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偽君子和真小人
鳳淩天驕
隻見上麵寫著葉台近日遭鳳凰寨一幫賊匪突襲,那些賊匪並未傷及百姓,而是將存放於府衙的幾百件兵器搶奪一空,且留下字條說是物歸原主,奏折下麵還附著一張兵器上的兵徽,雖說形似北昭兵徽,可偏偏上麵多了兩處不太清晰的印記,但也足以證明那些兵器與北昭無關。
“皇上……這……這不可能啊!”花景奕之所以這麽肯定,是因為那些兵器原是出自他的手筆,就是借以嫁禍給馮震南的,怎麽可能錯!
“不可能?葉台八百裏加急,已將餘下兵器送進皇宮,朕會迂腐到連北昭兵徽都不認得!”蕭晟宇的怒音在正廳回蕩,震的人心膽皆顫。
“如果這些兵器是鳳凰寨的,那也足以說明馮震南跟鳳凰寨的賊匪勾結,欲謀大齊江山!”花景奕情急之下的辯解可謂是漏洞百出了。
“宰相好大的忘性!花晴萱率‘幽冥十三騎’能擊退北昭大軍,便是借助鳳凰寨的支援!鳳凰寨有反大齊之心還會不會去支援花晴萱!”蕭晟宇言外之意便是此事絕無可能。
“馮震南勾結鳳凰寨,鳳凰寨勾結花晴萱,花晴萱勾結北昭,那便說明馮震南也是勾結北昭……”
‘啪—’巨大的憤怒令蕭晟宇甩掉桌上茶具,瓷片碎裂一地,花景奕撲通跪地時,偏有碎片那麽調皮的刺進肉裏,令他痛,卻不敢吭聲。
“花景奕!是不是假話說的太多連你自己都分不清了!花晴萱有沒有勾結北昭,你我心知肚明!別以為你與馮震南的私怨朕不知道!”蕭晟宇的厲吼令整個正廳的氣氛降至冰點。
半晌,蕭晟宇冷然看著跪在地上,噤若寒蟬的花景奕,“朕已然下旨解除馮府戒備,恢複馮震南上朝議事的權力,明日早朝,朕希望能看到你的態度!”
見蕭晟宇要離開,花柔依權衡之下默默跟了上去,“你暫留花府,不必回宮了!”
“皇上!”花柔依無比震驚的看著蕭晟宇,一時間竟忘了自己應該跪下來,領旨謝恩。
整場戲落下帷幕,結果是花如月十分願意看到的,也因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所以蕭晟宇並未在意她的存在。
回到瑞王府,蕭子祁已在房間候她多時,跟了主子這麽久,湘竹很清楚這個時候她該悄無聲息的退下去。
門口處,花如月娉婷而入行至桌邊,眼見蕭子祁一雙清眸緊盯著自己卻不置一詞,手指提壺斟了杯清茶遞過去。
“自嫁入瑞王府,如月一直以為王爺是發自內心的忽略我,而今見到王爺這樣深情凝望的目光,足矣。”花如月嫣然淺笑,將茶杯遞到蕭子祁麵前。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鳳凰寨的冷嘯天為什麽會幫你?”蕭子祁黑臉,卻還是接過茶杯。
“他幫的是馮震南。”花如月見蕭子祁視線移至別處,退幾步坐到蕭子祁對麵。
“馮震南被蕭晟宇軟禁的時候半點準備也沒有,而且他與冷嘯天無甚交情,花如月,你是不是借了……”
“如月是借了大姐的幌子,因為如月知道冷嘯天欠大姐天大的人情,王爺還想知道什麽?”花如月料到蕭子祁來的目的,索性和盤托出。
“為什麽晴萱的事,你知道的這麽多?”蕭子祁就想知道這個。
“身為花晴萱的妹妹,我知道再多也是應該的,這有什麽好質疑的。”花如月聲音漸沉,謊話說的理直氣壯且毫無違和感。
“那你知不知道,她心裏……可有本王一席之地?”蕭子祁的話令花如月心弦倏的繃緊,端著茶杯的手莫名一顫。
房間靜寂無聲,蕭子祁暗自咬牙,當初為讓蕭晟宇順利登基,花晴萱不惜跪在自己麵前,決然哀求,若她有半分想到自己,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想到此,蕭子祁忽然自嘲起身,縱步到門口時,花如月緩緩啟唇。
“有。”花如月的聲音止住了蕭子祁的腳步,但見蕭子祁轉身,花如月美眸閃亮,“那日一跪,大姐回去後哭了好些個晚上,她說此生唯一有負之人便是王爺,若有來生,非君不嫁。”
蕭子祁的喉結滾動了一個來回,晶澈清眸隱隱泛起淚光,“多謝。”
看著蕭子祁淡入夜色的落寞身影,花如月淚如雨下,此便是來生,如月還你這一世深情……
深夜的無日客棧冷的讓人有些發寒,冷風瑟瑟,忽有寒流鼓動窗欞,涼意沁入肺腑。
房間裏,一根素白蠟燭燃著微弱的光,將桌邊一中年男子的麵容襯的忽明忽暗,雖過半百,可那張臉仍英俊非凡,劍眉星目,虎目如珠,薄唇緊抿的弧度在聽到房門響起時,消失無跡。
“如月?”花如月並未遮掩,以真麵視人。
“馮伯伯沒想到是如月嗎?”歲月在這個男人身上留下些許痕跡,曾經豐神俊逸的臉上隱隱有了皺紋,卻絲毫無礙眼前男子的魅力。
雖是武將,馮震南卻有著儒生獨有的優雅和淡然,這樣的男子,當初為何沒能入得了母親的眼呢?花如月一順間的怔忡,隨即在心裏苦笑。
“的確沒想到……禁錮解除後老夫了解過事情的始末,如月,是你救了伯伯?”縱有這樣的推斷,馮震南卻無法相信。他所認知的花如月,懦弱,膽怯,毫無承擔,沒有主見。
“算是盡了綿薄之力。”花如月謙虛的肯定了這一事實。
“丫頭,你變了,若是玉心能知道,定十分欣慰。”馮震南微微點頭後,彼此落座。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馮伯伯以後打算怎麽辦?”花如月恬雅提壺,親自倒了杯茶推到馮震南麵前,溫聲開口。
“以後?”馮震南接過茶杯,狐疑看過來。
“大齊的朝堂上隻要還有花景奕,馮伯伯便要時刻提防,蕭晟宇也算不得什麽明君,所以這朝堂,馮伯伯實在無須留戀。”花如月清晰道明來意。
“你……你這算是在說服馮伯伯莫與你父親作對?”馮震南一順間的失望,苦澀抿唇。
“世人皆道小人可恨,如月卻知偽君子比小人更可恨,偏偏花景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恕如月直言,以馮伯伯氣度和胸襟,鬥不過他。”花如月淡聲開口,語氣中已無半點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