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卷【我為卿迷】 第九章

三日，雖然短暫，但在鳳卿眼中卻尤為漫長。?

唯一令鳳卿滿意的則是皇帝安排自己暫住皇宮，不用回相府見到她所不願意見到的那個男人，不過令鳳卿訝異的是皇帝讓自己跟莊妃同住一起。?

而這三天內，每次用膳時間，皇帝必到，鳳卿沒空懷疑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而為之。?

年輕的帝王龍威難測，鳳卿斷然不敢自作多情，後宮佳麗貌美在自己以上者，多之。?

鳳卿暗想，這也許是皇帝來檢查自己到底是否能夠配得上他一向寵愛有加的弟弟。瑾王盡管風流冷酷，但是瑾王治軍帶兵嚴謹，威懾四海，論魄力，瑾王的確是良將賢臣。?

風流是男人的通病，既然不打算長住久留，鳳卿當然也淡然麵對這個未來丈夫的通病。?

用膳時皇帝在場，鳳卿略感不適，但是還是優雅地用膳，這多虧了自己素來冷淡的個性。?

莊妃跟自己不熟，住進來時，打了個招呼後，除了膳食桌上的相遇，似乎也沒有什麽往來。三日，鳳卿除了用膳、睡覺，其它時間通通在嬤嬤們的監督下學習各種禮節，她們一板一眼的態度讓鳳卿絲毫不敢懈怠，除此之外，還要被拉來拉去測量大婚時的著裝。?

日子就這樣慢慢溜過去了，終於到了這一天。?

*?

天乾九年五月二十九?

鳳卿永遠記得這一天，那是她出嫁的良辰吉日。?

這一天，浮雲蔽日，天邊漫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

清晨，斑駁碎陰影影綽綽，鳥兒開始在綠色的樹梢上啼叫。?

申時，鳳卿就被嬤嬤從被窩裏挖了起來，宮女忙著給她淨臉、梳妝、著衣，而她則趁機閉目補眠。?

鳳卿明白成婚要費盡很多力氣，雖然沒有人告訴過她，但她曾從嫂嫂的寡言少語中明了了此種事情的繁瑣，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精力跟忍耐。?

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輕輕地搖醒鳳卿。?

鳳卿茫然地睜開了眼，正看見身旁為我裝扮的宮女將一隻碧玉玲瓏簪插入了她的鬢間。?

她有些高興地笑道，“好了。”?

鳳卿覺得這個笑容很純、很淨、很亮麗。?

她眸色轉清，仔細地端量起羊脂白玉雕框起的銅鏡中的自己，那裏映出了一個淡然的自己，白皙光滑的肌膚，眉若遠黛，眼若橫波，秀巧的鼻，櫻紅的唇。雲鬢高堆，明月珠鐺，大紅的鳳袍襯出了她滿身的喜氣跟端莊，臉上多了幾許喜慶的色彩。?

因為前幾天年輕的帝王便告訴鳳卿，不用行父母跪恩辭行之禮，說鳳相提過無需必要多做麻煩，累了自己的女兒行舟車勞頓之苦。?

鳳卿想起那日午膳時，是與眾妃一起受邀一起與皇帝共進午膳，那是榮幸，也是一種恩典。而年輕的帝王隨意提及這點，身旁的眾妃神色各異，隻要鳳卿一臉恬淡，仿若那個提及的並非是自己，連皇帝都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自己。?

甩了甩頭，在身旁老嬤嬤的扶持下，鳳卿去鳳陽宮向皇上皇後謝恩，鸞儀從清華門出，途徑明瑞門、宮寧門、……?

周遭喜樂喧囂，十裏長街鋪滿大紅錦鍛，沿著長長的街道，漫天的梔子花飛揚，那甜甜的清香沁人心脾，三百宮人，簇擁著紫綾華蓋的大紅鸞轎，長長的兩條隊伍，其後是綿延不絕的車馬，運送的是裝滿嫁妝的紅檀木箱。?

頂著重重的鳳冠，鳳卿一路上昏昏沉沉的，順著嬤嬤的指引，拜堂禮畢、送入新房的，外麵是喜氣洋洋的熱鬧，新房裏是寂寞的沉寂，她什麽也看不見，入眼的是滿目的靡紅。?

鳳卿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嘲諷，想起了那個幫自己打扮的小宮女，羨慕自己的珠冠玉錦，殊不知自己更想往的是她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到處彌漫的紅色，難道真的是幸福的沉澱嗎？?

鳳卿不禁啞然失笑，自己居然就這樣倉促地嫁給了一個未曾謀麵的男子，一個傳聞風流冷酷的王爺，如果此刻可以後悔，那後悔也來不及了吧？?

再說，如果可以後悔，難道她還願意再回那個牢籠離去嗎？?

她捫心自問，她倒是甘願憧憬下未來的迷途，迷茫那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