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平地風雲
第64章平地風雲
現在姑姑向她張嘴,麵對那麽大年紀的老人,她想的不是這錢借出去什麽時候能夠收回來,而是不能讓老人失望,於是笑道:“姑姑別為難,我手裏多的錢也沒有,少的話還是能讓表弟緩一緩的。”
清溪的這句話讓老人喜出望外:“唉唉,我就說我沒有看錯人的。你小時候就懂事,知道關心大人,姑姑就說這孩子心地好,長大了有出息的。唉唉……”
“姑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別提了。”清溪苦笑,她知道老人說這些不僅僅是誇她的,她也不想過多耽誤時間,“表弟是怎麽回事,他還差多少?”
對於切入正題的話,老人明顯為難:“唉,我都不知道怎樣張口……,丫頭,不瞞你說,你表弟讓我給他借五萬。隻是……我不知道你能……借給姑姑多少?”
“五萬?”清溪吸了一口冷氣,五萬雖然不是太大的數目,但也不能說是少,她給自己定的原則是超過兩萬就不借。現在……老人這麽大年紀張口是容易的嗎?她該怎麽辦?再說了,這麽大的數目就算她借也是要和齊澤商量的,她又怕如果她和齊澤商量的話,齊澤不同意怎麽辦?她也知道姑姑向她張口也是思來想去極其為難的,不給老人麵子她怎麽忍心!終於咬了咬牙,她說:“那好吧,姑姑放心,我把錢從銀行給表弟打過去。”她不忍讓姑姑為難,也不願意讓齊澤生氣,她想等齊澤發現錢少了的時候,她就說服裝店用來周轉了,反正服裝店在這個春季的收入也能夠添補上這五萬,沒別的辦法了。
“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的,我就知道……”老人因為高興都不知道怎麽說合適。
掛了電話,清溪匆匆忙忙往家裏走,她記得那本活期存折上麵是八萬元,她可以支出五萬給表弟打到卡上。表弟要把這錢在明天晚上之前交上去的,她想現在就給表弟打過去。
雖然清溪的收入比齊澤多得多,但清溪從來不因為這個而說齊澤什麽,也不對他隱瞞她的收入,家裏有多少錢他們都知道。她從櫃子的底層拿出一個棕色的皮夾子,然後坐到了沙發上,從裏麵拿出那本紙質的活期存折來。翻開存折一看,她愣了一下,存折上的錢怎麽少了兩萬?她沒有支取,齊澤支取的話她怎麽不知道?害怕自己看錯,她低頭努力地看,還是六萬多,怎麽……什麽地方出錯了?紙質的存折有一點好處就是每一次支取都清楚明白地寫在上麵,所以她從頭看起。
一筆一筆看完,她的臉色慢慢白了。
……不可能吧?她愣了一會兒,還是拿起手機撥了齊澤的電話。
“喂,幹什麽呀,我這會兒還忙著呢。”齊澤粗聲大氣地對她喊。
清溪提高了聲音:“我知道你忙,不是故意打擾你的,有個事情我要問你,急著呢。咱家存折上的錢,你支取了?”
齊澤心中一凜,慌忙說:“沒……,沒有……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清溪的聲音更高,急急地問。
齊澤好半天沒有說話。
清溪的心一點點冷下去:“齊澤你說,到底有沒有支取?”
“咱家的錢……,錢不是你拿著的嘛,我又沒動。”
聲音裏明顯帶著底氣不足,清溪完全明白了,但她追問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支取了,支取了的話也就算了,你要是沒有支取我這就去銀行查詢,咱家的活期存折上麵少了兩萬塊錢。”
齊澤終於承認:“別去了,是……我,我支取了。我……花了。”
“花就花了吧,你怎麽不說一聲?這錢你也是分成四次取的,每次五千,你做什麽了?就算有了用項,我又不是不讓你用,你怎麽沒有和我說呢?咱們家裏的吃穿你又不管,都是我打理的,你也用不著花這麽多錢呀。你說你,幹什麽了花這麽多錢?”她在想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悄悄地把錢借給了別人?要是這樣的話,她一點都不會埋怨他的,自己也不是這樣的嘛。想到這些,她覺得好笑。
“我,我……”
齊澤最終沒有說出什麽,清溪疑心頓起。她知道要是他借出去的話,在她的追問下會承認,可他卻說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心裏產生了不祥的預感,卻說不出是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清溪勉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用平緩的聲音說。
“我……,我在上班,還忙著呢,我,我回去了說。”齊澤的嘴都是抖動。
“好,晚上我們在說,你注意安全。”
清溪慢慢把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眼睛久久地望著對麵的牆壁。看起來,齊澤不是把這錢借了出去,那麽,他用錢幹了什麽?齊澤喝酒不多,也沒有賭博的壞習慣,抽煙的錢他總是從自己的工資裏麵拿的,這錢他用來幹了什麽?
她再一次看那兩萬塊錢的支取日期,最近的這一次是前幾天,那三次是春節前,差不多是每個月一次,她仔細地看,發現第一筆是那次他們兩個吵架後,她外出回來以後的第三天。這裏麵是怎麽回事,齊澤出什麽事了,為什麽?結婚十多年了,齊澤平時隻要拿的錢超過五百都會和她打招呼,而且很多時候都是直接跟她要,她從店裏給他拿,這次……是為什麽?
坐在沙發上,清溪感覺到不祥的陰影越來越重:齊澤……齊澤一定出什麽事了。
因為有女兒在,齊澤回家清溪什麽話都沒有問。她怕齊佳聽到後打問,她不願意讓齊佳知道這些事情。對孩子們來說,大人間亂七八糟的事情,孩子知道的越少受到的影響越少,這樣有利於孩子的身心健康。齊澤卻明顯的不安,兩隻眼睛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無處躲藏,目光一點都不敢放到清溪的身上。
坐到餐桌前,他反常的神態遭到了齊佳的疑問:“爸,你怎麽了?”
“嗯?什麽怎麽了,沒什麽啊。”齊澤故作鎮靜。
齊佳自然不懂什麽,很天真地思索著分析爸爸的心思:“什麽沒什麽啊,你看你,就像犯人似的,都不敢看媽媽一眼。怎麽了,做了錯事瞞著媽媽,被媽媽給抖出來了,所以著急,是不是?”她用孩子的單純把齊澤的心事說了出來,一臉漫爛的笑十分頑皮,還自以為說中了爸爸的實質問題而歡喜。——她還想讓大人誇獎她聰明會分析事情呢。
齊澤如芒在背,又被女兒揭穿心思,那份不自在就別提了,他勉強打起精神,用盡力氣說:“哪有。”
倒是清溪替齊澤打了圓場:“你爸爸從來都老老實實的,還能做什麽錯事,他那兩下子,知道錯事是怎麽做的?吃你的飯吧,吃完飯趕緊做作業,大人的事情少摻和。”
齊佳沒有得到爸爸媽媽的誇獎,隻好伸出舌頭做個鬼臉,然後安安靜靜地吃飯。
一家人吃了飯,齊佳回到自己的房間做作業。清溪收拾碗筷。齊澤低著頭坐在沙發上,一句話都沒說。等到清溪收拾好了,齊澤也沒有像往常那樣打開電視。
清溪走到女兒的房間說:“佳佳好好寫作業,讓你爸爸和我去店裏一下,有點活兒讓你爸爸幫我做做。”
齊佳扭頭:“不是明天讓那幾個人做嘛,花了錢雇著她們還讓爸爸幹,哼!爸爸上了一天班,都累了。”
“我想把那張貨架往一邊挪一挪,多有些空餘地方多放衣服啊。白天開了門有顧客不方便弄的,現在沒有人了方便安置。”清溪仔細地給女兒解釋。
“好好好,去吧去吧。”她說完又扭回去寫作業。
清溪輕輕咳嗽一聲走到齊澤的身邊:“跟我去一下店裏吧。”盡管內心十分著急,她的聲音還是十分溫柔,就像母親吩咐自己的孩子,帶著親切的關愛,也有不容置疑的威嚴。說完,轉身往外走。
走出門,她平靜的臉馬上變了,就像戲劇中的變臉,瞬間,臉上的那一抹憂鬱中透出深深的傷感。她在擔心,說不出的擔心,那些錢如果僅僅是齊澤借給別人了的話,也就算了,她絕不會說什麽。可是,根據齊澤回到家以後的反應,她斷定那些錢的去處不是光明磊落。齊澤出什麽事了,他用這些錢幹了什麽?她想不出來,所以著急。
齊澤出門看到清溪還在門口等著嚇得激靈一下,脫口而出:“嚇死我了!”
清溪抬頭看了看天空,說:“天還沒黑呢,看得清清楚楚,我還能嚇著你?”
“我……不是沒想到嘛。”齊澤囁嚅。
看到齊澤這個樣子,清溪愈發斷定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於是急匆匆地邁開腳步往自己的小屋走去。因為女兒在,這些事情在家裏是不能說的,所以隻好去自己的小屋說。
走進屬於自己的小屋,清溪沏了兩杯茶放到茶幾上,齊澤還沒有來,她隻好坐在沙發上慢慢等。過了一會兒齊澤才畏畏縮縮走進了門,然後坐到了清溪身邊的另一隻沙發上。
清溪把一隻茶杯推到了他的麵前,語氣仍然十分柔和:“那兩萬塊錢,你做了什麽?”
齊澤雙手插在雙腿中間,深深地低下頭一動不動,就好像清溪沒有和他說話。