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第九章

自己的蘋果因為剛才的驚嚇掉在了地上,在一切都平息下來之後,餐廳裏又恢複了往常的秩序,雷切已經吃完了他的正餐,此時此刻正拿著勺子安靜地喝著蘑菇濃湯,而阮向遠作為一條狗,蹲在桌子上吧唧吧唧地啃著綏的那份蘋果,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整個絕翅館最具有湯姆蘇光環的哺乳動物——在過去的幾年裏從來沒有誰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兩個“王”中間吃東西……吃東西就算了還吧唧嘴。

多數情況下,人們隻能看到一個又一個的陌生麵孔坐在綏的旁邊,那些男孩都是綏的新歡,永遠是新的,因為保質期不過倆周,沒錯,綏那一副殺氣騰騰異常直男的外表下有一顆F4裏西門般色彩斑斕的花心。

而與之相反的是,雷切打從當上“王”開始,就顯示出了自己對那些下麵人貢獻出來的男孩興趣缺缺。

四棟樓裏,雷切那棟樓的犯人最受其他人羨慕——

因為絕翅館的規定,為了和諧,不同樓之間不可以互相幹涉事務,所以每當有新鮮的好貨色進來他們這棟樓,他們可以完全不用顧忌自家“王”的興趣愛好,一旦過了一個月的規定保護期,就肆無忌憚地想動手就動手。

他們也是唯一一棟在這個方麵不用擔心不小心踩到自家“王”的雷區的樓,因為雷切向來對這些東西毫不關心……相比起一樓又來了什麽漂亮年輕的小男孩,男人顯然更在意他的金魚什麽時候會有小魚苗——

少澤曾經被雷切要求養“一隻公的金魚”和“一隻母的金魚”這樣的奇葩要求逼得發際線在一周之內神奇地升高了一毫米。

而現在阮向遠來了,雷切除了每天盯著房間裏的金魚缸變化終於有了新的日常——比如帶著他的狗崽子到處走到處炫耀。要知道放在平常,這個時候的雷切不可能在餐廳逗留那麽久的時間,他通常會在填飽肚子後就回到牢房裏,要麽就坐在書桌後麵老老實實地處理外麵寄過來非要他簽字不可的家族事務,要麽就蹲在沙發上看他的金魚,一看就是一個下午。

……

雷切在第二天抱著阮向遠去餐廳的時候遇見了黑臉的伊萊。

館長大人通常不出現在餐廳裏,相比起跟一群吵吵鬧鬧的人渣湊到一塊兒吃大鍋飯,他更喜歡呆在自己華麗的辦公室裏享用廚師專門為他精心烹飪的美食(原話)——而今天,很顯然是昨天那場鬥毆有些過了頭,聽說那個被揍的人斷了兩根肋骨不得不送到外麵去治療,這意味著伊萊需要寫無數的申請一層層地報告上級,館長大人對此很不滿,所以他決定今天來餐廳隨便找哪個倒黴蛋泄瀉心裏那把邪火——

然而伊萊沒想到的是,當他一腳踏進餐廳大門,還沒等他來得及找個倒黴蛋發泄一下,就先被雷切糊了一臉的血。

那條他明令禁止帶入餐廳的狗崽子,此時此刻正蹲在人吃飯的餐桌上,推著一根香蕉撅著屁股,從桌子這頭一路推倒那頭——然後在它快掉到地上之前,由它埋頭吃飯的神仙主人一把拎著它的脖子,連同香蕉一塊兒放回桌子中間。

這默契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天配合。

很顯然,這是狗崽子第二次光臨餐廳(……)。

伊萊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脖子間華麗的皮草,邁著貓步衝雷切那桌走去——一路上當然沒有犯人跟他問好,但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犯人們就像摩西分海似的乖乖給絕翅館最終的老大讓出了一條道,然後轉過頭去,繼續吃他們的飯。

雷切在伊萊靠近方圓五米的位置就抬起了頭,他準確地找到了伊萊來的方向,然後大方地請他坐下。

“謝謝,”在伊萊坐下的第一秒,紅發男人難得語氣客氣地說,“狗狗很可愛。”

在他這麽說的時候,他將手中草莓味的布丁打開,推到了狗崽子的濕潤的鼻尖下麵。狗崽子哈哈地吐著舌頭似乎對他露出一個微笑之後,低下頭嗅了嗅用新鮮果醬做出來的全天然不含防腐劑的頂級布丁,然後伸出舌頭吧唧吧唧地舔了起來。

果凍甜蜜的水被舌頭甩得呈噴射狀出現在餐桌上。

“……”伊萊無語凝噎,在火山眼看著就要噴發的瞬間熄了火——

他已經在要崩潰與要放棄勸說的邊緣徘徊了起來,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雷切沒笑,但是對於這名年輕有實力背景強大的男人來說,一句“謝謝”已經算是絕佳的態度了……他伊萊不是不敢得罪雷因斯家族的人,恩,……暫時不想得罪。

“雷切,”伊萊尷尬地用帶著手套的手撓了撓鼻尖,“我記得我有讓少澤轉達你,為了你們的身體健康著想,不可以把這條狗崽子帶來餐廳。”

雷切頓了頓,他轉過頭,湛藍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館長那張偏向於中性的漂亮臉蛋,大約十五秒後,他麵無表情地說:“我知道,他說了,所以我沒有帶啊。”

伊萊沉默地看向蹲在桌子上屁股對著自己埋頭吃布丁的狗崽子。

“這不是狗,你看錯了。”雷切麵不改色地說,“這是外麵新研發的機器狗玩具,真正的小狗在我的牢房裏老老實實地吃狗糧——知道為什麽吃狗糧嗎?”

住口啊少年這才不是我要關心的重點。“……為什麽?”

“因為高富帥都吃狗糧。”

“………”

對於年輕男人睜眼說瞎話的淡定功夫,伊萊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招架不住——也就是打從這一刻起,他終於知道嘲笑少澤發際線是一件多麽殘忍的事,為了此刻的感同身受,館長大人決定從今天開始少嘲笑他的獄警兩句。

阮向遠一爪子拍翻了裝布丁的盒子,將裏麵的布丁倒著扣到了桌子上,裏麵還沒舔幹淨的汁液有一滴一不小心飛到了伊萊的下巴上。

伊萊:“……”

雷切:“啊,一切都是你的錯覺。”

默默地伸出手擦掉下巴上那滴甜膩到死的布丁果汁,伊萊站起身來,他決定現在就忘記不許攜帶寵物進入餐廳的破爛規矩,立刻裝作什麽也沒看見似的離開餐廳——徹徹底底的離開,就好像他從來沒有進來過似的。

……

伊萊走了以後,雷切帶著阮向遠到建築外的雪地裏玩了會兒——盡管天氣很冷,但是厚重的皮毛讓狗崽子感覺不到一絲寒冷,相比起室內對於他來說溫度甚至過高的暖氣,此時此刻他算是找到了最合適自己的溫度,撒著歡兒在一片潔白的雪地中踩出一大片肉球狀的梅花印子,長著小尖乳牙的長嘴張開哈出白色的霧氣,鼻頭上拱了一鼻子細軟的雪花。

阮向遠偶爾野夠了良心發現回過頭的時候,總會看見他家變態主人正赤著腳蹲在建築的門口,也在看著他。

就好像他那凍得通紅的腳趾頭不是自己的一樣——於是撒開爪子把雪地裏翻天覆地報複社會似的踩了個亂七八糟之後,狗崽子扭動著肥胖粗壯的身體,浪子回頭金不換,一頭撞回了他主人的懷裏。

雷切抱著阮向遠回到了牢房裏,裏麵暖氣依舊很足,狗崽子身上的雪都化成了濕乎乎的水珠,蹭了男人一身不說,自己也像個從垃圾桶裏撿來的瘋子狗,所以當他們重新踏上雷切牢房裏那塊柔軟的地毯時,雷切脫下了自己的襯衫,赤著上半身秀著他那令人羨慕的六塊腹肌,第一件事就是找來吹風機將阮向遠吹幹。

濕乎乎的背毛終於又恢複了平常那樣軟乎乎的絨毛狀,在雷切去轉身去浴室洗澡的空擋,阮向遠邁著軟乎乎的步子顛顛兒的將他的牢房兜了個遍——然後在書架的第二層,狗崽子發現了一本日文的原文書——

書的名字大概叫《我和狗狗的十個約定》。

小清新。

阮向遠對這小清新的名字來了點兒興趣,搖了搖尾巴,在浴室傳來的嘩嘩水聲中,他抬起前爪趴在書架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這本並不厚的書扒拉了下來。

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狗崽子用粗粗的爪子拍了拍書脊,連爪子帶嘴都用上了,在糊了書封麵的那條咧嘴傻笑的金毛一臉口水之後,他終於翻開了書的第一頁,然後——

然後鋪天蓋地的日文讓他又默默地把書合上了。

雷切在走出浴室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他的小狗正蹲在書架旁邊聚精會神地咬地毯,在它雪白的肚皮下麵,正墊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麽的書。雷切放下正在擦頭發的浴巾隨手扔到沙發上,他走到狗崽子身邊,一隻手將他抱起來,然後將那本糊滿了阮向遠口水的書用倆根手指拎了起來,舉到自己的跟前看了眼。

似乎是書名讓男人產生了一絲興趣,他原地坐下,將阮向遠放在膝蓋上,翻開了那本書。

扉頁上麵就像是目錄一樣寫了十句日文,阮向遠不信雷切能看得懂。

然後雷切就真的看懂了。

“與狗狗的十個約定,一,‘盡管遺憾,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也就隻有十年左右’……”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緩緩地閱讀著書上的文字,將它們翻譯成了阮向遠能聽懂的話,當狗崽子從他膝蓋上抬起頭去瞅他手中的書時,雷切發出了一聲類似於輕笑的聲音,他伸出一根手指,懶洋洋地撓了撓阮向遠的下巴。

“十年太短了,是不是,小狗?”

“嗷嗚嗚嗚嗚嗚——嗷嗷嗚嗚嗚。”

——和你在一起十天都閑太長啊大爺!

——與變態主人的十個約定,一,一想到和你在一起居然要有十年那麽長的時間,我才覺得特別遺憾!

“果然你也覺得的是。”

……恩算了,原諒你,差點忘記你的必殺技就是“無視他人說的一切堅持自己的說話方向不動搖”。

“好好活著,我會照顧好你的,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出獄。”

……

“好久沒有看外麵的世界了,雖然其實都差不多的,不過可能會有更多好吃的狗糧在等著你吧?”

……

“等我們出去了,我還可以帶你到公園散步,公園的湖裏有很多天鵝,如果你喜歡,可以去捕捉它們也沒有關係。”

……

“你還可以跟其他的狗狗打架,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傷。”

雷切就這麽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當他變得和動物相處的時候就像個老太太似的,完全不像在其他愚蠢人類麵前那樣惜字如金。

當天的對話以阮向遠忍無可忍地一爪子抽在他下巴上告終。

這是阮向遠來到絕翅館的第二天,除了主人有點保護欲占有欲寵愛欲過於旺盛之外,一切安好。

作者有話要說:月榜!!你這麽美!你這麽美!你這麽美!你這麽美美美!!

奈何老子每天撅著腚更新,我漲一百萬積分,你的最後一名也漲一百萬,我漲五十萬,你他娘的還是漲一百萬,這是要鬧哪樣QAQ

求天使大大們精衛填海!求添磚加瓦!求八千字正分長評!(被打死拖走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