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爭吵

(五) 爭吵

油表上的指針刷一下上竄了好幾格，明顯提速的車子一下子就跟旁邊的車拉開了距離，古少風不再說話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車子上。還好歐陽明朗平素也愛玩車，所以挑的車子性能都還不錯。像是故意捉弄一般，古少風遊刃有餘地將車子開成了S型。實在把後麵的車子落下太多的時候，他就故意放慢了一點速度，等到對方快要靠近了，他猛地一踩油門，又將對方的車子狠狠地甩在後麵。

“為什麽會有人跟蹤我們？”在一旁看他玩得不亦樂乎的歐陽明朗終於忍不住了，自己被他甩來甩去的還真不當回事了。

“啊，誰知道呢，說不定是看上我們家小朗的美貌了，想追你來著。”古少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跟他打哈哈，看來今天的對手還不至於對他造成威,脅。

“古少風，你為什麽突然回來？”一直一直盤繞在心口的問題終於鼓足了勇氣問了出來。歐陽明朗其實有點緊張，古少風會給怎樣的答案。

古少風沒有看他仍舊專注地開著車，過了好久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歐陽明朗都不知道他是沒有聽到還是不想回答。

“算了，你不想回答就不用說了，反正跟我沒關係。”強忍住心頭巨大的失落感，歐陽明朗撇過頭去不想讓自己臉上的表情出賣了心裏的想法。古少風，我對你而言，原來早就什麽都不是了。

“因為你。”在歐陽明朗放棄的時候，一直沉默開車的人突然蹦出了一句話。

“因為你，因為你在這裏。”

“別說得那麽好聽。什麽叫因為我在這裏，我們有什麽關係，我是你的誰。憑什麽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而我就要像個傻瓜一樣站在原地等你什麽時候高興了就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為什麽一遇到跟他有關的事情就完全失去了理智？為什麽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仍舊會這麽在意？為什麽自己這麽多年長了身體卻沒長腦子，還像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傻瓜一樣以為他一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歐陽明朗突然就失控了，紅著眼睛衝著古少風吼道。哪怕你給我一個解釋，哪怕隻是你為了安慰我編出來的，至少你也給我一個理由啊。為什麽八年前一聲不響地從所有人的世界裏消失不見，任自己瘋狂找遍了所有可能會有你的地方也一無所獲。為什麽八年後又從天而降般出現在了自己麵前，讓自己來不及做任何準備就要接受你重新進入我的生活。這八年裏你到底去了哪裏，做了什麽，為什麽不跟我聯係。這麽這麽多的問題需要你來給我答案，你怎麽能如此輕易地一筆帶過呢？

古少風握住方向盤的手上青筋都暴出來了。歐陽明朗泛紅的眼眶，失望的表情，責問的言語，都像是一把把飛刀直中他的心口，釘得他沒辦法動彈。真的恨不能脫口而出，將這麽多年想他的心情，一個人在國外生活的艱辛，出任務時遭遇危險害怕沒有命活下來來不及去見他的恐懼，通通都告訴他。可是他不能，不被自己所愛的人理解的心情是有多糟糕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要忍住，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對不起，小朗。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為什麽，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要背棄你。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還一如最初相遇時一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不想聽，不要聽，再也不要相信你說的這些花言巧語。

歐陽明朗覺得累了。到如今連知道真,相的資格都沒有，我還怎麽相信你嘴裏所說的絲毫不曾改變的感情，我怎敢相信你所謂的不曾背棄不是拿來哄騙我的鬼話。兩個人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的話，再繼續下去也隻是互相傷害了吧。

“古少風，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忍住多大的心痛才能說出這句話。用了八年的時間都等不來的感情，再繼續也隻是浪費自己的時間而已。歐陽明朗終於決定還是放手了，將纏住自己的繩索剪斷，給彼此自由。

沒想到有一天也會聽到他對自己說出這麽狠心的話來。古少風雖然心裏難過，可是以他對歐陽明朗的了解，這絕對不會是他的真心話。如果他真的討厭自己，一開始發現坐在他車上的人是自己之後，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和自己呆在一部車子裏的。歐陽明朗就是這樣的人，愛憎分明，討厭的東西從來入不得眼，討厭的人也一樣。除非他自己允許，否則你別想靠近他身邊，哪怕一點點也沒可能，不是靠近的人被他踢飛，就是他自己在別人還沒靠近前就逃之夭夭。

“我不會把你現在說的話當真的。小朗，我知道你現在在生氣，我也知道就算把我拆了也不夠泄你的憤。但是不要再說這麽狠心的話了好麽？我知道其實說這些話的時候，你比我更疼！”

他的小朗啊，從以前開始就是一個傻瓜。他記得有一次他們吵架了。歐陽明朗自從認識古少風之後就很少打架了，可是有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又跟人打了起來。等古少風趕過來的時候，隻見到打紅了眼的歐陽明朗和躺了一地的殘兵敗將。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樣子的歐陽明朗，雖然身上也有不少地方掛了彩，可是他眼裏迸發的卻全都是嗜血的欲望。他踩住那幫人中為首的一個混混，全都不停的砸向根本已經沒力氣反抗的人。要不是古少風衝上去拉住他，那人真有可能會被他活活打死。事後歐陽明朗的父母都從國外趕了回來，出了一大筆錢將他保釋了出來，又加上對方是有前科的混混，也就沒有再多追究他的責任。可是那次古少風卻生了很大的氣，他責怪歐陽明朗不該總是那麽衝動，動不動就跟人打架用拳頭解決事情。他記得歐陽明朗當時用一種近乎陌生的眼神看著自己然後什麽話也沒說就跑掉了。而他自己竟然也因為太過生氣都沒有問他原因就責怪了他。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歐陽明朗打架的原因，竟然是為了自己。因為他無意間聽見那幫混混在路邊談笑詆毀古少風，他一時氣憤想都沒來得及想就出手揍人了。結果古少風不問青紅皂白就責怪他，歐陽明朗雖然很委屈可是卻一個字也沒有解釋。

等到古少風知道真,相去跟歐陽明朗道歉的時候，他卻已經因為傷口感染沒人注意在家躺了一個禮拜了。看著蒼白著臉躺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沒人理的歐陽明朗，從那一刻開始古少風發誓絕對不會有第二次，他再也不想看見他的小朗如此孤立無援的站在沒有人理解的境地，哪怕讓他處於這般境況的人是他自己他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