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在汙水處理站的日子

十三 在汙水處理站的日子

我想,在汙水處理站是我進廠以來最快樂的rì子。

不是因為由於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因為這裏有一群和我一樣的年輕人。

而且有一個原因是我當初沒有注意到的,那就是慢慢的熟悉了工作,就沒有當初剛進來的無助感。

由於這幾天都比較輕鬆,而且我的MP3這幾天被他們輪流的聽。

個個都萌發了要去轟轟嗓子的念頭。

於是大家商量聖誕節前夕去K歌。因為那天剛好是周末。

並且要去通宵,因為晚上沒有車子回來。

於是我和黎開始去張羅這件事,因為我們都是本市人。

我們這段時間被壓抑得太厲害了,都想在那天晚上好好happy一下。

但是就是這一次唱歌,一直拖到我們要散夥的時候,才得以實現。

世事真是難料啊。

越是想要的東西,它越離你而去。在聖誕節的前一天,我們得告知S公司的細菌培養已經準備開始,我們物化這邊要保持供應符合標準的汙水到生化那邊的集水池。

龐部於是把我們所有的人都緊急集合了起來。

她把我們分為了四個班,從明天開始就開始倒班,人員重新調整。

甲板是黃師傅,小毛,黎。黃師傅班長

乙班是阿多,五妹,王明。阿多班長。

丙班盧,小黑,餘師傅。盧榮升為班長。

丁班貴哥,陸師傅,我。貴哥班長。

小謝機動,一般上白班,我們誰有事可以和她換。

我們一下懵了。

我們去唱歌的計劃一下就泡湯了。

人算不如天算。

娛樂肯定是要給工作讓位的。

我們隻能屈從於現實。

我們的第一班就是零點班。

這時已經慢慢進入到冬rì。

貴哥從來沒倒過班,他還專門打電話問我倒班的時間呢。

陸師傅也是好久沒倒過班了。而且他們這些老師傅,現在隨著廠的效益越來越差,心思根本不放在工作上。能混就混,反正都是那幾百塊工資。

基本上羅工現在都是用我們這些人在做,因為我們剛入社會,積極xìng很高。

我們的第一個零點班,不用開機,我們隻要過去輔助生化那邊S公司的人。

但是他那裏也是隻有一個cāo作工-----大何在值班。

於是貴哥這一天聊xìng大發,

他和我聊到了他在這個廠裏的經曆,以及這個廠今天的困境。

我問他,為什麽他不離開這裏呢?憑你的資曆,在外麵很容易混的。

他告訴我,一個是他年紀大了,再個是想等等,看看廠裏能不能改製。

畢竟在這裏他已經駕輕熟路了。

不過他沒想到羅工他們居然讓他倒班。

做過中層領導的他,職位曾經和龐部他們是一樣的。如今的待遇讓他受不了了。

所以他也在考慮離開,隻是在斟酌利弊。

看來,離開是一種趨勢呀。我曾思考,像我們這樣一個大廠,為什麽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設備的老化,管理的落後,人才的流失。

這些都是原因。

不過可能製度不適應市場的運轉是一個很關鍵的原因。

貴哥說,隻要一改製,這個廠就可以活過來。

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都是不重要的。我考慮的是自己的青,是不是應該在這裏耗盡。

前幾天,和我一起住的師兄走了,回到了他的家武漢。

他走得悄無聲息,什麽人都沒告訴。

也沒有辭職。這是我們這些大學生普遍采用的一個方式。

因為很多人走的時候合同都沒到期。又沒有錢交違約金,所以很多人采取了悄悄走人的辦法。

他走的時候,我送了他一程,送他到樓底。

那一刻,我覺得他脫離了苦海,奔向了未來。

貴哥有他等待的理由,但是我們沒有。

所以我覺得我的離開也是遲早的問題。我從不知道冬rì的淩晨是如此的寒冷。

這一夜我穿一件毛衣,拿一件備用。

但到了淩晨3點左右,我把所有的衣服都穿了起來,還是覺得冷颼颼的。

貴哥已經在桌子上趴著小睡一下了。但是我知道他是不會睡死的。

我走出生化的辦公室,想回去看看陸師傅那邊的情況。

找了許久,才發現她在一種以前廢棄的看場地的門衛的床上睡了。那裏有一張很髒的棉被。

我悄悄的走開,

那一刻,我有種莫名的悲哀。

陸師傅比我媽媽小一些。

這樣冷的夜裏,真為難她了。

我應該多做些,以後盡量讓他們多休息一些。

我心裏暗暗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