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你這個偽君子

083 你這個偽君子!

“嗯……是的。晨傲不情願的承認了令蘇嬌驚詫的事實,本來在腹誹的女子,這個時候倒是敏銳,立即關心道:“你不是自願的?”話裏大有八卦之意。

合著晨傲是被索爾強迫的,難不成是女性資源匱乏,逼著一個人當巫醫,就少一個人搶女性?

這豈不是硬逼處男為和尚嗎?

蘇嬌並不知道,在這件事上,被逼的不是晨傲,而是索爾。

說晨傲從森林回來,就拜了索爾為師,聽起來也就是一句話的簡單,事實上其中還有點曲折。

不論索爾外表怎麽年青,畢竟也是八十來歲的老人家了,這個年紀收個徒弟來教教怎麽治病,倒是沒什麽不行的,可要說引導出徒弟的巫力,索爾就喊吃力了,這也是他近十年來都沒再收過徒弟的原因。

也就是說,光是教治病,晨傲學會了也不能正經的算巫醫,索爾可不想在這個歲數教個半調子徒弟出來,然後被人指了背脊骨,落下個晚節不保的名號。於是在晨傲提出拜師要求的時候,他就果斷的拒絕了。

晨傲也狠,都不知道他是學的誰,在被索爾拒絕之後,他就不吃不喝的賴在了索爾的屋裏。反正一句話就是,他是下定決心想當巫醫,要是索爾不收他為徒,那他就生無可戀,幹脆的餓死了之。

最初,索爾當晨傲不過是口頭威脅他,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丟下一句“你愛怎麽就怎麽”這種不負責的話,每天應該做什麽都照舊的沒落下,完全把晨傲當成了透明。

在索爾看來,晨傲是一時興趣,餓上兩天就會放棄。結果到第四天的下午。從外麵回來的索爾發現體力賊好的晨傲倒下了,而且明顯有脫水的症狀,這個時候索爾意識到,晨傲在和他玩兒真的。

於是正好應證了一句“事在人為”的話,索爾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晨傲餓死,權衡之下隻好收了晨傲為徒。

有了這麽曲折的一個過程,晨傲怕索爾中途反悔,幹脆就搬到了索爾那裏,吃喝拉撒全在一塊兒。而承認了教晨傲的索爾,就隻提了一個要求。晨傲必須改口叫他“師父”。

學人本事,叫人師父,晨傲倒也不扭捏。然而在對著本事突然就大起來的蘇嬌,不想矮她一頭的男人就猶豫了起來。

所以當蘇嬌問到晨傲的住處時,他才會迫不得已的透露了他是巫醫學徒的事實,哪知就被蘇嬌給誤解。

聽蘇嬌這麽一問,晨傲糾結了半晌才說:“我是自願的。”說完就看蘇嬌的眸子在閃著光。完全是八卦狀態全開的模樣,分明是想刨根問底的弄明白他怎麽突然有學巫醫的打算的。晨傲的額角頓時緊了緊,立即說:“你就別問了,我們去看景藍吧。”

此話一出,狀態正高的蘇嬌瞬間蔫了下來。

“你把景藍帶回來的嗎?”在森林深處,她受白巫力的影響。最終還是想起了有意遺忘的記憶,但出於內疚,她一句關於景藍的話都沒敢問。也就不知道景藍的屍身怎麽處理的。從事發地點過的時候,在不被夏寞察覺的情況下,她有仔細的尋找掩埋或者焚燒的痕跡,卻是什麽也沒找到,那個時候她就在猜測是不是晨傲把景藍帶走的。

聽到晨傲的話。蘇嬌對眼前這個靈氣不足憨傻有餘,做事常常橫衝直撞的男性。更多了幾分好感。

好吧,如果他不是原始人,她不是什麽灰巫,說不定她和他之間會擦出點火星什麽的。想到這裏,蘇嬌的腦子裏閃過夏寞那如同精靈王子的身影,她不由疑惑的暗蹙了下眉。

她怎麽無端的想到他了……

“蘇嬌?”看她突然走了神,晨傲輕推了她一把,將她從思緒裏推回現實,再說道:“景藍的死不怪你,要當時他慢一步,我也會衝出去。”他很理解景藍的舉動,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蘇嬌被蛇咬。

蘇嬌的臉紅了紅,不敢說她走神與內疚無關,而是一不小心想到了夏寞那廝。尷尬地笑了幾聲,大有掩飾之意地說:“我知道你們都對我挺好,我挺感動的。”說完就覺得這話不妥,苦笑著問:“那景藍葬在哪裏的?”看來是說多錯多,還是直奔主題比較好。

晨傲猶豫了下,說:“他……在我石屋的後麵。”

嗯?為什麽要葬在晨傲的石屋後麵?蘇嬌想暗,是不是晨傲暗戀景藍啊,人家活著的時候沒發現,死了才知道景藍的可貴,於是就葬在了自己石屋的後麵?

不對啊,晨傲不是住在了索爾那裏嗎?

嘖,她確實是不對!

刹不住車的思緒閃過,蘇嬌都想扇自己一個嘴巴,怕動作太大引了晨傲的注意,隻能狠咬了咬下唇,算是懲罰自己,末了心說,她怎麽越來越冷血了,居然拿一個因為救她而死的人來開玩笑。

收起不小心跑出來的戲謔,蘇嬌正色問道:“為什麽要葬在你的石屋後麵?”

晨傲蹙了下眉,有些不想說,但又不知道拿什麽借口來搪塞,糾結了片刻才道明了原因。

原來景藍是雜血的身份,不會因為他死了就消失,自然就沒資格葬進部落的墓葬群裏。晨傲當初是出於一份責任,將景藍的屍身背回了部落,可羅安卻沒有因為他的這份責任而感動,出於對部落眾人的交待,羅安也不得不默許了全部落都拒絕景藍入墓葬群的要求。

於是,晨傲迫於無奈,隻怕將其葬在了自己的石屋後。

聽了這個真實得揪心的答案,有一種無可抑製的怒火在蘇嬌的胸口燒炙。

“我要去找羅安!”蘇嬌丟下這話就要跑,晨傲手快的將她穩穩拉住,說:“你找他幹嘛?”

蘇嬌用力掙紮著,吵嚷道:“當然是讓他同意將景藍葬入墓葬群裏!”景藍雜血也好,淨血也罷,他就沒做過對不起部落的事,憑什麽得有這樣不公平的待遇,她必須找羅安理論,讓不公平的規矩都去死!她就不信這個邪!

“沒用的!”晨傲緊緊地抓住蘇嬌的手臂吼了一嗓子,便看附近有人探頭出來看他倆,為了不引起麻煩,他直接將蘇嬌往肩上一扛,三步兩步的到了門前,推門入內關好門,一氣嗬成。

“你、放、我、下、來!”蘇嬌嚷道:“你這個偽君子!你假腥腥的背景藍回來,裝著品德高尚,不過是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你都是為了你才背他回來的,你和他們有什麽區別!不對,你比他們更惡劣,他們至少沒有掩飾!偽君子!偽君子!偽、君、子!!”

晨傲是聽不懂什麽叫偽君子的,但是大部分的話他還是能聽明白,也能直接的感受到蘇嬌的遷怒。他擰著眉看著蘇嬌,一點阻止她的意思都沒有,似乎有把罵他的話當成耳旁邊,可瞳仁裏的隱忍卻又是真實存在的。別看他平時那麽暴躁,當對著蘇嬌的時候,他倒是少有的有耐心。

趁著蘇嬌換氣的空檔,晨傲解釋道:“現在的羅安不是從前的羅安,他是長老,他是蒼原的長老,你想要他點頭答應你嗎?你拿什麽去要求他啊?”事實上,晨傲還有一件事沒講出來,如果索爾出麵請求,那麽羅安會借著巫醫的身份來向大家做個合理的交待,景藍倒是可以葬入墓葬群裏。不過索爾卻說,這樣是治標不治本,說不定哪天景藍的屍身會被人偷偷的挖出來,拋到野外喂了野獸,還不如將他葬在隨便什麽地方,至少還有個全屍。

晨傲覺得索爾的話很有道理,隻是過於冷酷,此時說給盛怒的女子聽,未必有正麵的效果,於是他隻能一味的逼問蘇嬌,迫使她冷靜下來。

這個方法確實比告訴她更深一層的真相好使。

不知道怎麽回答的蘇嬌,不吵不鬧的呆呆看著晨傲,安靜了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她不能說晨傲問錯了,仔細想想,她根本就沒有本錢去要求羅安,就算大吵大鬧一番,人家會看在她是女性的份上說句“算了”不和她計較,然而景藍的委曲永遠都沒法解決。

她要怎麽才能說服羅安?

許久之後,蘇嬌啞著嗓子說:“巫醫不是與長老同等權利嗎?要不讓索爾勸勸羅安,讓他用權利來壓大家……”話到最後,聲音弱得幾乎聽不清楚,分明是底氣不足。

權利壓人,那絕對不是長久的事。

晨傲看到蘇嬌眼裏的悲傷,心裏也不是滋味,好言好語地勸慰道:“這事就暫時這樣吧,你也別多想了。”說著停了下,又說:“明天開始,我就要學習巫術了……”言下之意是照顧不了她,叫她別折騰。

蘇嬌聽夏寞說過,導引出巫力,過程是件很難受的事,事實上她自己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所以晨傲還沒說完,她就先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你放心,我又不是孩子,自己能照顧自己的。”

晨傲苦笑了下,心說,她也好意思說自己不是孩子,任性程度和孩子有得一比。

當然這隻是一個念頭,終究沒有形成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