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黑暗星係(二)
第42章 黑暗星係（二）
四級是精神力的一個門檻，四級以前的精神力隻能夠通過媒介來發揮作用，如果媒介本身不夠強大，那麽精神力的發揮也會受到極大的限製。黎昕的運氣是非常好的，音樂本身就是傳播範圍非常廣的一種媒介，而在精神力加成作用下，音樂的影響力也能夠被發揮到最大。否則在這個超人遍地跑，還是精神病超人遍地跑的世界中，黎昕的屍體都不知道被分解到哪裏去了。
當然，黎昕的運氣並不隻是體現在音樂係統上，還有他周遭的人際關係。迄今為止，他遇到的人中，沒有一個是懷有惡意的。從阿木到菲爾再到星際海盜，都是或許不夠正直善良，但都有自己的原則，並且能夠堅持自己的原則到最後。
他是如此幸運，能夠有這麽多人真心喜歡他，並且保護他。
不過現在，黎昕覺得自己的運氣可能要用到頭了。
精神力的升級讓他能夠在非清醒的狀態下感受到外界的情況，他覺得自己是在“看”，但又並非真正的在“看”，而是精神力可感知的範圍內的情形全都能夠化為與視覺相同的信號進入大腦中，讓黎昕能夠清晰地感覺到。
從係統升級開始到現在精神力先身體覺醒不知用了多長時間，他已經不再在戰艦中，而是身在一個星球，一個荒蕪的星球。
或許因為現在是黑夜，或許因為這個星球附近沒有恒星，總之黎昕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如此寒冷如此無助了。他整個身軀都在不由自主地發抖，那不是戰栗，而是凍的。碳基生命的脆弱決定他們隻能夠在零上40（真要到40差不多也會熱死）到零下二十度存活，這還是保暖的情況下。在東北，冬夜零下三十多度，經常有人喝多睡倒在路邊，然後直接就睡到凍死的事情發生。
矽基其實比碳基更加畏寒，曾經設想中的矽基生命在低於90攝氏度的地方就會被凍死，這樣的體質是很難存活的。不過現今人類並非完全的矽基，而是接受了矽基擬態粒子後強化原本碳基的存在，這種矽基擬態粒子的分子適應性很強，它能夠在-100c到500攝氏度保持形態穩定，受擬態粒子的影響，現今人類能夠承受的外界溫度範圍就是-100c到500c。當開啟無氧模式時，這個範圍還會擴大。而且，現在人類所穿的衣服都有調節溫度的作用，隻是看起來很單薄的衣物，卻能夠將零下70c到零上400c的溫度調節為讓人體舒適是25-30c，所以之前無論外麵有多冷或多熱，黎昕都沒關係。
而現在，他已經開始發抖，就代表外界的溫度，已經低於零下70c了。不對，就算低於-70c，衣服的作用依舊在，就算是零下100c，通過衣服調節，雖然不會有25c那麽舒適，但應該也有零上10c，不至於冷成這個樣子。
那麽現在，外界溫度起碼得有-120c，黎昕才會覺得如此冷！
風烈雲感覺到身邊地上躺著的人竟然在渾身發抖，微微皺眉。零下120c經過衣服調節後，風烈雲感覺到的隻有零下10c，他能夠承受-120c以下的溫度，-10c，風烈雲真不覺得外麵有多冷。
可是他帶回來的脆弱的寵物，已經凍得受不了了。
風烈雲覺得很麻煩，他活到現在都是一個人，什麽艱苦的環境都能熬過來，從來沒照顧過人，更從來都不知道養寵物會這麽費力。
讓他死掉好了，風烈雲這樣想著，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到他從戰艦上拆下來的播放器，能量尚未消失的播放器還在忠實地重放著《夕陽簫鼓》，遇到這個人已經有一天了，他居然還保持著清醒。
風烈雲的視線落在黎昕不斷發抖卻還緊緊抱著琵琶的“瘦小”身軀上……
黎昕沒那麽冷了，他本能地向熱源縮了縮身體，繼續昏迷。接受那麽龐大的能量後，就算精神力已經升級，精神已經慢慢蘇醒，能夠感知外界事物。可是黎昕本身卻需要慢慢適應這種力量，這個時候，身體還是繼續昏睡比較好。
於是黎昕就維持著這種半清醒的狀態，在戰艦的殘骸中，被風烈雲一路拽著走。
沒錯，別指望風烈雲能夠想到要摟著黎昕，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取暖。他隻是將黎昕丟進因為無法承受空間躍遷而變得破破爛爛的戰艦中，由於這次風烈雲是有意識地使用異能，於是破天荒地戰艦還殘留一點能量，雖然不能飛行，但維持熱量還是可以的。黎昕被粗暴地塞進溫暖的戰艦中，身上又磕青不少處。好在現在他的體質又變好一點，所以隻是磕青，否則躺在戰艦中被風烈雲一路顛簸著拖著走，在戰艦裏被迫來回打滾撞，一定會骨折，隻是磕得青紫實在是因為他體質已經好太多了！
漆黑的星球中，風烈雲靠著戰艦的微弱光芒，拽著黎昕不知要前往何處。因為拖後腿的黎昕速度不快，平時隻要走上一個小時的路，現在走了半天還沒走完一半路程。風烈雲沒有不耐煩，他停下來，從戰艦中取出一瓶營養劑。營養劑和醫療箱是戰艦的基本配備，營養劑是能夠維持一個星期的分量，這艘戰艦可容納五人，也就是說，風烈雲自己用，足夠三十五天的。
在黑暗星係中，什麽最重要？地位、權力、似埃米爾一般的房屋或者是能夠抵禦嚴寒的衣物？不，都不是。在這裏，最重要的是生存，而生存最需要的，就是食物。
饑餓能夠讓獵豹為了捍衛食物對鬣狗群露出凶狠的獠牙，能夠讓落後時代出現“兩腳羊”的稱呼，足見饑餓是多麽可怕的事情。
生存的渴望給予人勇氣，能夠維持三十五天戰鬥狀態的營養劑，如果省著點用，甚至可以讓一個人活兩三個月。風烈雲手中的營養劑，在黑暗星係根本就是巨額財富！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的人圍住風烈雲，足足上百個人。他們身上滿是傷口，大概之前還在廝殺，現在卻都專心一致對上風烈雲。不管之後怎麽分配，總之現在先聯手搶了再說！
風烈雲卻絲毫不在意身邊圍著自己的人，還在專心將營養劑注射到體內。黎昕的精神力感知範圍在慢慢複蘇，他“看”到了這群劫匪，不由得焦急起來。
因為黎昕的精神一直很穩定，他能夠看出一個人是否處於躁狂狀態。這上百人從眼神上來看，根本就是清醒的。比起躁狂時不受控製攻擊他人，清醒時更為可怕。這說明這個星球的現狀，也說明了這些人是如何活下來的。
風烈雲不可能將戰艦中的給養讓給他們，也不可能打不贏這些人。
黎昕知道，自己麵前即將上演一場殺戮。
他更加清楚，自己的音樂和精神力隻怕在這個星球完全沒有用處。當人們連吃都吃不飽的時候，又有什麽心情去欣賞音樂，去追星呢？
上百人距離風烈雲越來越近，而此刻風烈雲也已經注射完畢營養劑，將瓶子隨意丟到一旁。他淡淡掃一眼周圍的人，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很小的空間箱，看起來比黎昕的破空間箱高檔一點，不過完全比不上阿木的。
空間箱光芒一閃，地上出現一大堆營養液，風烈雲點著數量：“一千、二千、三……”
“算了，查不清楚，你們搶吧，誰搶到歸誰。”他不耐煩地揮揮手。
那群一直圍著他不敢接近的人，聽到這句話，瞬間一個猛虎撲食就衝過去，拳打腳踢，連異能都用上，隻為多搶一瓶營養劑，十分凶殘！
鮮血濺在風烈雲的靴子上，黎昕“看到”他的靴子和菲爾的不同，也和星戰軍的不同，而是更為舒適更為規範的感覺。
風烈雲毫不在意自己褲腳和靴子上的鮮血，也不在意瘋搶的人最後會不會變成互相廝殺的情況，而是坐在戰艦的殘骸上，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麵這些人。
他甚至從空間箱中拿出一瓶酒，一瓶帝國產出的酒，帝*隊的專用酒。
這不是埃米爾的東西，菲爾很少會去走私帝*隊的專用食物，因為那都是有數量的，很少有人敢去克扣軍隊的給養，貿然走私這個，容易被帝國注意到。
再加上那個靴子，和有著第三集團軍紋章的空間箱，黎昕完全確定了風烈雲搶劫犯的身份=_=
既然搶劫的是第三集團軍的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埃米爾？黎昕微微疑惑一下，旋即立刻明白，風烈雲是去研究院了！
研究院有重兵守護，都是第三集團軍和皇家直屬軍的人，自然能從他們那裏打劫到第三集團軍的東西。而風烈雲打劫這些東西，難道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這些人？
像是要驗證黎昕的猜想一般，一陣哄亂過後，眾人捧著營養液分開，雖然有重傷的，卻沒有一個死去。風烈雲丟了已經喝光的酒瓶子，又丟出幾個恢複劑出來，正好丟到那幾個重傷的人手中。
重傷自然就沒搶到什麽營養劑，一個略顯瘦弱（身高185，體重75kg）的人走過來，摸摸戰艦咽了下口水，期待地看向風烈雲：“這個我之前吃過一次，很好吃……”
黎昕：“……”
不是隻有s級才能吃嗎？你連那群人都搶不過，別說s級，a級隻怕都不到，b級的人吃了零件會鬧肚子的！連阿木ss級吃掉帶著源能量輻射的操作台都會內髒全燒壞，你能吃麽！
“現在不行，”風烈雲一腳踢開那人，“裏麵有個人。”
沒搶到營養劑的人們立刻眼睛發亮：“可以吃！！”
黎昕：“……”
“不行。”風烈雲一腳好幾個的把這些人都踢開，不讓他們爬上戰艦，“我養的。”
黎昕：“……”
嗚嗚，第一次被包養的這麽開心，請繼續養我，我完全沒有節操o(╯□╰)o
“乖，”風烈雲用腳底“撫摸”一下抱著他大腿不放的人的臉頰，“等裏麵的人醒了就可以吃戰艦，那時候戰艦的能量也該散盡，沒有輻射了。”
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人，即使不斷被風烈雲用腳“摸”臉，依舊不放開風烈雲的大腿：“我現在就好餓，再不吃東西，明天就會餓死。”
風烈雲指指另外幾個人：“你們用完營養劑，把瓶子給他吃。”
黎昕：“……”
這個星球，真tm凶殘，他還能不能活著逃出去啊！
饑餓的人們不會欣賞的音樂，饑餓的人們會把他當成食物，最重要，就算風烈雲給他營養劑，他肯定也搶不過這些饑餓的人！
可是，問題來了，風烈雲不是大部分時間都處在精神異變狀態中嗎？那他之前到埃米爾去搶東西，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這些人？如果是為了這些人，躁狂狀態下見人就殺的他，怎麽會去考慮其他人？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黎昕正疑惑時，那個被腳底“摸”臉抱大腿的家夥有些欣喜地對風烈雲說：“老大，你今天……怎麽正常這麽長時間？我到現在都沒被你打傷……”
黎昕：“……”
賤，真tm賤！別以為他沒“看”到，他的精神力厲害著呢，對於人的情緒相當敏感。這個人在風烈雲用腳不斷踹臉的時候，散發出來的情緒的根本就是爽！如果真的被風烈雲打傷，他會很開心吧=_=
“我現在很清醒，”風烈雲晃了晃手裏的播放器，“說不定以後也會一直清醒。”
“走吧。”見所有人都使用過營養劑，就算沒搶到的也吃了瓶子，風烈雲跳下戰艦，拽著龐大戰艦向未知的遠方走去，不知道他是要去哪裏。
那群人跟在風烈雲身後，時不時有人盯著戰艦流口水，黎昕躺在戰艦中繼續被顛簸得滾來滾去，身體卻始終沉睡無法蘇醒，隻有精神力十分精神地在觀察這個陌生的星球。
這裏未必沒有恒星提供溫暖，隻是離恒星太遠了，如果說地球是二十四小時為一整天，那麽這裏大概得一百二十小時才能算作一天，而這一百二十小時中，僅有五個小時的日光。
寒冷的、漆黑的、沒有任何生機的星球，沒有食物，到處都是饑餓甚至精神異變的人。那麽這些跟在風烈雲身後的人，又是為什麽會露出這種很滿足的表情呢？
黎昕突然想起一句話：苦難滋生信仰。
女帝索拉裏斯的命令在短短一個小時內被嚴格地執行，嚴熾和格蘭特很快整裝出發。此時嚴熾的嫌疑已經解除，又是行動關鍵人物，起航已經修好，嚴熾這一次不用再使用備用機甲或者搭格蘭特的順風機甲了。
匆匆在嚴凜那裏接受過機密任務後，嚴熾與格蘭特便乘著星戰兩用艦出發了。這一次執行的是機密任務，不能讓過多人知道，兩人並沒有帶手下，所以隻要架勢這種小型的星艦就可以了。
西亞·格蘭特本身是完全不想再和嚴熾一起執行任務了，之前執意搜尋嚴熾是為了能夠超越活著的嚴熾，但這並不代表他和嚴少將這個機器人關係有多好。想要和嚴熾討論一下如何更好地完成任務，人家都得要求他先做好個計劃，並且查缺補漏，確定計劃的完整性和可行性，考慮到所有突發狀況發生的可能性，以降低不必要的損失。等這一切都做好後，嚴熾才能從他的訓練、睡眠等等生活計劃中擠出五分鍾時間聽他的計劃。
這都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當你洋洋得意地將自認為完美無缺的計劃為他一一講述後，人家默默地瞧你一樣，用光腦傳一份更加完美秒殺你的計劃，然後用“浪費我時間”的視線附視你一下，轉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
如果你還嫌挫得不夠狠，非要死皮賴臉地追問他到底是什麽時候做出這份計劃的，人家就會告訴你，訓練身體時大腦是放空的，完全可以思考。等訓練結束後，利用幾分鍾睡眠時間將計劃錄入光腦中就行。
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讓你覺得是個廢材而生的。
這一次格蘭特決定什麽都不管了，專心做他的司機，什麽都讓嚴熾煩惱去吧。
偏偏嚴熾這一次根本沒有計劃，從接到這個任務開始，他的心就很亂，亂得一塌糊塗。理智與使命都告訴他，此次埃米爾尋找自己的記憶是必須的，是為了帝國的安危，也是為了人類的存亡，必須找到自己的精神創傷被治愈的原因。可是情感卻牢牢地將理智釘死，本能在告訴他，不行！
仿佛他要是這麽做了，就會失去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會悔恨終身。
可是，情感上再不願意又怎麽樣呢？這是他必須去完成的任務。
在路途上，他完全沒有思考到了埃米爾之後應該如何去做。之前還希望自己能夠恢複記憶，可是現在，他完全不想記起曾經埃米爾發生的事情。即使永遠忘記，也不願永遠失去。
正在安全椅上閉目養神，剛剛通過一個空間站，他們正在宇宙中平穩航行。嚴熾正在捋順自己一團亂麻的思緒，突然通訊器響了。
不是個人終端，他們的個人終端從接受機密任務開始便時刻受軍部監控，直到任務結束後才能停止監控，這也是為了保護帝國機密的一個手段。而他們家有著獨特的通訊器可以互相聯絡，是家人之間用的，之前他拜托沈婉茹去搶親的時候，就是用這個通訊器聯絡的。
這一次聯絡他的也是沈婉茹，嚴熾對自己表姐向來放心，能聯係他，肯定是把黎昕成功搶過來了！嚴少將心情稍微好一些，離開操作室避開格蘭特，到休息室接通聯絡，接到的卻完全不是好消息，簡直就是噩耗。
“……戰艦到這個坐標就失去蹤影，從能量反應看，是少有的空間係異能者。風烈雲的精神狀態一直不穩定，在埃米爾就殺了很多人，黎昕……凶多吉少。”沈婉茹的聲音很沉重，她是去找弟媳婦的，最後卻隻能告訴弟弟噩耗，這種心情簡直太糟糕了。
甚至於說，她連黎昕的麵都沒見到。
通過這一路的接觸，通過菲爾、艾迪瑞斯和星際海盜的表現，沈婉茹已經對黎昕有個初步的印象。一個單純、善良惹人喜歡且唱歌好聽的孩子，就算她是個弟控，也會覺得黎昕完全配得上嚴熾。可是現在，黎昕就這樣失蹤了，不僅僅是被一個隨時隨地有可能凶性大發的人抓住，還被送到黑暗星係，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菲爾從沈婉茹那裏聽到風烈雲是空間係異能者，完全無法追蹤下去後，他甚至都沒有去追問沈婉茹的身份，也不去懷疑那個軍部最新的星戰兩用艦。他呆呆地望著遙遠地星係一會兒，最終是閉上滿含悲傷的眼，低聲說：“回去吧。”
“為什麽要回去！”漢斯頓總是能夠搶先說出艾迪瑞斯的話，“我們已經追到這裏了，隻是黑暗星係又怎麽樣！”
原始星的人很少精神異變，他們也沒見識過群體感染有多可怕，不明白黑暗星係是個怎樣的地方。
菲爾搖搖頭：“並不畏懼他們，黑暗星係沒有帝國的給養，沒有武器，對付他們很簡單。也不是害怕風烈雲造成的群體感染，而是……”
有黎昕在，菲爾確信他們不會精神異變，可是黎昕……
“而是黎昕，沒辦法活到我們去找他。”菲爾沉重地說著。
在追蹤的時候，他就已經非常擔憂了。想起地上的點點血跡，想起黎昕乘坐運輸艦都使用睡眠艙保護的體質，他甚至未必能乘坐戰艦到這裏，更何況是空間躍遷。
想將黎昕偷偷運走的時候，菲爾谘詢過布萊克醫生，黎昕能不能承受長途跋涉。布萊克醫生當時很幹脆地表示，碳基生命是無法承受空間躍遷的，空間躍遷的可怕力量和零維通道的力量，會讓碳基整個身體四分五裂。
在風烈雲還使用戰艦的時候，菲爾能夠存著僥幸心理。而現在，風烈雲使用空間躍遷，如果他不分出一部分力量去保護黎昕，那麽黎昕的下場隻有一個——必死無疑。
這個世界上，總有太多無奈。他能力太過弱小，沒辦法救黎昕，更沒有辦法去找風烈雲報仇。
人已經死了，菲爾沒有再多忌諱，將黎昕碳基的身份告之眾人，聽到他的體質後，艾迪瑞斯和漢斯頓也沉默了，沈婉茹更是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碳基，那已經是上千年前的生物了。在人類接受矽基粒子之前，死亡率有多高，沈婉茹是知道的。而人類這麽多年的曆史中，別說是完全的返祖碳基，就是矽基粒子基因沒有接受完全的人，都很難活下去。
她將這個殘酷的真相告訴了嚴熾。
嚴熾沒有什麽表情，他隻是對表姐說：“這個坐標，你到這附近接一個人。”
說罷，他放下通訊器，沉默又壓抑地走到操作室，一把抓住格蘭特對他說：“開啟無氧模式，或者出去後進入遠航。”
“？”格蘭特不解地看著他。
“沈婉茹上將二十四小時後會抵達此處來接你，請務必活到她的救援到來。”
燃著火焰的拳頭將格蘭特打了個蒙圈，星艦門開啟，格蘭特被嚴熾殘忍地丟出去。他連抗議的時間都沒有，小型星艦便突然加速，轉了個方向，根本不是去往埃米爾的路。
“嚴熾你個#￥%￥￥￥%##！！”格蘭特身在宇宙沒有任何保護還不能罵出聲，隻能在心中怒吼。還好他迅速開啟了無氧模式，遠航也在空間鏈中，應該能支撐24小時，等到沈上將的救援。
嚴熾將星圖定位到黑暗星係，哪怕九死一生也罷，哪怕隻有那麽一丁點可能性也罷，哪怕連屍體都找不到也罷，哪怕被處叛國罪也罷。
讓他，任性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