禦姐往上貼……”
“學長，我們能不提這件事了嗎……”李杉臉紅得能攤雞蛋了。
沈非凡看著李杉，突然有點兒明白為什麽這個家夥這麽受歡迎了。長得好看，性格又好。雖然說起來感覺很泛泛，但是李杉不一樣啊……
轉過頭去，沈非凡推了一份文件給李杉，“先看著，把你的演講稿子給我，我幫你改改。”
“唔，好。”李杉手忙腳亂地把把稿子給了沈非凡，拿著文件坐到椅子上，背對著李杉。
在沈非凡看不見的地方，李杉仍然笑著，而且仍然是那種陽光一般的笑容。
演戲的第一條，在不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會從戲中脫離。
他當然是知道葉琪喜歡自己，甚至整個學校，誰對他有意思他都很清楚。世界上最好利用的就是喜歡這種東西了，那種完全付出不求回報的東西。
裝出來一副純男生的樣子，在這種時候反而能非沈非凡增加好感。適當的害羞，不會讓對方以為自己是裝的，反而是覺的自己老實。
從一開始就是演戲啊，李杉對自己的演技可是非常自信的。或者說，其實他對任何事都是自信的，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就絕對不會去做。
但是不能顯得太過自信啊，比如說這次的競選。李杉知道自己的支持者絕對是在一半兒以上，但是如果適當的表示出一些擔心焦慮信心不足的話，會給人留下一個謙虛的印象。但是有不能表現得太過了，那就是欠抽了。
適度是最重要的。而李杉，最擅長的就是控製這個度了。
“咳，李杉，你過來。”
“是，會長。”
臉上的微笑一如既往，李杉走到沈非凡身邊，聽他講解自己寫的稿子。
“差不多就是這樣。你再多讀幾遍，對著鏡子練習一下就好。”沈非凡伸了個懶腰，李杉坐在他身邊，認真地看著稿子，看也不看他。
沈非凡也不尷尬，誰不知道李杉一旦上勁兒了有多專注。拿了包，轉身往外邊兒走去。
“啊，啊，餓死了。我去吃飯了，給你帶一份兒，還是要炸醬麵是吧。”沈非凡搖搖頭，自己真是沒事兒找事兒，說這麽多。可是看見李杉瘦削的身體，還是加上了一句，“實在不行，那些個文件明後再說吧，下下周四周五報名社團活動，也不急……”
李杉還是沒有說話，沈非凡倒是笑開了。
“真是不禮貌啊，不感恩戴德一下也就算了，也不應一聲。”不過，就是這樣認真才能服人啊……
“走了，bye……”
腳步聲漸漸遠了，李杉終於把頭抬了起來。
哼，認真啊，離我真遙遠啊……
李杉太了解自己了，他隻會為了一件事而認真，那就是演戲，畢竟那與他的生活緊緊掛鉤。其他的，還不值得他認真起來。
不過，李杉的視線重新回到那份演講稿上，沈非凡是個人才，在演講這一方麵。原本李杉並不認為他能對自己的稿子做些什麽，自己已經修改了很多遍了。沒想到沈非凡加了幾句口語化的東西，竟然能把整篇稿子的隨和感提升這麽多。
放下手裏的稿子，李杉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歎了口氣。好麻煩啊……
“呦西，李杉，熱騰騰的炸醬麵，我還讓大媽多加了一塊錢的肉醬哦——”沈非凡提著飯盒進來了，對於李杉並沒有把頭從文件堆裏抬起來的事並沒有感到吃驚。
“雖然你這麽認真我很高興，但是飯不能不吃的。”沈非凡從李杉身後抽走了他的筆，把筷子塞了進去。看著呆愣的李杉，沈非凡拿出手機對著那張臉拍了幾個特寫。
“nice！再來一張！”沈非凡一臉興奮，李杉一副沒搞清楚狀態的樣子，歪著頭，眼神迷茫。
“會長……”
“咳咳，吃飯吧。看看你學長多善良，給你買飯還給你送。”沈非凡把手機收了起來，把飯盒往李杉那裏推了推。
“哦。”李杉還在想社團的事，有好幾個都是掛名社團，完全沒有任何動作，人也不夠，是不是該撤掉了？
“好吃嗎？”
“好吃！”李杉暫時把社團的事拋到腦後，認真地回答到。學校食堂難吃得要死，但是這個炸醬麵絕對是大廚級的手藝。麵條又彈又滑，肉醬也鮮香四溢，自己食糧不大，但是炸醬麵絕對能一個人幹下去一大碗。
“嗯，也對。你對炸醬麵的執著我可是見過了。”沈非凡想到了之前李杉聽到炸醬麵買完時天崩地裂世界無光的臉色，抽了抽嘴角。
吸溜吸溜，李杉把嘴巴塞得滿滿的才開始咀嚼，嘴角沾上了醬汁，吃相就像隻小倉鼠。
沈非凡默默地道了句，對不住了兄弟，掏出手機大吼一聲：“看這裏。”
李杉條件反射地叼著麵條，抬頭看向手機。沈非凡也抓住時機按下了拍攝鍵。
閃光燈閃過，李杉咬斷了麵條，把嘴巴裏的肉醬和麵條咽下去，一臉不解。
“會長，你在幹嘛？”
看著李杉清澈見底的眼睛，沈非凡終於被愧疚壓垮了，撲到桌子上，把李杉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文件弄散了。
“兄弟，嘶——對不住了。學長為了未來媳婦把你捅出去了！”
“哈？”李杉抱著飯盒，一臉不明所以。
“你知道動漫社的社長吧？叫高鑫馨那個。”
“嗯，知道，和會長一樣是大四的那個。”
“我在追她。”
“嗯，然後呢？”
“她說，”沈非凡咽了一口唾沫，“她想要你的照片因為要參加cosplay比賽一種是真人的一種是照片她說如果我把你的照片給她們她就答應我的追求。”
氣氛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屋子裏隻能聽見李杉無意識地用筷子在飯盒底部劃拉的聲音。刺啦，刺啦的聲音，像是劃在沈非凡心上，這個不安呐。
“我說，衫子……”
“哦，這樣啊，”李杉一臉恍然大悟，“就是說會長大人你為了泡妞把我捅出去讓她們隨便p了是不是。”
“額……”沈非凡咬牙，“是!”
李杉沉默了，沈非凡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李杉問，“那，炸醬麵是給我的報酬嗎？”
“……是吧……”沈非凡沒有說，是鑫欣讓自己拍一張李杉吃飯的照片。
“哦，這樣啊……”
房間裏又一次陷入沉默，但是這次沈非凡沒有忍住。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說嚴肅點兒都可以說是侵犯李杉的肖像權了，但是這不是好友嘛，幫過忙再斤斤計較不是顯得太矯了點兒？
“我說，衫子。我也不好受……”把你捅出去讓他們隨便p並不是我的想法……
“對不起。”
“哈？”
李杉歪歪頭，嘴角還有沒擦幹淨的醬汁，笑容裏帶了一絲苦澀。
“對不起，會長喜歡的人竟然會要我的照片，會長一定很難受。”
沈非凡呆在了那裏，一陣暈眩。
“因為，會長喜歡他的不是嘛。自己喜歡的女生竟然要了別的男生的照片，不是會很難受嘛？而且還是向自己要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所以，對不起。”
沈非凡靠在桌子上，別過了臉。李杉看不見他的表，隻能聽到一句。
“這不管你的事。”
“會長！”
沈非凡奪門而出，留下李杉一個人在屋子裏，手裏拿著沒吃完的炸醬麵。
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李杉趴在桌子上，頭埋在手臂裏，鼻尖到桌子隻有不到五毫米。
嗬，惡作劇了呢……沈非凡明顯沒有想那麽多，隻是想要滿足自己喜歡的女孩子提出的一點點要求，所以忽視掉了心裏的一點點不舒服來拍了自己的照片。那麽自己就來點醒他好了，把他心裏一點點的不甘心放大。之後兩個人應該會大吵一架吧。
但是任誰想也不會想到自己身上。首先，他是個受害者，是無緣無語被拍了的那個，甚至還大度地原諒了沈非凡。其次自己剛才說的所有話裏沒有一句是在指責高鑫欣，反而是字字都是對沈非凡的理解與安慰，甚至連“對不起”都說了兩次。
如果自己什麽都不說就原諒沈非凡，估計他一時會很開心。喜歡的人答應了自己的追求，自己和好友之間也沒有什麽矛盾。但那隻是暫時的。以後他會不斷地想，自己為什麽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因為自己給了她另一張男生的照片。隻要他們兩個還在一起，他們就會這樣一直想。
之後呢，兩種狀態，兩個人分了，沈非凡會被原因歸結在自己身上。不是李杉的話高鑫欣就不會向他要照片了，說不定兩個人多少年後也會順利地在一起。另一種建立在沈非凡真的非常喜歡高鑫欣的條件上，兩人不會分手，但是對李杉的怨恨絕對不會少。
幾句話，化解了一個人對自己的怨恨。李杉為自己鼓了鼓掌，幹得漂亮。
心裏太興奮了，剛才差點兒破功。隻能靠著這樣趴在桌子上平複下心，相信不會有人蹲下看自己臉上的表，即使是也隻能看見自己緊咬著的牙齒，再加上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很容易聯想到不是嗎？
自己是因為和好友吵架了而哭泣啊……
再加上自己之前的表現，就是把事實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就是這樣，自己可是很自私的啊……
“結束了……”放下手裏最後一份文件，李杉站起來，甩了一下頭。皺了皺眉，怎麽感覺有點兒暈啊，燒了嗎？
手指撫上了額頭，是有這麽一點兒熱。李杉開始整理桌子，就這麽點兒溫度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確定已經把所有重要文件都放在最明顯的桌子上，剩下的分類放進書櫃。李杉拿著鑰匙鎖了門，慢慢地往外邊兒走去。
天已經黑透了，看了眼手表才現竟然已經十點多了。空氣質量不好，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悶熱悶熱的。拉開襯衣上邊的兩個扣子，李杉加快步伐往宿舍樓的方向走去。雖然寢室裏沒有空調，但是至少有風扇吹出來的風。回來再洗個冷水澡，應該不算難熬。
李杉住的宿舍是十人一間的，萬幸不在廁所對麵，不然夏天不是熱死的就是熏死的。李杉如果不是必須回家的時間就一直住在學校裏，最大的原因就是食堂的炸醬麵。而且學校的圖書館也深得他心，那些個書架子看起來就爽。
但是他的室友最討厭的就是學校宿舍。又熱又擠，網絡信號也不好。九個人，兩個天天晚上組團上網吧，一個職工子女去教室宿舍睡，再加上兩個離家近是走讀生，一個常年生病在家休學，還有一個小混混，父母花了大價錢讓他上了名校。上個學年李杉是一次也沒見過他，就是那個病號也見了兩麵。
宿舍裏加上李杉住著的隻有三個人。王鵬就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從農村出來的，和李杉相處得很好，大老粗的個兒，叫李軍。王鵬和李軍相處的並不好，或者說，他和誰相處得都不好。市長的兒子實在是太嬌慣了，或許用不講理來說更合適一些。
宿舍樓不遠，用了大概不到十分鍾。走到樓下才現自己肚子抽得難受，門口的小賣部早關門了，李杉揉了揉肚子。得，祈禱宿舍裏有泡麵吧。
摸著黑上了二樓，樓梯安的燈壞了，根本不亮。但是還是有微微的亮光，那是從各個宿舍門縫裏邊兒偷出來的，男生嘛，十點才是夜晚的開始啊。即使熄燈了，手機電腦的光線也夠了……
拉開了門，李軍抱著電腦看小說，王鵬倒是稀罕地躺在被窩裏。李杉從李軍點了點頭，推了推王鵬，問：“王鵬，你有泡麵嗎？借我一袋兒。”
王鵬沒吱聲，李杉以為他還在為早上的事生氣。好聲好氣地道了歉，得到了李軍一個譴責的表。李杉苦笑，實在是有求於人啊……
“呐，王……”李杉猛地噤了聲，驚恐的後退兩步。
王鵬蓋的床單上，有血跡……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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