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二卷 我為卿醉 第三十一章
翌日清晨,鳳卿悠悠醒來,發現瑾王正盯著仔細,如墨的黑眸高深莫測,當她睜開眼時,他依舊不避諱地打量她,這灼灼的目光,凝視得她須臾透不過氣來。
她抿了抿唇,莞爾一笑,疏散這緊張的氛圍,打破這片尷尬。
連帶地,卻沒有除去他眼中熱霧,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忐忑一下,忙輕啟櫻唇,低低地道,“要起來了嗎?”
明明是典型、清晰的詢問,甚至伴著淡淡的祈求,卻被當作了空氣,瑾王似乎充耳未聞,恍若未覺。
鳳卿頗惱,秀眉輕顰,想說什麽,卻發現跟身下這人著實沒有什麽共同言語,除了幾乎無聊過頭的廢話,他們之間,真正似乎沒有談過心,都辨不清對方的心,也捉摸不透對方的心,全靠自己敏銳的觀察跟感覺來判斷對方的喜怒哀樂。
倏然,一隻大手摟住她的肩膀,力道溫柔又不容抵抗,鳳卿渾身一震,下意識地轉身,卻發現額頭抵在他的下頷處,進退兩難。
刹那,她居然聽到心跳聲加速,不隻是他的,還是自己的。旖旎繾綣的曖昧,在這一刻,瀠繞迭迭,蔓延在整個室內。
餘光落在他的身上,鳳卿甚至看到他俊美的臉有些猙獰起來。
隻是,那雙如漆的墨瞳中,卻似有著一絲暗晦在潺潺流動。
半晌,瑾王撇了撇唇,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同床共枕一晚,王妃對本王似乎還不太習慣啊?是不是本王需要跟王妃做進一步的溝通呢?”
鳳卿身子一僵,聽出他口中的冷嘲熱諷,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意思的,卻硬要扭曲。這個王爺著實變態,她真覺得人們該重新給他評定,他用兵如神、治軍手腕、魄力超強的這些評語,在鳳卿看來,是假的,他僅是一個別扭的王爺罷了,至少此刻,他是如此。
“王爺若真的想,鳳卿定然不會反抗。”
鳳卿冷睨了他一眼,清冷的嗓音響起,雙眸湛然、清翟,唇瓣噙著一抹倔強的冷傲。
鳳卿覺得瑾王雖然冷漠,但卻是一自尊心極強的人,不喜歡勉強他人,這點倒是真實的,除非真的有某處惹到他暴跳如雷,他才會做出他自己都不受控製的事情。
隻是鳳卿不知道,她自己就是瑾王的反常的主因,她還傻傻不自知,以為看透了這個人,霧中花、水中月,她在評析瑾王的同時,瑾王也在估量著如何才能收服這個對自己影響力較大的女人。
隻是,他也明白了,他的言談舉止,明明該正常,卻經過鳳卿的三兩句撩撥,變了味,失了常,遠遠違背了他的本意。
“是嗎?你就憑著本王不會拿你怎樣的自信來對本王欲擒故縱不曾?”
瑾王半邊臉色黯然,雙眸射出冬日冰雕融化時的寒意,從四麵八方攻入鳳卿體內,她眉頭輕蹙,不由打了個寒顫。
鳳卿咬了咬唇,雙眉緊皺,“王爺一定要咬定的話,又豈容鳳卿狡辯?”
瑾王猛然抬頭,眉宇間慍色加深,語氣頗衝,“鳳卿……鳳卿…….本王當初怎麽會覺得這名字念起來很有味道呢?”
修長的手指勾住她柔滑的下頷,墨色的雙眸迎上她清然雅致的秀容,瑾王指馥間微微粗糙,那是經年累月握兵器長出的一層薄薄細繭,他眸中漾著高深莫測,卻來回摩挲著她的下頷,似乎當作在把玩一件上好的珍品玉瓷。
他幾乎是喃喃低語,鳳卿心頭卻一窒,覺得他的言語中無形流露出一抹涼徹心扉的駭人聽聞。
果不其然,鳳卿下意識覺得脖頸一涼,保守的中衣上最上頭的連襟碧紐卻解開了三個,酥胸半露,而他的大掌不客氣地欺上了她光滑細膩的無暇肌膚,就一如他剛才摩挲她的下頷一般。
瑾王解開她的連襟碧紐是無意識的,他隻是看不慣她的冷靜,看不慣她的淡定,下意識地、他靈活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挑開了她薄薄中衣上的扣子。
不過,當他的手指欺上她的冰肌玉膚時,他就後悔了,昨晚刻意的壓抑,在這一刻,瀕臨爆發,眼前的美景誘發他沉淪,他絕佳的自製力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黑眸緊緊盯著鳳卿半裸的酥胸,鳳卿擰著眉,瑾王的黑眸掠向她鎖骨下邊那一朵栩栩如生的銀蝶時,眸中的慍色一閃而過。
他溫熱的指尖撫過銀蝶,濃眉愈鎖愈深,最後糾成一團,臉上的神情憤懣多於一切,上一回,隻是疑慮流動,回去後仔細查了下資料,發現銀蝶是有曆史的。
大內秘史上記載著“天元二年,孝始帝專寵一女,六宮形同虛設,此女名為銀蝶,因其出生時鎖骨邊有一銀蝶而命為其名。後來此女生下大皇子,始帝封其為後,而後又廢除了六宮。始帝成為天朝史上唯一一位六宮隻有一後的皇帝,始帝與銀蝶之女伉儷情深,恩愛非常,唯一的遺憾是蝶女紅顏早逝,三十芳齡就香消玉殞,撒手人寰,始帝痛徹心扉,兩年後,也隨之入黃泉相隨。蝶女生下來的大皇子封其母為天後,而後從其祖父那得知,其母身上的銀蝶是後天描繪上去的,那是上古奇物----千年深海天水銀釀製而成的銀筆描繪而成的,栩栩如生。那銀蝶上身雖是後天的,卻絲毫沒有影響天後富有傳奇的一生,民間越傳越盛,後來銀蝶也在不同的女子身上出現過幾次,雖然並不在鎖骨邊緣,但那些女子皆入宮,或尊為後,或封為貴妃,一生受寵,榮華富貴……下麵的批注是:蝶女蒲柳之姿,紅顏繞指柔,龍顏為其悅,株株驚天下。”
蝶女幾百年沒出現在宮廷過了,那支上古奇物早不知所蹤,民間都逐漸淡卻了蝶女往昔的輝煌。
上次過眼而過,看了大內記載後,再次在鳳卿身上看到銀蝶,瑾王不知道自己的心底到底是何滋味,酸澀交雜,諱莫如深。
他隻知道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鳳卿身上的銀蝶,連對自己的皇兄也是沒有透露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