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誓言

29 誓言?“你就象是個帝王一樣蠻不講理，任性又傲慢——說實話，真的有點過分了——猶豫不決、畏手畏腳這樣的詞，一點都不適合你。”戴敘恒嚴肅地說，“我想沒有人討厭你的任性，但我必須得說，你的任性讓我很頭痛。就這樣吧，你繼續任性下去，狠狠地抓住你現在想要得到的東西。你要是不從現在就開始行動，未來必定不會有任何結果。”?

韓夏陽的心境豁然開朗，笑道：“我想也是。看來真是莫名其妙的情緒低落，浪費了不少時間。”?

今天可真是夠幸福的了，戴敘恒一直都是喜笑盈麵，情態歡暢，較平時更具幽默感：“如果你每次情緒低落的時候都能想到我，這必定是我最大的幸運。”?

三分顏色可以開個染房，潑一身顏料他就以為自己是彩虹，不知所謂的男人。?

韓夏陽不想跟戴敘恒糾纏了，一時的情緒低落重振之後，這個男人就失去了價值。?

“送我回去。”?

戴敘恒非常不滿，瞪眼道：“過河就拆橋？”?

“難不成你還要我付過橋費？”?

韓夏陽意有所指，明顯是挑釁，直白的眼神將戴敘恒描繪成了一個瑟情狂，所言之過橋費必定也是有特殊指向的，直把戴敘恒氣得吹氣瞪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這真是個好主意。一個吻，請支付。”?

“慣得你！”韓夏陽直接無視他，起身道，“你要懶了，把車借給我……”?

“讓你開著去撞牆？”戴敘恒隨著起了身，假假地央求道：“不能睡在這裏嗎？我的臥室可以借給你。”?

“生床。”?

“真是不錯的貴族毛病。”戴敘恒苦笑道，“稍微鬆懈一下，也給我一點機會不行嗎？”?

戴敘恒一邊埋怨，一邊也陪韓夏陽走到了門邊。?

戴敘恒莫明其妙的話，韓夏陽懶得理會，穿上鞋當先出了門，戴敘恒連忙跟上。?

車平穩地行進著，戴敘恒專注於路況，韓夏陽閉目養神，一路再無多言。?

多時後，燈光照映下的韓氏本家開始進入眼簾，如此燈火輝煌之景，應該也是為怕黑的韓夏陽特意留的吧。?

夏陽為什麽怕黑呢？?

“夏陽，你為什麽怕黑？”戴敘恒輕聲問。?

韓夏陽不知是不是睡著了，沒有回應他。?

見韓夏陽一副昏然貌，戴敘恒放慢了車速。問題隻是好奇而問，不必一定得有個答案，但分別在即，他實難承受，就想著延長與夏陽在一起的時間，哪怕車廂裏安靜得隻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也有一種互相依賴的親密感。?

“你就不能幹幹脆脆地送我到家嗎？”韓夏陽並沒有睡著，相反思維還非常活躍，想的事情非常多，對環境和自身的處境也敏銳異常。感覺車速慢了，他懶懶地睜開眼來，不滿地看著戴敘恒，說：“滿腦子就隻想著怎麽把我弄上你的床嗎？”?

戴敘恒哀歎不已，自己的真心隻換來韓夏陽不知所謂的調侃，真的很鬱悶啊。?

“那你就把我弄上你的床吧，我也很樂意。”戴敘恒不知所謂地幽默了一下，難受地說，“夏陽，機會難得，我不想就這樣結束今天的好運。真的很希望時間就停止在這一刻，這樣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這理論真不中聽，本不屑於談辯。?

“你傻吧！時間停止在這裏，你期望的那些更好美的東西不就得不到了嗎？難不成你要的東西就隻是跟我在一起這麽不足道哉的東西？那把我的照片放在身上不就行了？”韓夏陽冷冷地說：“象女人一樣軟弱，難道在同性戀愛之中，你扮演的是女人角色？專業術語叫受。”?

戴敘恒幹脆停了車，離韓氏本家僅有百米之距，韓夏陽的心情超級鬱悶，為什麽隻要是戴敘恒送他回本家，他就覺得那座輝煌的城堡離他遙不可及？於是暗自發下誓來：絕對不再讓戴敘恒給他當司機，任何情況之下。?

“夏陽，你到底是個什麽態度？”戴敘恒專注地跟韓夏陽討論起了這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不是！”非常幹脆的聲明。?

“應該這樣問，你討不討厭同性戀。”?

“中立。”?

“那你為什麽去了解同性戀的事？”?

戴敘恒真讓韓夏陽弄得茫然不知東西了。他總覺得今天的韓夏陽不同以往，說的話、做的事都似乎有著某種暗示，至少表明他的確對同性戀沒有偏見——對同性戀沒有偏見，但不等於對他就沒有憎厭。之前明明還是討厭他的，可今晚上對他卻象是有了多年交情一樣自然而親密，還屢次出語調笑，純粹隻是拿他作樂？?

“知己知彼。你非得把我拉進那個圈子不可，我要不了解一些基本情況，還不任你宰割？我會讓你主宰我嗎？”身體與心都不可能輕易交托他人，韓夏陽傲然道，“我要真進了那個圈子，也不可能是躺在你身下的人。這種程度的覺悟，總該要有點才好。”?

戴敘恒目注韓夏陽漂亮卻絲毫不見軟弱的臉龐，癡迷更深，百轉的心結都在韓夏陽身上，大概隻需韓夏陽一個溫柔的指引，他連死也毫不猶豫。?

“覺悟之類的事，還有時間調整。現在，我得先把你拉進我的圈子來。”戴敘恒深情低語，有勾引之嫌，韓夏陽也沒有避開他越來越接近的唇和溫熱的氣息。?

戴敘恒輕聲提醒：“夏陽，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

韓夏陽固執地睜著眼睛。?

“夏陽，我愛你。”?

與誓言一起降下的是火熱的唇。?

夏陽，我愛你！?

每天都要說一遍的話，誓言般的堅持，是堅持以此打動一顆冰冷的心，還是堅守自己的心不因拒絕而動搖？?

從他自變形金剛的底座拿出備用鑰匙開始，他就放縱了逾規的情緒，做了不該做的事，說了不該說的話，等到發現需要收拾時，已經來不及了。?

一個蛋裂開了一條細縫，有什麽東西要破殼而出，是孵化。?

是什麽，或者是種什麽心情迫不及待想孵化成形？?

韓夏陽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不當的脫軌之後，韓夏陽恢複了正常，是戴敘恒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正常，他依舊被韓夏陽無視——韓夏陽與邵一鳴同進同出時，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昨天的好運更象是他自己意淫出來的一場美夢而已，包括韓夏陽對他的回應。?

隻有夢中，韓夏陽待他才會那麽溫柔，始終溫柔——他的確常在那樣的夢境中醒來！?

可是，那不是夢！差點就破壞了夏陽的激情怎麽會是夢？到現在，他的身體還沒有從那種重壓之下脫離。?

夏陽能當那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他卻做不到，因為有所求而奢望有所得，得而不複失。?

可恨啦，他愛的這個男人別扭又任性，可是也的確再沒有見過比夏陽更可愛的人了。?

殘暴的男人，肆意控製他的情緒。?

戴敘恒一整天就看著韓夏陽進出的身影和那扇常閉不開的門，憤恨不休，但他也極克製地沒有做出任何過激行為，因為也有了一定的覺悟：相比於他的苦追不止，被追逐的韓夏陽更占主動。早就知道這場戀愛不會一帆風順，那他就不能因為一時的挫折而失去方向。?

他得調整策略，把韓夏陽的心情確定之前，他要先在加強自己的存在感方麵做得更為出色些才行，做到讓韓夏陽不能無視他。?

直至臨下班時，戴敘恒一天都沒有找到機會跟韓夏陽單獨相處，今天來訪的客人格外多，韓夏陽的午餐時間都推遲了一個小時。每天必說的誓言沒有說，戴敘恒非常不甘心，正準備打個電話騷擾韓夏陽一下，桌上的座機先響了，是秦千實打來的。?

一個讓他意外的人給他打了一個讓他意外的電話，而內容更讓人意外：“戴秘書，剛接到令尊的電話，他希望你今晚能回去一趟。”?

“為什麽這種電話會打到董事長那邊去？”戴敘恒實在想不通其中的因由，父親是想通過韓春瀾給他施壓嗎？就為了讓他回家一趟？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韓春瀾又為什麽要順從父親？?

“收到了幾張讓董事長很頭痛的照片，董事長不得不向令尊妥協。”可能事態很嚴重，但秦千實並沒有更緊張，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

“什麽照片？”戴敘恒倒是非常緊張，他知道自己一向張狂慣了，漏洞百出，父親要想抓他的把柄，機會實在多。?

秦千實隱誨地提醒：“下次再送總裁回本家的時候，請不要在半路上停車。”?

戴敘恒是聰明人，一聽這話就明白了，不由得大為光火。?

他和夏陽在車內激吻的情形可能被偷拍了，而父親拿著不正當手段得來的照片要脅了韓春瀾。豪門忽然爆出同性戀傳聞，一家之主當然要頭痛，選擇妥協也是必須的。?

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不會有任何意外，父親一定會勒令他離開夏陽，不然就威脅說要把夏陽如何如何——太了解父親了，做什麽都隻有強迫一種手段，以前的他是深受那種性格的父親的影響啊。?

秦千實接下來的警告可謂嚴厲，他多年不曾用過如此疏離、冷漠的語氣告誡他人：“戴秘書，請把私務處理幹淨，我想總裁沒時間也沒有精力為你的家務事分心。若你的心情真誠無偽，值得人尊敬，也請務必為總裁的立場考慮一下。”?

“是。請董事長放心，我會處理好的。”戴敘恒不敢怠慢，掛斷這個電話，馬上往家趕。?

半道他又冷靜了下來，父親的態度他一猜就準，不管父親有什麽要求，他都會拒絕，絕對不會離開夏陽。他們父子互難妥協，除了又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外不會再有其他結果。結果都已經擺在那裏了，他真沒必要不安、緊張。?

就是這種忽受外界壓力之時，戴敘恒卻格外地想對夏陽說那句誓言，表明他堅定立場的誓言。?

戴敘恒撥了韓夏陽的電話。?

“夏陽，我愛你。”說了，他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