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數日後，彭透斯登上了奧林匹斯山上,同時帶來了風雨欲來的氣氛。
神王夫妻應下了彭透斯的要求，不過等彭透斯一走,厄洛斯和烏拉諾斯之間又爆發了一次矛盾。原因在於烏拉諾斯的一句話，“烏瑞亞已經複活，能否把這件往事放下,我相信其他提坦神們也已經接受了俄刻阿諾斯的教訓,不會再這樣的事情了。”
“不可能！”厄洛斯拍桌,烏瑞亞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孩子之一。當年烏瑞亞隕落，她有多麽厭恨俄刻阿諾斯就有多麽不喜提坦神，因為這些兒女都有可能動了手腳。
烏拉諾斯疲憊的靠在椅子上，說道：“上次父神不是已經讓我們平息這件事了嗎……”
“‘平息’是有前提的,彭透斯和烏瑞亞有權力知道事實的真相。”
厄洛斯撫摸著從摩涅莫緒涅那裏再次要來的鏡子，鏡麵顯示著海洋那天的情況，看見烏瑞亞縱身跳入冥河的一刹那，她整個心都要碎了。
“你心疼他，我也心疼啊。”烏拉諾斯悵然的看向殿外的風景，四季如春的奧林匹斯山上一片祥和，偶爾還可以看見仆從們把采集的花露送到每個神殿，井然有序。大概在大地上的人類口中，他們這裏便是做夢也想到來的理想鄉。
“我去請哥哥姐姐他們一起來作見證。”厄洛斯的俏臉冰寒，在踏出神王殿之前，她背對著丈夫說道：“提坦神們能為海皇神格做出如此事情，他日爭起神王神格，你便要布上我在夢中的後塵嗎？”
烏拉諾斯的心底一驚?，時隔這麽多年，他再一次聽到厄洛斯提及當年的噩夢。
被命運定下，一定被推翻的王位。
然而深淵神殿裏，塔爾塔羅斯對這份‘預知夢’嗤之以鼻。且不提初代神王是因為得罪了蓋亞才被重傷致殘然後丟進深淵監獄裏，二代神王更是自己粗心，石頭和嬰孩沒看清楚就往肚子裏吞，同樣是害怕預言，三代神王宙斯卻能夠狠下心連老婆帶孩子一起吃下，杜絕後患。
“雅典娜要是男神，恐怕宙斯就不會當著諸神的麵表示寬容了。”
床上無聊的蓋亞和他談論著曾經的神係，也隻有在深淵最核心的地方，他們的談話才能不被泄露進命運之中，說著唯有彼此才知道的故事。
“不，歸根到底是身份問題。”塔爾塔羅斯按摩著他的腰間，聲音低沉中透出鋒利，“雅典娜的出身使得她沒有任何後台，假如她的母親是尼克斯或者原本的蓋亞，給宙斯十個膽子，他也不會做出得罪初代神的事情。”
蓋亞頗為讚賞的說道：“所以，他從來沒有招惹過初代神。”
合格的王者總是分得清輕重，宙斯把地位穩固到無誰可以動搖的時候，曆代的預言和噩夢便不再被他放在心上。哪怕是波塞冬屢次想推翻他，他也能把事情一筆抹消，大度的將兄弟丟去修城牆。
“厄洛斯來了。”蓋亞聽見塔爾塔羅斯有些不悅的說道。
“你去接待她，我就不出麵了。”不理會塔爾塔羅斯懨懨的神色，蓋亞把深淵之神趕出寢殿招待妹妹去。拉上薄毯，蓋亞把想要偷聽但是被屏蔽在外的塔瑟斯抱在懷裏，塔瑟斯委屈的說道：“父神，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沒什麽，談你的婚姻大事啊。”蓋亞在閑暇之餘還是喜歡打趣兒子。
“啊？”塔瑟斯瞪圓了眼睛，這麽早就考慮這種事情，他、他會羞澀的。蓋亞琢磨著二三代神的數量太少，提前盯準目標也挺不錯的，“你喜歡赫墨拉姐姐嗎？”
目前和塔瑟斯同輩份、且親近的女神隻有赫墨拉。
“埃忒耳哥哥會想殺了我的。”塔瑟斯拚命搖頭，赫墨拉姐姐和埃忒耳哥哥親密無間，他根本無法插足與其中。聽到這點，蓋亞狀似苦惱的點了點兒子的小腦袋，剛想說這樣可選空間更小了的時候，塔瑟斯撲閃著一雙星星眼對他說道。
“父神，你再生一個弟弟或妹妹給我，我一定嗬護‘他’長大。”語罷，塔瑟斯的小爪子還放到了蓋亞平坦的小腹上，笑容中帶著一絲腦補過頭的雀躍。
蓋亞：“……小小年紀倒玩喜歡養成了啊。”
隨即，他拍開了塔瑟斯的手，拒絕了這個提議：“你找塔爾塔羅斯去，這種事情別找我。”塔瑟斯的腦袋拱著父神的胸口，魚尾巴也撒嬌的歪來歪去，道：“我喜歡金發的嘛。”
蓋亞不理他，塔瑟斯泄氣的趴下。
塔爾塔羅斯父神怎麽不加把勁，這樣就能多個弟弟妹妹了。
被兒子怨念不已的塔爾塔羅斯眼皮微跳，冷靜的注視著緩步走進的厄洛斯。奢華冰冷的大殿裏，深淵之神和愛欲之神罕見的單獨碰麵，沒有蓋亞和尼克斯做緩和，水火不容的氣息驟然迸發。
厄洛斯剛要去找蓋亞，結果通往寢殿的走廊連門帶路一起消失。她心底惱怒，臉上卻盈滿笑意的說道：“塔爾塔羅斯，我要見蓋亞哥哥。”
“有什麽事對我說，我會轉告他。”
塔爾塔羅斯仿佛沒看出厄洛斯的急迫，就是不開放通往寢殿的路。每次蓋亞就是被她給引走，惹上奧林匹斯山上一堆烏煙瘴氣的事情。
“我想請你們去一趟神山，徹查烏瑞亞出事的原因。”厄洛斯忍了又忍，險些爆發，早知道就讓烏拉諾斯過來了，這家夥壓根不會賣她麵子！塔爾塔羅斯重複發揮出一位冷漠兄長的態度，答道：“知道了，我會通知他。”
然後——
厄洛斯臉色呆住，隻見深淵之神把她晾在原地，走了。
“塔！爾！塔！羅！斯！”
昔日的初代神王，如今的神後兼五大創/世神之一的愛欲之神氣炸了。
主殿裏憤怒的聲音無法通過重重的牆壁傳到深處，塔爾塔羅斯欣賞著厄洛斯尖叫的喉嚨，一邊走向寢殿裏去見蓋亞。曾經他不是不報仇，隻是時候未到，現在蓋亞可是他的情人，沒道理繼續被厄洛斯纏住。
“這麽快談完？你該不會是把她給氣走了？”蓋亞見到他時，心生疑惑。
“厄洛斯對我有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塔爾塔羅斯從容的黑了她一把，仗著神殿的主人身份，他把厄洛斯的目的講完，繼續享受著和蓋亞在床上廝磨的生活。蓋亞無可奈何，閉上眼休息，心想厄洛斯的事情不急於一時，他過幾天再去奧林匹斯山好了。
主殿裏，厄洛斯許久都沒等到哥哥出現，負氣的摔開大門，回去。
到底是厄洛斯的臉麵沒有被塔爾塔羅斯踩到底，隔了一段時間，四位居住在深淵的神靈們齊聚奧林匹斯山，開始追查十多年前出事的過程。彭透斯和烏瑞亞坐在一旁，不管長輩們問什麽，他們能答的都答了。
提坦神們無緣參加神王殿裏的事情，他們待在花園裏，彼此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許配利翁躺在花園的水池中，魚尾拍打水花。見兄弟姐妹們壓抑的氣氛，他說道：“不管是誰和俄刻阿諾斯哥哥一起坑了烏瑞亞，又是誰打碎過摩涅莫緒涅的鏡子，現在最好想想如何解決問題，我不希望失去任何一個兄弟或姐妹。”
克洛諾斯和瑞亞對視一眼，下一秒，時間的神力包裹住這個範圍。提坦神們麵露恍然，紛紛出手一起遮掩這邊的談話，現在……終於知道事情的真凶是誰了。
克洛諾斯紅了眼眶，說道：“是我，請你們幫幫我。”
“怎麽幫？”許配利翁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承認呢，克洛諾斯。”科俄斯見克洛諾斯的光棍態度有些驚訝，他都做好了如何洗刷誣陷的心理準備，未料克洛諾斯會向他們坦白。
提亞咬了咬下唇，忽然站出來說道：“其實也有我的責任，克洛諾斯是因為與我的交易，所以幫助俄刻阿諾斯去爭奪海皇神格。”轉過頭，她看向弟弟，“抱歉，克洛諾斯，這件事要是解決了，我就替你修複右眼。”
瑞亞心底緊繃的弦鬆開，第三個站出來，“時間金環是我給俄刻阿諾斯的，我也是幫手，這點無論如何都洗刷不掉。”
有了他們三個的開頭，提坦神們麵麵相覷。在失去了俄刻阿諾斯之後，他們不再想失去任何一個兄弟，就像是——當年那場愛情金箭的鬧劇，法不責眾，如今唯一能減輕罪行的方法就是承認大家都參與了這件事。
克瑞斯有點猶豫，然而一想到厄洛斯和烏拉諾斯的怒火，他就心軟了。要是不幫忙，恐怕克洛諾斯難逃一死。
“好吧。”他說道。
沒過多久，其他提坦神也咬牙決定了，接下來開始對供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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