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心動為誰
重生之下堂夫
軒轅絕深深的看著古寧,麵上的表情全部收斂，一雙漆黑的眼睛如深井裏的水般暗沉,平靜，卻又那麽吸引人。不知為何,這次,他心裏一點也不想像上次那樣給出那模棱兩口的四個字。
一時間，馬車裏安靜了下來。隻剩車軲轆碾壓在碎石路上的聲音，還有窗外滴落的雨滴聲。
古寧在等，麵上雖然神色依舊平靜,甚至嘴角還帶著一點點的弧度，隻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是有多忐忑跟害怕。他一方麵希望軒轅絕說真話，一方麵又希望這人繼續欺騙自己。兩種矛盾的心緒，讓他心裏猶如有兩個小人在互相拉扯一般。
看出古寧平靜表象下的那絲害怕，軒轅絕心裏一緊，有點心疼的感覺，微微在心裏歎了口氣，這人，為何不像以前那樣有讓自己討厭的性格呢？
雙手一伸，自然而又不容拒絕的把人擁進了自己的懷裏，軒轅絕輕撫手底下柔滑的黑發，輕聲道：“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我承認接近你，隻能說，有一半的目的是因為你顏家隱藏的東西，而另一部分的原因，我現在卻是不能說。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不要問了，那是為你好，也是你父親與你爹爹生前的遺願。這之後，你隻要一直緊跟在我身邊，我便能保你安全。相信我，我並沒有害你的意思。”
兩次聽古寧問同樣的問題，軒轅絕便知道，顏家的秘密，他並不知道。這正好，當初顏家二老也是不希望顏紹卿知道，極力隱瞞，雖然不知道為何最後消息走漏，以至於兩人一夜之間去世。
想到那兩位為了保住顏紹卿性命而與自己達成協議的顏家二老，軒轅絕是打從心裏佩服他們的。
溫暖的懷抱，猶如那晚相握的手一樣，暖意直達心底。對於這人突然擁自己入懷的舉動，古寧開始一愣神，等到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就已經被一雙手臂緊緊摟住了。想要掙紮的時候，這人那帶著點認真又無奈的語氣，便在耳邊響起，一時之間，讓他也忘記了掙脫。
也許，潛意識裏，他也在貪戀這樣的溫暖吧。
前世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也不敢去獲得這樣的溫暖。他怕，怕那帶給自己溫暖的人在自己死後，悲傷。
可是心裏那份渴望，卻是從未停止，日積月累下，慢慢沉澱了下來。
而現在，這份溫暖就在自己身邊，他，是放任自己去得到呢，還是，把他推開？
軒轅絕說的話，他心裏是相信的，他知道，這人是不屑於去說謊的。可是，他占據的是顏紹卿的身體，而這人，也以為自己是性格大變的顏紹卿。
他是古寧不是嗎？以顏紹卿的身份，去得到這份溫暖，好嗎？
古寧卻是忘記了，顏紹卿曾經可是這具身體本尊的夫郎，如果兩人真的會有什麽的話，就不會出現後麵這麽多事情了，也不會有他魂穿異世，占據顏紹卿的身體了。
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他占據了顏紹卿的身體，性格大變，那麽軒轅絕，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與他好好說話，就別說是擁抱了。
所以說，俗語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如若是這事發生在別人的身上，相信古寧一定會看得很清楚，說不定還會在心裏腹誹那人蠢笨，這麽簡單的道理都看不懂。
現在事情落到他身上，想得到，又害怕得到的心理，反而讓他迷了眼睛，看不清。
沒有聽到古寧的回答，軒轅絕也不急，懷裏的身體纖細柔韌，抱起來的感覺很好，他一點也不想鬆開。既然本人都沒有要掙開的打算，他就這樣抱著又有何不可？嘴角微翹，眼裏擴散的，是滿滿的柔意。
聽完軒轅絕說的話，古寧的心情並沒有平靜多少。他也沒有猜錯，這人接近自己，的確是因為顏家的東西。至於後麵這人說的，沒有害自己的意思。他也相信，不然，他就不會一路上保護自己了。
“我父親跟爹爹的遺願？”從軒轅絕懷裏抬起頭，古寧疑惑的看向他。這句話的意思，貌似是顏紹卿的兩位父親與他之間，還有什麽協議不成？
稍微鬆開摟住的手臂，軒轅絕低頭看著古寧，“嗯。”
“什麽遺願？”問出這句話，古寧也不怕被他起疑。在這之前，他就無意中聽忠伯與小一說過。顏紹卿的兩位父親死時，他人還在軒轅絕的府裏。
眉微微皺起，考慮了一下，軒轅絕還是回答道：“讓你好好活著，不要參與到顏家的事情中去。”
古寧懷疑的看了他一眼，見這人神色認真，低頭沉思起來。剛開始心裏的那點漣漪，消失得幹幹淨淨。
想來顏紹卿的兩位父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跟軒轅絕說這種類似於遺言跟囑咐的話。是希望顏紹卿不要給他們報仇嗎？
“你知道顏家的事情是嗎？也知道我父親跟爹爹是因為什麽死的，被誰殺死的？”古寧抬頭，雙眼直視著他的眼睛。語氣也是十分肯定。
軒轅絕摸了摸古寧的頭，歎道：“別問這些了，我不會再跟你說什麽的，這是為了你好，也是我答應你父親跟你爹爹的事情。”見古寧似乎要張口，軒轅絕伸出兩指輕貼在他的嘴唇上，柔軟細膩的觸感，讓他手指微微一麻，好像有什麽感覺鑽進了自己的心底。
“別急著說話，先聽我把話說完。”見他點頭，軒轅絕滿意的勾起嘴角，隨即神色一正，嚴肅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會阻止你去報仇，但是不是現在。你父親跟你爹爹希望你活得好好的，不要去追究顏家的事情，卻並沒有說不準你去報仇，所以我不會對此去多加阻撓。隻是，以你現在的能力，別說報仇，連自保都成問題。現在不要多問，你唯一要做的，便是跟在我身邊，好好活著，努力練習劍法，其他的事情，等你有能力了再去考慮。”
古寧輕輕挪開腦袋，躲掉嘴唇上那溫熱的觸感，不雅的橫了這人一眼，他什麽時候說要去報仇了。雖說他占據了顏紹卿的身體，就該擔起為人子的責任。可是他也沒有頭腦發熱到不顧自己生死的地步。他好不容易有了健康的身體，怎麽可能會輕易的去尋死。何況，他現在有幾斤幾兩，是什麽能力，他自己還不清楚麽。
剛才他那麽問，不過是不想讓軒轅絕起疑而已。想啊，要是一個兒子在聽聞自己的雙親死亡另有原因時，能不問清楚嗎？他這麽問，才是正常的吧，不問的話，以軒轅絕的聰明，肯定會懷疑的，雖然不可能會懷疑到顏紹卿換了靈魂上去。怎麽說，被懷疑了，以後肯定會多很多事情不是嗎？
“我隻是想說，你不說，那我就不問了。”他剛才想開口，隻是想說這句話而已。
軒轅絕一愣，低頭看著古寧，突然笑出了聲，“顏紹卿呐顏紹卿，你現在，真的是變了很多。”現在的顏紹卿，可是要比以前的顏紹卿要來得更可愛。
不明白這人在笑什麽，隻是手底下胸膛的震動，讓他突然意識到，兩人好像還抱在一起在，不，應該說，他還被軒轅絕這人摟在懷裏在。不禁臉一熱，掙紮了起來，“我說王爺，是不是該把我放開了。”不知道男男授受不親嗎？
聞言，軒轅絕眉一挑，半認真的玩笑道：“我覺得這樣抱著的感覺還不錯。”
“可我覺得很不好。”他可沒有忘記，這個世界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
軒轅絕好奇問道：“為何？”這人以前可是跟他說過，很喜歡他抱著他的感覺，雖然在他記憶裏，他隻在兩人結婚那天，礙於規矩抱了他一下。
古寧歎氣，“王爺莫不是忘了，我倆現下已經不是夫夫了。”難不成讓他說，他不是顏紹卿，也不喜歡他，所以不想被他抱？
沒想到古寧會這麽說，軒轅絕一時心情複雜，卻依然沒有鬆開手臂，輕聲問道：“怨恨我？”應該是怨的吧，在他跟顏紹卿離休後，他也有派暗影去過顏家莊，知道那段時間顏紹卿在兩次打擊下，病得有多重。
隻是，他本就不喜歡他，如果一直就這樣在一起，耽誤了他不說，也讓他沒法麵對已死的顏家二老。而且，他也承認，當時多少對顏紹卿糾纏著要跟他成婚一事，有些厭惡。所以才會在得知顏家二老死後，立馬就跟他離休。
雖然，這裏麵也有當初與顏家二老的協議的原因。隻是這些，他現在卻是不能告訴給顏紹卿知道的。
古寧淡然道：“談不上恨。畢竟你根本就不喜歡我，而且，當初是我百般糾纏與你，最後才又因為我父親跟爹爹的介入，你才不得不跟我成婚。其實現在想想，貴為王爺的你，卻被小小的一個顏家逼著最後娶一個不喜歡，還相當厭惡的人，也真是為難你了。”
顏紹卿的確是不恨軒轅絕，而這些話，也是他從顏紹卿書房裏那些毛筆字裏看到的。相信顏紹卿在死前，應該是想給軒轅絕寫信，隻是不知為何，最後卻隻是反複寫著同樣的話，沒有把信寫完送出去。
軒轅絕神色複雜的聽完他的話，他承認他不喜歡顏紹卿，也很厭惡他，可現在聽這人用這種淡然的語氣說出來，卻是覺得心裏很不舒服。眉頭微微皺起，軒轅絕盯著古寧，輕聲道：“你現在說的都是實話嗎？”不恨他？所以，也不再愛他了？心裏卻因為最後那個答案，揪了一下。
“當然都是實話了。”古寧肯定的點頭，他也沒有必要說謊不是嗎？相信如果顏紹卿還活著，到最後，也應該會跟這人說出那些話的，或者是，把那未寫完的信寫完送出去。
“如果我說，我現在不僅不厭惡你，還有一點點喜歡你，你會相信嗎？”緊盯著古寧的眼睛，不願錯過哪怕一點點的表情變化。
震驚的看向軒轅絕，古寧聽到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撲通撲通。這人，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