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當那是豬蹄兒呢

鳳淩天驕

深夜的別苑,燈火微亮,廳中‘雁魂’整裝待發,隻是任由‘雁魂’在外待命了一個時辰,內室的房門卻妥妥的緊閉著,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

房間裏,蕭子祁將昏睡中的小念萱摟在懷裏,親親小手,小腳,小臉蛋兒,怎麽親都是不夠。一側,裴彥卿實在忍不住了。

“又不是生離死別……”

多麽不恰當的比喻,正中蕭子祁軟肋,眼見那對噴火的眼珠子瞪過來,裴彥卿聳聳肩膀,仰頭望天。

“萱兒,你再忍忍,隻等父王拿回解藥便去找你,到時候父王再也不離開你!這輩子都不離開!你要什麽父王就給你什麽,天上的月亮也行!”蕭子祁一遍遍重複著自己的不舍,一遍遍親著小念萱已經有些消瘦的小手。

“你當那是豬蹄兒呢!啃兩下得了,要是把她弄醒了她會很受罪的。”時間不等人,看蕭子祁這架勢若再不阻止,許都能墨跡到天亮。

“你才是豬,你們全家都是豬!”蕭子祁低聲詛咒後,不得已將小念萱抱向裴彥卿的方向,“如果不是你不濟,小念萱根本不用受這麽多罪,庸醫害人!”

“你說對了,就因為有我這樣的庸醫,你們都可以放心等死了,行了吧?快拿來吧!”裴彥卿忽的從蕭子祁懷裏奪過小念萱,轉身便朝外走。

“裴彥卿。”身後,蕭子祁突然開口。

裴彥卿想哭,你一個大男人還能再墨跡點兒麽!

待裴彥卿轉身時,蕭子祁麵色沉凝,“她是我的命,本王這是把命交給你了。”

看出蕭子祁眼中的決然,裴彥卿揶揄的話憋在了嗓子眼兒,神色肅然的點了點頭,爾後推開房門,與‘雁魂’一起縱身離去。

一道道身影消失在夜空中,蕭子祁落寞站在廳門,心仿佛一下子空了,像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在抽離,他想阻止卻無能為力,這是他與小念萱第一次分離,可他發誓,也是最後一次!

又是一個天亮,自前皇後花晴萱死後,蕭晟宇第一次不上早朝,眾臣退離之後,花景奕被周公公宣到了禦書房。

初入殿門,便有一股寒意侵襲肺腑,花景奕行至殿中俯身叩拜,彎腰時心裏已有思量。

“朕記得花晴萱在瑞王府出殯當日你曾去過?”案幾後麵,蕭晟宇龍顏暗沉,眼眶發黑,聲音透著沙啞,一夜未睡。

“回皇上,老臣奉命驗查花如月真假,確曾去過。”花景奕據實回應。

“你可看到花晴萱的棺柩了?”蕭晟宇正襟危坐在龍椅上,搭在扶椅上的手緊捏著白玉扳指兒,目光幽幽。

“看到了,當時就擺在瑞王府正廳中央。”花景奕低著頭,想著接下來便該進入主題了。

“那為什麽還會有花晴萱沒死的謠言傳出來!你說!”蕭晟宇聲音陡寒,拍案怒吼,眼中凶光迸射淩厲鋒芒。

“皇上息怒,老臣近日也聽得一些市井傳聞,當不得真的。”花景奕雙膝跪地,惶恐應聲。

“當不得真?那你如何解釋蕭子祁日日住在別苑而不回瑞王府,那個滿天亂轉的裴彥卿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突然出現在京城,有人甚至看到他在瑞王府裏走動!朕昨晚派去北郊別苑的侍衛各個中毒而亡,別苑裏到底有什麽?你說別苑裏到底藏了誰!”

初聞花晴萱沒死的消息蕭晟宇也是一萬個不信,他親手殺的人,親眼看著花晴萱斷的氣,怎麽可能還活著!

然爾調查之後,蕭晟宇不確定了,自己那個弟弟愛花晴萱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為了她蕭子祁什麽事都敢做,再加上神醫裴彥卿的本事,真應了那句話,萬事皆有可能。

但是啊!他決不會讓花晴萱活在這個世上,那日城樓,夫妻之情早已不在,殺子奪命的恨足以讓人刻骨銘心,如果花晴萱活著,蕭晟宇甚至懷疑這江山他還能坐到幾時!

“裴彥卿或許是為了蕭子祁的右手,至於蕭子祁為什麽會住在別苑……”花景奕誠惶誠恐的應著,心裏卻也有同樣的疑問。

“為什麽……為什麽!花如月就在瑞王府,那是你的女兒,朕聽聞她一向敬你,如果你肯走動,那麽有些事朕與你便不會現在才知道,也不會措手不及!”蕭晟宇說這話時花景奕不知自己該是怎麽個表情。

花如月是他女兒沒錯,可當初為挑起瑞王府與狄國公府的爭端,他呈稟蕭晟宇表示願意犧牲這個女兒,當時蕭晟宇可是滿心歡喜點的頭。

人沒殺成不代表父女情義還在,事實也證明了,自花如月嫁到瑞王府後大難不死,可沒少做坑爹的事兒,現在要他認女兒,他就算舍了這張臉皮,人家會不會看他一眼!

“老臣無能。”花景奕雙手拱拳,說了句不痛不癢的話。

“現在可不是無能的時候!如果花晴萱還活著,宰相大人以為此事該如何平息?”蕭晟宇冷漠開口,黑眸幽暗寒蟄。

“老臣以為最好先確定人是否真的活著……”見蕭晟宇不開口,花景奕複又啟唇,“暗的不行就來明的,如果借圍捕罪犯之名搜查別苑,想來蕭子祁不敢公然抗旨。”

“不敢?他蕭子祁長了反骨,全身都是逆鱗,你說他不敢!”彼時城樓,那廝連弑君都沒猶豫過!

“若尋常人去或許會吃閉門羹,倘若讓柳翠娥出麵,結果可就不一樣了,介時將咱們的人混進狄府派去的人裏,自然能探知一切。”花景奕當然知道蕭子祁的脾氣,可這皇城裏不是沒有比他脾氣大的。

“你有辦法?”蕭晟宇黑眸眯起,怒火漸消。

“如果當年轟動一時的采花大盜月滿樓將花如月虜走,且被人看到出現在北郊別苑,皇上覺得以柳翠娥對花如月的重視,會不會善罷甘休?”花景奕極富深意開口。

“好計,當年花晴萱親手將月滿樓逮捕歸案,此番月滿樓逃出天牢,自是要找花晴萱報仇,武功不濟所以抓了花如月當人質……嗯,這樣的解釋合情合理。隻是朕擔心蕭子祁得著風聲早就把人轉移走了。”

蕭晟宇沒心沒肺的算計著,絲毫不在乎當年花晴萱正是為解他之憂才會出麵對付月滿樓,事成之後,所有功勞歸刑部所有,而花晴萱緝捕月滿樓的事隻有當事的幾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