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上文說到唐蒔這個心理年齡二十六歲的大齡青年為了擺脫啃老族的負罪感，每天早上都要早點起來幫著唐媽媽一起去賣包子。不過這件事情在唐蒔幫著唐媽媽賣了一個星期的包子後，有了些許改變。
因為他敏銳的發現包子攤的客流量是有限的。每天去唐媽媽那裏買包子的人都是那些。除了醫院裏的病患，照顧醫患的病人家屬，醫院裏的工作人員之外，就是一些附近的鄰裏鄰居。這些客流乍看起來雖然多，但總不能天天早上吃包子，偶爾也要轉換下口味，改成豆漿油條，牛奶麵包乃至麵條什麽的。所以說每天來唐媽媽這裏消費的人群是固定的，也就是說唐媽媽每天賺的錢也都相差無幾。
而且唐媽媽手腳利落，幹活麻利，僅憑一己之力完全能招架的過來。唐蒔在旁邊幫忙，起到的作用也十分有限。有時反而還會幫了倒忙。比如有好幾次，因為來買包子的人太多，唐蒔收了錢，一時半會兒沒給人裝上包子，客人自然而然的就會抱怨唐蒔的動作慢。次數多了難免對包子攤有怨言。有時兩人都沒收錢，也有貪小便宜的客人一邊嚷嚷著把錢給了另一個人，一邊催著要包子。
時間長了，就算唐媽媽總是一臉欣慰的摸著唐蒔的腦袋安慰說兒子長大了懂事了，但唐蒔仍舊覺得自己很多餘。
有一種畫蛇添足的淡淡的悲傷感。
縱使他想幫著唐媽媽分擔一些，但總不至於像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拿著麻煩當有趣，拿著弱智當賣萌。
所以唐蒔在經過謹慎思考之後，逼著陸衡之以及班上幾個要好的同學拿著問卷調查全校師生有多少會在學校吃早飯，對於包子的觀點怎麽樣……
然後在第二個星期，唐蒔就將裝滿了大包子的泡沫箱子放在車後座上。他一個，陸衡之一個，拉到學校門口開始賣包子。
對此行為陸衡之表示了強烈的不滿，認為此舉動實在抹黑了自己玉樹臨風英俊帥氣的形象。不過在唐蒔武力鎮壓且許諾了種種好處之後，陸大少爺立刻改變了態度，從善如流的擔負起了一個發小跟小夥伴要同甘共苦的責任。
一中兩大校草站在學校門前賣包子，如此勁爆的消息傳開後，引來的自然是充滿了好奇心的同學們。而且包子賣的也不貴，五毛錢一個成年男子拳頭那麽大的包子，比之食堂那些除了皮都看不到餡兒的包子好了不知道有幾倍。多少暗戀校草的女生和大胃王的男生蜂擁而至，不管吃不吃，都要買兩個包子說兩句話刷刷存在感。順便贏得兩個帥哥笑眯眯的道謝。當然也有一些懷著不軌心思的少年，很是享受買包子時順便被眾多女生在人群裏擠來擠去的悶罐感覺。（到底哪個才是順便啊→_→！）
不過大多數同學在毫無期待的吃了唐媽媽做的包子後，卻驚訝的發現這包子竟然皮薄餡大，肉汁鮮美，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可見期待度越小，滿足感越大的比例當真是個真理。於是頭一天的友情支持立刻發展成了可持續作業。而每天早上六點到七點，一中門口的熙熙攘攘也就成了一中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於是唐蒔很幸運的賺到了重生後的第一桶金，每個包子五毛錢，一個泡沫盒子裏能裝大概七八十個包子，兩個泡沫盒子就是一百五六十個包子。也就是一個早上就能賺七八十塊錢。刨了成本之後，也能剩個四五十塊，算是唐媽媽一天收入的四分之一了。
憑空讓家裏每天的收入多了四分之一，剛剛重生的唐蒔表示還算滿意。畢竟他年紀還小，掙錢的日子還在後頭嘛！
隻可惜好景不長，校門口的嘈雜和擁擠，以及某位有心人的舉報引來了學校保安和後勤管理人員的注意，在經過深入調查之後，明白了是某班某個學生在勤工儉學，學校後勤處又是欣慰又是為難的找到了唐蒔的班主任老餘，希望老餘能勸說一下自己班裏的學生——因為唐蒔的生意火爆，引來了學校食堂的不滿。
這裏要先說明一下一中食堂的歸屬問題。為了創收，也為了躲避管理上的某些麻煩，學校領導在經過開會決定之後，早就將學校的食堂承包給了個人。而商人重利乃是常情。為了能夠多賺一些錢也為了更好的服務校內的老師跟同學，一中的兩個食堂樓都是早中晚三餐供應的。而早餐的主打，除了一些個別女生愛吃的土豆餅，雞蛋餅之類的，吃包子喝粥乃是主流。
如今一中大多數同學都在唐蒔這裏買包子了（在學校門口賣，不用多走幾步進食堂，而且包子口感鮮美，遠勝食堂的大鍋飯，更何況賣包子的小哥長得又那麽帥，還是自己的同學，友情分還是專業分都完爆食堂啦），學校食堂的包子就賣不出去，承包了學校食堂窗口的個體戶自然就不滿意。
本來早上來學校吃飯的同學就少，如今再有唐蒔跟著搶生意，那食堂基本就不用做嘍。
基於自己每年都要上交學校一大筆租賃費，食堂老板認為學校方麵有義務維持他的生意不受其他方麵影響。何況學生的天職就應該是學習，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幹什麽，不是要擾亂學習紀律嗎？
食堂老板一邊鄙夷的批判著唐蒔的舉動，一邊故作大度的提出如果唐蒔家裏實在苦難，他可以做主，免了唐蒔在食堂的餐費，也算是資助一下苦難學生了。
於是呈現在班主任老餘麵前的，就是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要求。
“簡直是無理取鬧！”生性倔強，業務水準遠超同事，且德高望重的金牌教師老餘很不給麵子的指著教導主任和後勤部主任罵了一通。“你們天天張口閉口的要推行素質教育，什麽是素質教育？唐蒔這麽小的年紀就願意幫著母親承擔生活的重擔，勤工儉學的同時還沒有耽誤學習，這就是素質教育。何況唐蒔是站在學校外麵賣的包子，你管天管地還管得著外麵的事兒。自己弄的飯跟豬食似的，還成天老挑別人的毛病。還舔臉說什麽資助我的學生在食堂吃飯。我學生缺你那一口飯吃？我呸，古人有雲不食嗟來之食。少拿你們的銅臭味來汙染我的學生。”
麵對老餘如此強烈的排斥情緒和反應，教導主任和後勤部主任隻能麵麵相覷，搖頭苦笑任由老餘發火。這個倔強的老頭雖然脾氣不好，可是業務素質卻是一頂一的。從事教育領域三十來年，教育的學生在各行各業都有成績，堪稱是桃李遍天下。而如今市教育局新上任的局長大人，就是老餘當年的得意門生。
不看僧麵看佛麵。這麽一尊要人脈有人脈，要專業有專業的大佛，學校裏上到校長下到普通老師都得尊著敬著，如今他們兩個被罵了幾句——還是因為這種不痛不癢的原因，也隻能忍著。
老餘大發雷霆的將學校員工罵了個狗血淋頭，在第二天的早晨板著一張臉走到唐蒔的包子攤前買了四個大包子，拎著包子風風火火的走了。隻剩下身後莫名其妙跟倆鵪鶉似的唐蒔和陸衡之。
從源頭上掐斷唐蒔的貨源在老餘橫插一杠子表示了不滿之後，很顯而易見的流產了。可是食堂老板卻不甘心眼睜睜看著原本屬於自己的金錢長著翅膀飛到別人的錢包裏。而食堂老板雖然是商人，卻也不是奸商，背後弄點什麽詭計害了兩個學生，讓兩個學生幹不下去的損事兒他也幹不出來。
思來想去，食堂老板決定自己出手，找到了唐蒔商討此事。他讓唐蒔把自家的包子直接送到食堂窗口，因為是批量購買，所以每個包子的價錢壓到了三毛五，但也因為是批量購買，食堂進的貨更多，因為要算上早午晚三頓飯，一天就要進將近五六百個包子。
而且食堂為了保證包子的新鮮美味，並不需要唐蒔家送蒸熟的，隻需要唐媽媽和好了餡包好了包子，食堂會在每天晚上派車到唐蒔家裏上貨。這樣一來唐媽媽還省了煤氣費和蒸包子的工夫。唐蒔回家跟唐媽媽商量了一下，覺得此舉是雙贏的事兒，樂顛顛的同意了。
這回唐媽媽又是摸了摸唐蒔的腦袋，真心實意的說道：“我兒子長大了，能幫媽做事了。”
從小攤子轉向大窗口的結果就是唐媽媽的包子賣的更火了。因為食堂老板除了承包學校的食堂之外，自己還有個中檔酒店。在嚐過了唐媽媽的包子後，食堂老板有意將包子送到自己的飯店當做早餐，結果毫不意外的贏得了客人們的稱讚。於是食堂老板毫不意外的擴大了自己的進貨渠道，每天要從唐媽媽這裏進的包子，從五百上到了一千。
如此一來，唐媽媽這種僅靠一己之力的小作坊模式就受到了大大的限製——就算唐媽媽放棄每天早上出攤，她一天也隻能包六七百個包子，食堂老板的訂貨量，是她完全應付不來的。
不過生意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辦法來解決原材料的問題，何況這是擴大生產能賺錢的好事兒。食堂老板再跟唐媽媽商量過後，讓唐媽媽放棄包包子的程序，隻負責和餡發麵，食堂老板會派人將食材拿回去自己找人包包子，雖然口感比不上唐媽媽自己親手做出來的，但勝在量大，材料充足，也彌補了一些口感的差異。
發展到後來，食堂老板又動了開食品廠的心思。畢竟市麵上的速凍餃子市場很不錯，而包子轉化為餃子，也不過是發麵的火候還有外形上的事情。唐媽媽乃是麵案出身，發包子麵和發餃子麵對她來說都不算什麽。既然如此，為什麽兩人不能一起合作，食堂老板以資金入股，唐媽媽以少量資金和技術入股，兩人合夥開一家食品廠呢？
食堂老板的提議讓唐媽媽很是心動，回家的時候也跟唐蒔商量過兩句。唐蒔雖然有兩輩子的經驗，也在寫小說的時候為了開金手指，查過各種各樣的商業資料，但看花跟繡花是兩碼事，跟食堂老板這種“奸商”合作，還得慎重考慮。
好在唐蒔跟唐媽媽雖然沒有商業談判的經驗，但也明白這是件好事兒。而且他們兩個沒有經驗，但是陸衡之他爸媽有啊！本來唐媽媽為了保證包子的口感，進貨的包子麵和豬肉就是在陸衡之他爸的糧食公司進的。而陸衡之他爸媽欣賞唐媽媽的手藝，也曾三番五次的提及兩家合夥，一起開個早餐鋪子來經營，這樣賺的錢多了，唐媽媽也不用太辛苦。不過唐媽媽一直覺得自己家的經濟實力不行，勉強跟著陸衡之家裏合作，有占便宜之嫌，因此一直沒同意。
如今既然想要跟食堂老板一起開食品廠，唐媽媽認為還是要聽聽陸衡之他父母的意見。除開老鄰居的情分及信任不談，陸衡之他爸爸總歸是第一個提出要合作的人。之前唐媽媽是沒錢沒實力，但憑著一個餡料配方就要跟人合夥做生意，唐媽媽總覺得理虧。
可如今她憑著這幾年賣包子，再加上當年動遷時給的拆遷費，和孩子他爸死後留下的賠償金和社保返回來的錢，添添補補也有了小十萬的存款，就算是跟人一起做生意，也算有了點資本。
而另一廂陸衡之他爸再得到了消息之後，也覺得這是一件幾全齊美的好事情，首先他自己是有開糧油食品公司，有能保證進貨渠道的質量的，原料方麵肯定沒啥問題，而唐媽媽有餡料配方，就相當於產品有了核心競爭力。至於食堂老板，則是有銷售渠道，三方合作，簡直就是完美。
於是三方一碰頭，稍稍商談過後，就定下了新公司的股權分配——陸衡之他爸因為資金雄厚出了大頭，拿出三十萬從國外引進最先進的加工儀器來置辦食品廠的基本設備，占了食品廠40%的股份，成為加工廠的董事長和總經理。食堂老板拿出二十萬，占了35%的股份，成了加工廠的業務經理。而唐媽媽拿出十萬元，以及餡料配方的技術股，占了加工廠的另外25%的股份，成為食品廠的技術總監。
後世風靡一時的好味道速凍食品，初具模型。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土豪大大夜來風雨生扔了一個地雷，麽~麽~噠~（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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